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根據陳驍的授意,我秘密安排祝生瑉夫婦,武曉慶夫婦,王曉華夫婦,加上我和安曉莘,陳驍,陪同我們敬愛的闞軍長,乘坐一輛十七座的依維柯麵包車,到漳河大沙灘上搞了一次輕武器射擊。
老爺子那天情緒很高,打了手槍打機槍,打了機槍打狙擊步槍,成績雖然很一般,絕大多數都脫靶了,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積極性。他把子彈打飛了還有理,振振有詞地訓我說,牟卜你是怎麽搞的,我這個老特務連長老是打地球,你說是你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
我說當然是我的問題,這槍校得有問題。子彈是過期的,飛行的時候拐彎。
闞軍長打不準,我們也隻好往地球上打,隻有他的那個乘龍快婿武曉慶不識時務,劈裏啪啦都在九環以上。
闞軍長說,他媽的牟卜你不說實話,你說槍有問題子彈有問題,為什麽小白臉一打一個準?
我說那是小白臉他自己出了問題,他視力右偏,歪打正著。
武曉慶捂著半邊耳朵在我身邊嘀咕,狗日的牟卜你才視力右偏呢,我雙眼都是一點五。
闞軍長哈哈大笑說,你們這些兔崽子,馬屁拍得水平太次。什麽槍有問題子彈有問題,統統扯淡。什麽問題?我老了,這就是全部的問題所在。老了就是老了,老了眼花手抖,他能不往地球上打嗎?你們好好打,打出最高水平來,百步穿楊,霧裏采花,有本事全給我露出來!
有了闞軍長這話,我們大家就放肆了,一個個粉墨登場,罄其所有,把真本事亮出來了,結果還是武曉慶獨占鼇頭。
闞軍長說,好啊,我的這個女婿雖然是小白臉,卻還是打仗的料子,隻可惜肋巴骨斷了兩根,不然還真是特種兵的將才呢。
闞盡染不失時機地說,爸爸你太保守了,肋巴骨斷了兩根算什麽?我軍獨臂將軍斷腿將軍多得是,可是你一個命令下來,我們的小白臉就退休了,他今年才三十六歲,在幹休所裏天天跟一幫子七老八十的人打牌下象棋!
闞軍長說,老四你不要胡攪蠻纏,獨臂將軍斷腿將軍有,但那是在戰爭年代,特殊時期特殊使用。你們家小白臉三十六歲就退休了,屁事不幹,一個月拿一千多塊錢薪水,還有人伺候,有什麽不好?
武曉慶說,我不想幹事嗎?可是你老人家不讓我幹事啊!
闞盡染說,再說,我們家小白臉也是在緝毒剿匪戰鬥中負傷的,也應該特殊使用啊!
闞軍長說,時代不同了,現在用不著獨臂將軍斷腿將軍了。你武曉慶肋巴骨都斷了兩根,再讓你帶兵摸爬滾打,就是組織上不仁道了。你斷了兩根肋巴骨還堅持工作,那我們的陳驍,我們的王曉華,我們的牟卜,他們幹什麽去?
武曉慶說,我們也就是發發牢騷而已,沒有想搶他們的飯碗。
闞盡染說,我們的當代軍事大師陳驍先生天天不是叫囂要組建特種兵大隊嗎,組建了把我也調去,給你當一個現代花木蘭。
闞軍長說,就你那幾下子,當什麽花木蘭,當川島芳子你都不夠格。
闞盡染說,我怎麽不夠格?我當川島芳子不夠格,但是我可以當雙槍老太婆。陳驍你表個態。
陳驍說行啊,我完全同意你到特種兵大隊當雙槍老太婆。但是你必須先幫我做一件事情。
闞盡染說,什麽事情,你不會讓我把蘇曉杭給你找回來吧?
陳驍說,跟那不搭界。你先幫我把軍委副主席當上,或者幫我把總參謀長當上也行,剩下的事情全部由我來做。
闞盡染說,我操,我要是能幫你當上軍委副主席,剩下的事情我還要你做個鳥!
闞軍長哈哈大笑說,好好,孩子們,你們鬥吧,你們鬥得好。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然而現在還是我們的。你們就像早晨八九點鍾的太陽,明天一天都是你們的!
我們全都傻眼了,因為我們聽出了闞軍長的聲調不對,闞軍長的兩隻眼睛裏似乎湧動著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