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銀珠見鄭大娘遲遲不說話,心中頓時充滿了失望,難道真的是她被騙了嗎?但是眼前這個鄭大娘看起來很老實忠厚啊,通過短暫的接觸,她也覺得鄭大娘不像那是偷奸耍滑的人,尤其更不是奸商了。

要是鄭大娘是奸商,她還怕她這家繡坊起不來?就是因為鄭大娘太老實忠厚了,所以這間繡坊才這樣勉勉強強的維持。

這當中應該有什麽緣故,迫使鄭大娘不方便開口,又或者說是,這價值20兩銀子的繡坊確有蹊蹺。

可是當著眼前這個年輕男子蘇莫愈的麵,孟銀珠想了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先信任鄭大娘再說。

“鄭大娘,我相信你,就算繡坊隻知20兩銀子,居然我開口說以十倍價格買下,那我就以十倍價格買下了。走,現在就隨我到衙門過戶。”說完,孟銀珠就拉著鄭大娘的手往門外就走。

而那個年輕男子似乎也不阻攔孟銀珠,隻是晃晃悠悠的跟著孟銀珠一行人去衙門。

孟銀珠拉著鄭大娘上了馬車,應曼雲也緊隨在後,直到上了車,孟銀珠才鬆開口,道“鄭大娘,我也是迫不得已,現在能跟我說,為什麽剛才那個蘇莫愈對我說這繡坊隻值20兩銀子。”

鄭大娘低頭深思,才開口道,“如果按照表麵上來看,這繡坊確實隻值20兩銀子,但是……。”

“但是什麽?”這次是應曼雲開口問了,有些孟銀珠不方便問的,應曼雲就代勞了。但像剛才,如果是應曼雲拉著鄭大娘的手出門,那就不和適宜了,因為那種舉止代表了,在主子還沒有發話,應曼雲自作主張了。

但問話就不同了。

鄭大娘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突然馬車車廂的窗簾被掀開了一角,孟銀珠下意識的看過去,是蘇莫愈,頓時沒好氣,“怎麽走到哪裏就跟到哪裏啊,你是不是閑得無聊了你。”

“我是擔心夫人你啊,嘖嘖嘖,200兩銀子買一家小繡坊,怕背後不知道會怎麽被人笑話呢。”蘇莫愈看似好心的給她提醒,她卻不想理會,於是別過頭去不理會。

應曼雲見狀,連忙強製扯下窗簾放好。

馬車依然在搖搖晃晃的前進著,馬車廂內的眾人耳邊不時傳來馬蹄的聲音。

片刻之後,孟銀珠終於忍不住,掀開簾子一看,倒吸了一口氣,外麵二三十人騎著駿馬,整整齊齊的圍著馬車緩慢行駛,而馬夫,畏畏縮縮的一句話都不敢說,埋頭甩馬鞭行駛。

這蘇莫愈什麽來頭?

孟銀珠第一次正視了蘇莫愈,不說其他的,就憑這個馬夫,這個馬夫絕對是王府的人,就算不是王府的人,也絕對是和王府有幹係的人。

但是就連這個馬夫也不甩出顧成王爺的旗號,可見,這蘇莫愈是有多棘手了。

孟銀珠轉頭問鄭大娘,之所以問鄭大娘而不問應曼雲,是因為她同應曼雲都是從外麵來京城的,對於京城的勢力自然都是不知道的。

而鄭大娘,恰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士,問她最是合適不過了。

“鄭大娘,這蘇莫愈到底是怎麽一個來頭?”孟銀珠問。

鄭大娘聽到孟銀珠如此問,反倒驚訝的抬頭看著孟銀珠,有些吃驚,“夫人,您不知道?”

孟銀珠疑惑,“我應該要知道嗎?”

“夫人是京城人士嗎?我聽夫人的京話地道,滿以為夫人是京城本地人,敢這麽和蘇公子說話,認為夫人也是有背景的人。如果夫人您在京城沒背景,還是勸夫人不要買下我的繡坊了,以免惹來麻煩。”鄭大娘反倒勸孟銀珠不要買繡坊了。

孟銀珠還沒說話,到是在旁的應曼雲有些生氣了,“鄭大娘,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什麽叫我家夫人不要買你的繡坊了,你家繡坊怎麽了,買了還能惹禍不成?”

鄭大娘一臉的為難。

應曼雲更是哼了一聲,別過臉過去,孟銀珠也不說話,淡淡的靠著車廂休息。

鄭大娘尷尬了,諾諾的對孟銀珠道,“夫人,我是為你好,這個蘇莫愈是蘇家的嫡孫長子,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京城四大家族,蘇家就排行第一。其他的,夫人多多去打聽就知道了,我現在不方便說。”說著,鄭大娘還特意看了馬車外麵。

“比起攝政王來如何?”孟銀珠淡淡的開口問。

“蘇家僅次於攝政王,但因為攝政王常年不在京城,實際上,在整個京城,除了皇上,其次就是蘇家了。何況,蘇家還和攝政王是親家,這個蘇公子是嫡親妹妹就是攝政王的王妃。”鄭大娘壓低了聲音說道。

是親家?王妃?僅次於皇上?孟銀珠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抓到了什麽?

“攝政王和王妃的感情如何?”這次是應曼雲開口道了,她知道主子想知道些什麽,但是又不方便開口,於是隻有她裝作好奇八卦的心裏去問問鄭大娘了。

鄭大娘連忙擺頭,“我們平民老百姓哪知道皇家的事啊,隻知道攝政王常年出外行兵,大半的日子都是在府外的。不過我們老百姓都知道,感情是時間處出來的,像攝政王常年不在京城,和王妃的感情也怕是有限吧。”

孟銀珠和應曼雲滿意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八卦。

“不知道夫人是哪家的夫人”反到是鄭大娘有些好奇的問起了孟銀珠,她之所以問起,是因為孟銀珠似乎在聽到蘇公子的嫡親妹妹是王妃的時候,絲毫沒有一絲畏懼之態。

所以她猜想,眼前的這位夫人是不是從宮裏出來的,這樣一想,越看就越覺得孟銀珠就是皇家之人,她有這個氣勢。

甚至還猜想,孟銀珠會不會是哪位已經出嫁了的公主,所以腦海裏飛快的轉過和孟銀珠差不多年齡的公主有哪幾位。

如果孟銀珠和應曼雲,尤其是孟銀珠,知道鄭大娘猜她是公主,不知道會得意成什麽樣,哈,居然被古代人當做是公主呢。

應曼雲機靈的說道,“等鄭大娘把繡坊過戶了,我就告訴您,我們夫人是哪家的夫人,保證你猜不到。”

聽到應曼雲這樣保證,頓時心安了好多,這才把之前想說而不敢說的原因才告訴了孟銀珠和應曼雲。

“夫人,之前之所以沒敢告訴您,是怕您惹禍,現在老身鬥膽告知兩位貴人,如果兩位貴人明白事情原由之後還願意買下老身的繡坊,老身可真就感激不盡了。之前老身之所以不敢說,就是怕那位蘇公子,那位蘇公子說20兩的,買的不是繡坊,而是繡坊的土地,他不僅不留繡娘,就連繡坊的房子也是要拆了的。”鄭大娘這才慢慢的說出了自己的原由。

“可是剛才你也不至於就那樣承認了吧,鄭大娘,你知道嗎,剛才你那副表情,我真的就以為我虧大了,以為繡坊就隻值20兩銀子!”孟銀珠淡淡的說道,後來她想了想,其實這繡坊怎麽說,真不會真的才值20兩銀子,可惡,她差點被那副誠懇的模樣給騙了。

真是個做戲的高手。

馬車似乎拐了一個大彎,車裏的三人淬不及防的跳坐了起來。

“鄭大娘,你知道那位蘇公子為什麽要買你家的土地嗎?”其實在鄭大娘在說那個蘇公子隻要繡坊土地的時候,下意識的就猜想,這個蘇公子是不是古代的房地產商。

果然。

鄭大娘苦著臉說,“這蘇公子明明是個讀書人,行的確是商人的事,蘇公子喜歡收購土地,尤其是小而零散的土地,麵積越小他就越喜歡。”

“然後呢?”孟銀珠緊追著問。

“既然夫人這麽關心在下的事,為何不來直接問本人,不是更好,她一介民婦,能懂什麽?”馬車外麵傳來了那蘇公子爽朗的笑聲。

鄭大娘卻是煞白了臉。

而應曼雲眼觀鼻,鼻觀心,一切看主子的。

孟銀珠看著窗簾,計上眉頭,掀開簾子,笑問,“敢問蘇公子,你這麽喜歡收購土地,可是為何?”

“自然是做買賣,買低賣高了,要是夫人心疼那200兩銀子,現在還來得及,等在下花了20兩銀子買下了繡坊,在轉手賣給夫人,您看如何?在下也是個良心人,再高,也不會高過200兩銀子。”蘇莫愈邪魅的笑說。

“要不是你,我何至於花上200兩,要說罪魁禍首,首衝的就是你。我不要你賠損失就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反過來還要我給你生意做,想得美!”孟銀珠微怒。

“夫人,這可就是您的不對了,是你意氣之爭,要和在下比個高低的,怎麽反過來說不要我賠償算是仁至義盡呢?反正夫人早晚都要花200兩銀子買下繡坊,何不如讓在下也賺上一筆,做個人情呢?”蘇莫愈騎著馬,一直保持著和窗口平行,“還有,提醒夫人一聲,還有半個時辰才到衙門,夫人還有時間可以慢慢考慮。”

“不用考慮了,我給鄭大娘也不要給你。我和你什麽關係,憑什麽要讓你賺那銀子,再說了,20兩銀子買繡坊,這麽低的價錢,你羞是不羞?”

“價格怎麽低了,3畝地給20兩銀子價格已經很公道了。”蘇莫愈有些不明白孟銀珠在爭執些什麽?

“那房子呢,那布匹呢,以及那些繡娘了?”孟銀珠反問蘇莫愈,“難道這些都不算銀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