沈嘉月身側的手攥緊拳頭,麵上卻是平靜。

“我那天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傅總,我結婚了,往後,我們沒有聯係的必要了。”

她這是要徹底跟他劃清界限?

傅硯辭眸中閃過暗芒,怒極反笑。

一向乖順的小貓咪,突然對他伸出爪子,亮出獠牙,確實讓他不適應。

但多年的糾纏,彼此已經侵入了對方的人生,在對方的世界裏留下不可磨滅的軌跡,哪裏是說劃清界限就劃清界限的?

不聽話的小東西,就是缺點教訓。

沈嘉月能明顯感覺到傅硯辭的怒火,若是以往,她恐怕早已小心翼翼地靠過去,撒嬌說哥哥別生氣。

過往的記憶侵襲大腦,胸口傳來陣陣疼痛。

要將自己從過往中一點點剝離,這個過程必然是痛苦的。

但再痛苦,她也要讓他徹底滾出她的世界。

沈嘉月低下頭,從傅硯辭身旁經過,卻聽到他淡淡道:“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他還是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姿態,以為他還能像從前一樣隨意掌控她,玩弄她嗎?

沈嘉月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拒絕得很幹脆利落:“不好意思,我跟我老公約了吃飯,他馬上就到了,我恐怕不方便……”

話音未落,手腕猛地被鉗住。

沈嘉月倏地轉過頭,便對上傅硯辭那雙冰冷壓抑的雙眸。

“喬喬。”他笑了,在她耳旁的低語猶如情人間的呢喃,“哥哥不喜歡你忤逆哥哥。”

說完,便強硬地扯著她往另一邊去。

沈嘉月變了臉色,用力想掙脫他的手,“傅硯辭,你究竟想幹什麽?放開我!”

就在林可準備衝上去的時候,一道人影變從她身前掠過。

“傅總這是想幹什麽?”陸澤安擋住他們的去路,目光涼涼地落在傅硯辭抓著沈嘉月的手上,“不知道傅總想帶我太太去哪裏?”

“太太”這兩個字,傅硯辭聽著著實刺耳。

他目光陰冷地掃了陸澤安一眼,聲音暗含警告:“我與喬喬之間的事情,陸先生還是不要插手的好,我們這十幾年相依為命的羈絆,又豈是一個外人可比的?”

相依為命。

沈嘉月覺得諷刺至極。

他怎麽好意思說出來的?他究竟為什麽留她在身邊,旁人不清楚,他可清楚得很!

陸澤安笑了,“傅總說得對,我確實比不了,不過我與喬喬既已結婚,便不是外人了,你對喬喬的照顧,我也心懷感激。

喬喬當你是兄長,我自然也愛屋及烏,一視同仁。喬喬已經成家,有些人該到了退場的時候了,未來有我來愛著她,保護她,該退場的人,再不甘心,也得退場。”

最後一句話,他語氣頗為鋒利,一手環住沈嘉月的細腰,一手將傅硯辭的手用力扯開,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將沈嘉月護在臂彎。

“還好嗎?沒受傷吧?”目光落在她泛紅的手腕上,陸澤安眼眸微冷,手已經心疼地揉了上去。

沈嘉月搖頭,“我沒事。”

看著兩人的低聲耳語,親密無間的姿態,刺痛了傅硯辭的雙眼。

傅硯辭身後那群人,自傅硯辭上去跟沈嘉月糾纏後,便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我什麽都沒看見的模樣。

“喬喬,我再說一次,跟我回去!”傅硯辭加重了語氣。

三番幾次看她堅定地選擇另一個男人,不回信息不接電話,已經徹底磨滅了傅硯辭的耐心。

原以為她隻是鬧脾氣,但現在看來,她似乎是來真的。

“傅總,你是耳朵不太好啊?”陸澤安摟著沈嘉月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譏諷:“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嗎?喬喬,是我太太,她是不會跟你走的。”

傅硯辭沒看陸澤安,兩隻眼睛始終盯著沈嘉月。

“這就是你的選擇?”他聲音忽然冷下來。

沈嘉月點頭,“是,這就是我的選擇。”

“很好。”傅硯辭最後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離去,身後一群人連忙跟上去。

沈嘉月冷漠的麵具,在傅硯辭離開後,徹底破碎,露出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神色中隱約夾雜著一絲痛苦。

陸澤安雙眸一沉,更加用力地摟緊她的肩膀,帶著她進了包間。

林可識趣地沒有跟進去。

她覺得小兩口此刻一定很需要一個單獨的空間。

包間裏沒開燈,黑暗中,沈嘉月感受到自己濃重的呼吸,已經陸澤安的體溫。

兩人都沒說話,待到沈嘉月情緒逐漸平複下來,陸澤安才開了口:“好點了嗎?”

“我沒事。”沈嘉月聲音有些沙啞,沉默了一下,又說了句:“抱歉。”

“為什麽道歉?”黑暗中,陸澤安的雙眸逐漸凝固,慢慢析出一股令人驚心動魄的占有欲。

沈嘉月開口:“我……”

還沒說完,突然被砰一聲推到了牆上。

她一驚,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一個帶著懲罰性質的吻便落在她的唇上。

有什麽東西正借著黑暗的掩蓋,肆意地發酵,發泄,一發不可收拾。

粗暴狂烈的吻令她暈頭轉向,難以承受。

她伸出手試圖將陸澤安推開,卻被他更加強勢地禁錮住,被死死壓製在牆上,毫無反抗之力。

呼吸交纏,體溫相交,一開始的狂風暴雨逐漸消退,隻剩下抵死纏綿。

不知過了多久,沈嘉月才被放開。

她渾身無力地靠在陸澤安懷中,急促地喘息著,他的氣息肆無忌憚地侵染,包裹她的全身。

在黑暗中感官被放大了,粗重的呼吸聲聽起來格外澀情。

緩過勁兒來,沈嘉月莫名憤怒,一把將陸澤安推開,抬手便要給他一巴掌。

啪一聲,燈光在此刻打開了,她的手被他抓住,他深邃的眸中,有著某種沉重的,複雜的,令她看不清的情緒。

他淩亂的劉海看起來並不如之前瀟灑,增添了些許狼狽。

沈嘉月怔怔地看著他,不知為何,胸口突然傳來一陣窒息感。

“還敢家暴?”陸澤安挑眉,冷哼一聲,“你看看你剛剛的樣子,我難道不應該懲罰你一下嗎?”

“你居然在別的男人走了之後,露出那樣失落難受的神情,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沈嘉月錯愕,“我哪有……”

“你騙得過自己,騙不了我的,喬喬。”陸澤安低歎一聲。

沈嘉月攥緊拳頭,低下頭,“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