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將軍夫人方氏和丫環小春兩人疾步奔到張記藥鋪的時候,張記藥鋪已經關門了。

丫環小春上前敲了敲藥鋪的大門,許久都沒有人回應。

將軍夫人方氏沉聲道,“繼續敲,一直敲到有人開門,我就不信,藥鋪不開門。”

丫環小春繼續敲,而且敲得越來越重,越來越大聲,終於,藥鋪裏麵傳來了不耐煩的聲音,“誰呀,大晚上的敲什麽敲,還讓不讓人睡了。”

將軍夫人方氏不出聲,丫環小春也不出聲,隻管敲,要是小姐無恙,她就算敲破了手算得了什麽。

藥鋪內亮了微弱的光,接著,門“吱呀”的一聲開了。

“將......將軍夫人..”藥鋪的張大夫想不到居然是將軍夫人,想起先前的不恭敬,當下連忙低頭哈腰,“小的不知道是將軍夫人,還望將軍夫人恕罪。”

將軍夫人方氏道,“先讓我們進去,其他的不要多說。”

張大夫連忙讓開,讓將軍夫人方氏和丫環小春進了藥鋪,將軍夫人方氏吩咐,“把門關了。”

張大夫趕緊栓了藥鋪的門,恭謹的站在將軍夫人方氏的身側。

將軍夫人方氏也不廢話,開口就問,“我女兒今天下午來過你藥鋪,都買了些什麽藥。”

“今天下午不是小的坐堂,是內人坐堂,我去叫她過來。”張大夫說。

“好,動作快一點。”將軍夫人方氏應了。

片刻,張大夫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名年輕的女子過來行了禮,很年輕,白皙的肌膚,顯然不是邊關人,罩著的素色青袍也掩不住玲瓏有致的身材,此時,麵色還有些潮紅。

“這是內人,你快跟將軍夫人說說,今天下午將軍府的小姐在藥鋪都買了些什麽?”

將軍夫人方氏一邊等著回話,一邊打量了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子,轉頭又看看了年過半百的張大夫,不知道心裏在想寫什麽。

那名年輕的女子一聽到是將軍府的小姐,嚇得腿都軟了,說話哆哆嗦嗦,“我......我不知道是將軍府的小姐.......不然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說完,嚎啕大哭。

將軍夫人方氏皺眉,厲聲吼,“安靜!好好說話。怎麽稱呼?”

年輕的女子頓時歇了聲,弱弱的聲音低不可聞,“花氏,下午隻有一個女子來過,不知道是不是將軍府的小姐,買了虎鞭和催情粉。”

“什麽!”將軍夫人方氏大步衝到年輕的花氏麵前,滿臉不敢置信,“你確定是虎鞭和催情粉?”

“下午就隻賣了這個藥,而且賣的還是個女子。”年輕女子低著頭,客人要買,她們又不能不賣,何況,藥鋪的生意一向不好,好不容易才有這麽一單生意,她可怎麽舍得。

要是將軍夫人怪罪,低著頭的年輕女子花氏眼眸閃過一絲陰毒,如果你要治我們的罪,那我們就破壞將軍府小姐的閨譽,大不了魚死網破。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以讓未婚女子壞了閨譽的理由和手段。

將軍夫人方氏突然間像是被抽了筋骨般,渾身軟弱無力,仿佛間看到了女兒以後過著婆婆打壓,夫婿不喜的悲戚生活,丫環小春見狀不對,連忙扶住將軍夫人。

這個時候,應該要說些什麽轉移將軍夫人的注意力,可是這裏有外人在,有些話是不方便說的。

“夫人,我們先走吧,張大夫和他的夫人應該要就寢了。”小春扶著將軍夫人,低著聲音說。

將軍夫人方氏不愧是將軍夫人的妻子,很快就從失態中恢複了過來,丫環小春鬆開了扶著夫人的雙手,在旁侍立著,“今天的事一個字都不許透露出去,要是漏了一點風聲,你這藥鋪就等著關門大吉!”

張大夫連忙道是是是。

將軍夫人方氏和丫環小春出了張記藥鋪,到了轉角處,燈光陰暗,行人稀少的地方停了下來,轉頭問小春,“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

丫環小春低著頭,“奴婢想,如果真是小姐買了這些藥的話,大概打算用在攝政王身上。”

將軍夫人晴天霹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奪命的閻王爺也敢惹,比剛才更甚,將軍夫人直接是暈了過去。

丫環小春搓手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小姐還沒找到,夫人又暈了,怎麽辦啊,對,先把夫人富扶起來,靠著牆。小春做完之後,左右望了望,似乎沒有什麽人,離剛出來的張記藥鋪又不遠,要不回去把張大夫找過來看看。

可是,小春瞟了遠處的張記藥鋪,在她們剛出來的時候,藥鋪的裏已經沒有光亮了。

怎麽辦,怎麽辦,對,掐人中,小春的腦海裏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可是手放到夫人的鼻尖下,又不敢了,這可是夫人啊,要是夫人醒來怪罪怎麽辦。

夫人怪罪也沒有小姐出事重要,對吧,小春自我安慰一番,閉上眼睛,下了手狠狠的掐了將軍夫人的人中穴。

將軍夫人晃悠悠的醒過來了,慢慢的睜開了迷糊的眼睛,迎上了小春擔憂急切的目光,將軍夫人醒了,小春連忙收了手,問道,“夫人,你還好吧,小姐還沒找到,夫人可不能再出事了。將軍府和小姐,都還靠這您呢。”小春絲毫不提及自己掐了夫人人中的事,這事要是夫人問起了再如實稟告,要是夫人不問,那就當做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

將軍夫人方氏微微笑,扶著牆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沙,“我們先去找小姐,別讓她闖禍了,攝政王還在將軍府,要是攝政王回驛站,那可就什麽都來不及了。”

雖然將軍夫人方氏寵愛小姐,但是小姐的很多私事,夫人是還不如她這個貼身丫環清楚,小春連忙說,“夫人,小姐十有八九可能在驛站,從王爺住進驛站以後,小姐天天去驛站玩。”

將軍夫人方氏和丫環小春抄了小路,不多時,急速速的趕到了驛站。

丫環小春敲了敲門,門開了,很熟絡的問開門的駝背老頭,“徐老伯,我們夫人有事找小姐,小姐還在驛站嗎?”

“什麽?”徐老伯側著耳朵說。

小春湊近徐老伯的耳邊,提高了嗓門吼,“夫人有急事找小姐,小姐還裏麵嗎?”

徐老伯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在在在,裏麵進。”

小春和將軍夫人鑽了進去,走過狹窄的通道滿是一排排的閉合著的門,小春在前麵領路,一邊走一邊向將軍夫人介紹,“這裏比較小,每扇門的背後都是一個小房間,房間裏隻有一張床和一個茶桌。”

“這種地方,攝政王會住?”將軍夫人方氏有所懷疑。

“這裏的房間比較小,一般都是侍衛或者是仆人住的。王爺住的是最大的房間,聽說還有其他的通道,隻不過隻能王爺的人走,小姐平時來找攝政王,也隻能從這裏走過去。”天天跟著小姐來驛站,小春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走過狹窄的通道,視線突然變得開闊起來,原來通道的盡頭,是空曠的院子,而院子那頭,赫然一張精致華美的實木雕花門,很難得啊,邊關驛站居然還有布置得這麽豪華的。

小春似乎看出了將軍夫人的心思,道,“夫人,王爺剛來的時候,這個大屋子還是空曠曠的,據說光是打掃就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裏麵的家具和擺設都是王爺自己帶過來的,不是驛站的。隻是,夫人,裏麵好像沒人,我們還要不要進去找小姐。”

“去,怎麽不去,她有膽子這麽做,就應該想到後果。”將軍夫人方氏怒並痛著,小春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夫人,通常是在處罰犯了錯的仆人和將軍那些不聽話的妾侍才會出現的另一麵。

小姐可是從來沒有見過夫人的另一麵啊,不知道會不會受到驚嚇,小姐可是被夫人嬌養大的,夫人從來都沒有責罵過小姐,更不要說訓斥了。

將軍夫人方氏邁過院子,徑直走到了雕花門前,不敲,直接推了進去。

看著緊閉的大門,居然是虛掩著的,小春驚訝的看著夫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小春是如論如何也想不到,夫人似乎很肯定門是虛掩的,連門都不敲就直接推門。

看著夫人走了進去,小春也亦步亦趨的跟在夫人的身後走,一片漆黑,小春的心砰砰砰的直跳。

將軍夫人方氏打算一間一間的搜過,沒辦法了,要在平時,誰有膽子搜王爺的住處,不要說搜,連進來都是要經過稟告的,但是今天晚上,居然連一個人影都沒見,難怪女兒敢趁機作案,敢情早就已經聽到好情況,就等今天了。

真是沒腦子,攝政王那是能隨便招惹的嗎,天子一怒浮屍千裏,閻王爺一怒那可是浮屍萬裏!女兒啊女兒,你知不知道,如果這事真發生了,大漠邊關被屠城,那就是你惹的禍,就連他們將軍府也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