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

一室的黑暗。

張叔好不容易,終於穩定了江夜離的情緒。

他向對他道著歉,“對不起少爺,我不應該讓花靈進來的,我沒想到你的反應會這麽大。”

江夜離死寂一般躺在**。

他沒有回話,空洞的雙瞳隻是怔怔地望著天花板。

灑在地麵的皮蛋瘦肉粥的粥香,在房間裏彌漫。

帶了些清香的薑絲味道。

靜,房間裏很靜。

就連外頭田地裏傳來的牛叫聲也聽得一清二楚。

好一會兒,江夜離這才緩緩的開口。

“張叔,為什麽這人,能活得這麽痛苦呢?”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言語間,盡是無力與痛苦。

對啊,為什麽人,可以活得這麽痛苦呢?

他活得這麽痛苦了,就讓他去往另一個世界不行嗎?

為什麽都要阻止他呢?

爸媽哭著求他別放棄自己。

工作狂大哥紅著眼罵他自私。

暴躁的二姐罵完他之後,又緊緊的抱著他,告訴他,她保護他。

可是,可是,他們都要求他這樣那樣,為什麽從沒想過他的心情呢。

他痛苦得無時無刻都想自我了斷。

他不想讓這些苦痛再沒完沒了的折磨自己。

好累,他真的好累啊……

他又喃喃地,沒有感情地說,“張叔,我想死啊,你讓我死了好不好?”

站在床邊的張叔,靜靜地聽著他說話,心有悲然的他忍不住地抹了抹眼角的淚。

“少爺,咱們不要這麽說好不好?”

他哽咽著聲音輕說,“你有什麽痛苦,你說出來,咱們會給你解決的,可是你千萬不要說這些喪氣的話,你要努力的活下去啊。你想想你的父母,你的那些親人,如果不在了,他們該怎麽辦?”

“尤其老爺夫人他們,叫他們白頭人送黑頭人,你忍心嗎?他們最愛的可是你呀。”

淚水從眼角滑下,江夜離忍著渾身的難受,痛苦地闔上眼睛。

“可是我好痛,我好難受,我真的不想活了呀,活著,對於我來講隻是一件折磨我的事啊……”

“少爺,咱們不要說這些喪氣的話好不好。”

張叔粗糙的兩手包握著他瘦可見骨的右手,試圖給他一點溫暖,給他一點力量。

他盡力的安慰他,“如果你覺得難受,我拿藥給你吃,你這麽年輕要好好的活下去啊,張叔還想見到你娶妻生子呢。”

“娶妻生子?”

江夜離唇角悲苦一扯,“誰會願意喜歡我這種廢人呢?”

於他來講,這完完全全是一個奢望。

他不敢求,也不敢想。

他明白,自己。

“會有的,會一個你喜歡,她也喜歡你的姑娘的。隻要你快點好起,吃多點肉,把自己養胖,重回以前那個帥氣英俊的你,一切都不是問題,張叔敢向你保證。”

“少爺,咱們就在村子裏好好的養病,這裏人少,空氣也好,改天你身體好點了,我帶你出去看看這些田地,看看稻田,隻要你喜歡,我們可以一直住在這裏的,張叔也在這裏陪著你。”

張叔溫和的聲音徘徊在房間裏,細細跟他說著,“等你好起來,我就去跟花靈要點新鮮的玉米,生火烤玉米給你吃,你都不知道,這種直接架在火上麵烤的玉米,可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