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壓了五天的工作讓林綿忙的一個頭兩個大，從病床裏睜開眼睛就要一直忙個不停，潛意識裏林綿都仿佛覺得好像隻有自己忙起來，隻要自己不閑下來，就沒有時間去想安遠道了。
可安遠道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在林綿的麵前。
林綿出院那天是個好天氣，太陽剛好，微風不燥，好像是在祝福她一樣。
助理把車停在了醫院門前，醫院太安靜了，住了這麽些天，她甚至有些不適應街上的人山人海，車水馬龍。
“畫展那邊辦好了嗎?”林綿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情緒，助理燕染開著車，掃了她一眼，語氣裏不難聽出一絲抱怨，“辦好啦”
“你說你，再養幾天再出院，畫展也還來得及。”燕染停了一下，又好像意識到了林綿根本沒在聽，“安藤集團的執行總監約你明天吃個午飯，說是談一下那個慈善晚會拍賣品。”
“嗯?”
“拍賣會上想拍賣你的畫，看意思，是想你捐贈。”
“他想要什麽?”林綿坐在副駕駛裏刷著微博，熱搜前十隔了這麽久依然是有葉思和張迎夏的名字。
“連總監說，《青春》。”
林綿刷著微博的手有一瞬間的停頓，“什麽集團?”
“國內前三，世界前十企業，安藤集團。”燕染有些不明所以，乖乖回答。
林綿甚至覺得自己敏感，不過是帶了一個安字，倒是讓她如臨大敵一般。
“他們集團眼光很尖，看上我畫展的靈魂。”林綿鎖了手機屏，手肘托在車窗上撐著額頭，眼睛沒有焦點的落在外麵的景色裏，不知道想著什麽。
“那我是應下還是推了?”燕染看著前方的路，眼角餘光打量著自家老板的表情，林棉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應下吧。”
“那畫，捐了也罷。”
“可你不是留了很多年嗎?”燕染下意識的反問，卻聽不到林綿的回話。
她轉頭，就看到林綿閉上眼睛，眼角有很小很小一點眼淚，始終沒有掉下來。
約好的餐廳是最近很火的Sun time。
林綿到餐廳的時候已經比約定時間遲了十分鍾，約的時間剛好是下班的點，路上堵的很，差點把林綿的脾氣堵上來。
有服務生客氣的把林綿帶到位置上。
這是林綿第一次見這位執行總監，連杭。
連杭倒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隻是見著，哪裏看得出來已經三十歲。連杭見了林綿下意識起身，禮貌做的很足。
林綿伸手與他握了一下，臉上始終有淡淡的笑容。
“冒昧先點了些東西，要是有不喜歡的，還需要再看看菜單嗎?”連杭喊服務員上菜，又細心的遞上菜單。
“菜畢竟不是關鍵，我時間不多，貴公司的慈善拍賣會為什麽想要我的作品?”林綿坐下，眼睛卻始終在打量著連杭，這位年輕的執行總監。
連杭倒是一頓，確實沒有想到林綿會這麽直接。
“林綿小姐其實心裏有數，你的畫展還在吃籌辦中就已經備受關注，甚至於引起不少高端媒體的注意，您本身自然也是一個時常與媒體打交道的人”連杭說話的時候眼睛帶著笑，莫名讓人覺得特別舒服，林綿隻是很淡的嗯一聲，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而我們集團這次舉辦的慈善晚宴，不少達官貴人中都有在林綿小姐手上碰壁的，你這幅畫，市場價值相對來說比較高，也會是拍賣會的亮點。”連杭說完抿了口咖啡，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麵。
“既然連總監清楚，碰壁的人很多，也該知道自己沒有機會。”林綿很淺的笑了一下，顯得整個人都明亮了很多。
連杭來之前就對林綿有過一定的調查，心裏也是有底，知道對方軟硬不吃，意料之中，“不試試，怎麽知道會碰壁?”
“願聞其詳?”
“林小姐，你有沒有想過，你一幅畫，可以讓一個小山村的孩子看到光明，我知道你不在意身外之物，所以我的目的，是希望您捐贈。”連杭說著從公文包裏拿出平板，林綿疑惑的看著他，還是接了過去，公益視頻已經在播放了，鏡頭裏是那些山區裏的孩子，他們皮膚黝黑，大大的眼睛裏都是對知識的渴望，她心裏一緊，視頻還有很長，可林綿卻沒有繼續看下去，就把平板遞過去了。
連杭挑眉，“怎麽不繼續看?”
“安藤集團的慈善晚會我也是一直有耳聞的，這樣觸動人心的宣傳我沒少看。”林綿彎眉淺淺一笑，笑意不達眼底，明亮的眼睛裏更多的是冷漠，“可為什麽一定要是那幅畫?”
“說實話，《青春》或許並不是你畫的最好的作品，可卻是價值最高的，這些年來獲過的獎你心裏也清楚，更重要的是你一直不賣，導致市場價一炒再炒，不少達官貴人都想要。”連杭頓了一下，“安藤集團也希望有一件別樣的拍賣品，《青春》真的是很適合安藤的要求。”
“可這幅畫……”林綿扶額，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我其實不願意擔這份差，一直不賣的畫自然對你來說是因為有別樣的意義，可你有沒有想過，讓它更有意義?”
“可或許，我也不知道它有什麽意義了吧……”
兩個人都沒有再講話，最終林綿還是退了一步，“我考慮一下。”
連杭遞了自己的名片過去，連著遞過去的還有安藤集團慈善晚宴的邀請函，“安藤表示，無論這畫你願不願意捐，慈善晚宴都歡迎你這樣的年輕畫家，林綿小姐，你很漂亮，而且年少有為。”
“謝謝，我會認真考慮的。”林綿禮貌點頭。
林綿起身想要走，連杭有喊住她，“林小姐?”
“還有事嗎?”
“不談公事，可以約你吃個飯嗎?”
林綿抬頭看他，對麵的男人足夠成熟，足夠好看，加上他這樣的身份，性格，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吸引女人的氣質，而且他足夠自信，甚至不覺得林綿會拒絕他。
“再說吧。”林綿微微頷首，沒再多講話離開餐廳。
連杭看著林綿離開，臉上始終有淡淡的笑，文質彬彬的樣子，是那種讓人心動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