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那天江南嘯跟黃老師說出自己想去當兵的想法。(那時18虛歲就可以參軍了江南嘯是正月生的所以16周歲相當於18虛歲)黃老師同意他的想法,鼓勵他好男兒誌在四方。

體檢一路綠燈,他的身體相當出色,甲級身體是潛艇兵的身體。不過那年在他們江家鎮並沒有招潛艇兵。他參加的海軍。

穿上水兵作訓服的江南嘯顯得成熟而帥氣。

整個火車到處都是送行的人,父母、親戚、朋友、戀人。把個回車站擠的水泄不通。

“江南嘯,當兵就要當好兵。”在臨近上火車的時候,黃老師含著淚說了最後一句話。

“放心吧,黃老師,我一定會的,我一定會是一個好兵。”江南嘯忍住眼淚回答。

汽笛聲長鳴,火車徐徐開出。

“黃芳,等我回來娶你”。他第一次叫出了黃老師的名字。

“你女朋友真漂亮”。跟他坐同一張椅子的一個同樣穿著水兵作訓服的小夥子說道。

黃老師比江南嘯大七歲。但是黃老師看上去很年輕,而江南嘯看上去卻是比他年紀大的多的成熟。

“是的,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江南嘯平靜的說道。

“我叫曾明恒,你呢?”剛才誇他女朋友漂亮的小夥子邊自我介紹邊伸出手來跟他握手。

“我叫江南嘯”。江南嘯也伸出手去跟他握手。

他們這批兵時第一個到達部隊的,那時候重慶,山東,廣東等地方的兵都還沒到。真正的訓練還沒開始。所以每天的訓練就是把被子拿到操場上,隨便找塊空地拿掃把劃兩下,整出塊被子大小自認為已經打掃幹淨的地方。把被子往那兒一扔,然後拿個小板凳跟電熨鬥一樣反複的熨著,直到把一床將近十公分厚的被子熨的還不到五公分。要熨的一點皺紋都看不見。

本來剛離開家的新兵們都感到孤單和陌生,再加上每天枯燥的磨被子,偏偏團部的高音喇叭老是唱那首新兵想家。

當你千裏迢迢的來到連隊,是否有些新鮮,有些陌生。

身邊少了爹媽的嘮嘮叨叨,好像還沒有知心朋友。

你有些想家嗎?

……。

弄得每個兵都眼淚酸酸的,開始厭倦每天磨被子的枯燥,剛進部隊的新兵還沒有懂得部隊的紀律。有幾個情緒比較大的兵仍了被子大聲的說道:“老子不幹了”說完打算買車票回家了。

班長就恩威並施勸說這可以磨練一個人的耐心。總之班長說部隊裏的一切勞動,訓練都可以鍛煉人的意誌耐心雲雲。他有一段時間一直在懷疑他是進部隊了還是進了少林寺了。

這樣磨練了一個多星期後,所有的兵才到齊了,那時候他老是想,後來的真是虧大了,他們可沒時間磨練耐心了。

新兵到齊以後,部隊裏才真的開始熱鬧,江南嘯也才開始知道,什麽叫五湖四海。他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王磊的。王磊是溫州人,那時候主要是佩服溫州人對於商機的把握。還有那超強的模仿能力。一雙軍靴出來還不到一個星期,他們就模仿出來了。怎麽看也看不出哪個真哪個假。而且價格隻有真的軍靴三分之一,那時候他老是想一個問題,要是把航空母艦讓溫州人去模仿一下,中國不就有自己的航母了嗎?而且還廉價,造它個幾十艘,沒事那些領導人開個航母去東海釣釣魚,南海曬曬太陽,多有麵子。

所有地方的新兵都到齊後,就開始了真正的新兵訓練。班長是個中士,山東的,叫韋東強。個子不高,一副娃娃臉,說話底氣很足,聲如洪鍾大概就是這樣子。

新兵訓練開始之初最重要的也是最讓新兵頭痛的就是紮武裝帶。因為要走好三大步伐軍姿是根本,要站好軍姿首要的就是要紮好武裝帶。紮好武裝帶就被迫收腹,挺胸,那樣子軍姿就出來一半了。班長要求武裝帶紮的兩個指頭都塞不進去。記得那時候紮個武裝帶,要兩個人,自己用力的吸氣,然後抓住武裝帶的頭,另一個人用盡吃奶的力氣用力拉。直到把兩尺四的腰紮的隻剩下一尺八。班長還是可以輕易的將他的三個指頭插進武裝帶。

但是那時候曾明恒每次都隻需要自己一個人慢條斯理的紮,但是班長每次連一個手指頭都插不進去。我們懷疑的試了一下,真的!他武裝裏麵象是紮了生鐵一樣。

我們都在苦苦思索著,這到底是為什麽呢?那時因為我跟他是老鄉,關係好,他把內裏乾坤告訴了我。

就象魔術一樣,在沒有揭開以前它都是神秘的。當知道了個中道理以後,原來就是這麽簡單。他的辦法真的很簡單。把武裝帶紮在內腰帶上麵。因為內腰帶是硬的,硬碰硬指頭就插補進去了。我按他說的做了,果然輕鬆搞定。後來一傳十,十傳百,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站軍姿是江南嘯最頭痛的了,因為之前已經好動慣了,最重要的是,以前天天打架鬧事混多了,不知道怎麽變成了羅圈腿。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是卻成了班長每天糾正的保留科目,一旦班長不高興了就找他麻煩。要是換成在家裏時的脾氣他早就跟他幹上了,但是現在他要忍,因為他答應過黃老師要當一個好兵。

訓練了一天大家都累的像散了架一樣,一上床就鼾聲大作。但是江南嘯卻翻來覆去的一點也睡不著,他在想怎樣才可以將自己的羅圈腿治好呢?如果連軍姿這個軍人最起碼的素質都做不好,那還提什麽好兵呢?

“江南嘯,你幹什麽呢?累一天了還不睡覺,想你女朋友了啊”?曾明恒睡江南嘯上鋪,被江南嘯翻來覆去的動作弄醒了。

“沒有”。江南嘯回答。

“那你搞什麽呢?弄的我睡不好”。

江南嘯深呼了口氣說道:“哎,曾明恒,你點子多幫我想想辦法,我這羅圈腿用什麽辦法能治好啊。?”

“靠,我當什麽事呢?羅圈腿沒得治,要不把骨頭敲斷重新接過。”曾明恒打趣道。

“跟你說正經的,幫我想想辦法”。

“我也沒辦法,早點睡吧,明天還訓練呢”。

“你先睡吧,我睡不著。”江南嘯摸著自己的膝蓋絞盡腦汁的想該怎麽糾正自己腿中間的那條縫。想著想著好像被他想到了什麽。他拿出背包帶,綁在小腿上,但是自己不好用力。於是敲了敲曾明恒的床板。

“又怎麽了,剛陪女朋友逛公園呢,到關鍵時候,又被你吵醒了,關鍵時刻能不能拉兄弟一把啊”?曾明恒半開玩笑的說道。

“不好意思,能幫我個忙不?”江南嘯不好意思的說道。

“哎,什麽忙啊?”

“你下來,幫我把腿綁上”。

“幫什麽啊”,曾明恒邊說邊翻身下床。

“幫我把這個地方綁緊”。江南嘯拿著背包帶指著自己的小腿的說道。

曾明恒瞪大好眼睛看著他:“你瘋了,那會血脈不通的,你不想要你的腿了是吧。”

“不會的,我知道輕重,幫個忙,綁上”。

曾明恒看著江南嘯堅定的目光無奈的搖搖頭,幫他綁上了。

綁了一晚上,早上起來的時候小腿已經失去知覺了,看見江南嘯不停的拍自己的小腿。曾明恒責怪道:“跟你說血脈不通的,現在明白了吧,以後別綁了,再綁下去你的腿就廢了。”

“沒事,過會兒就好了,放心吧,謝謝啊。”拍了十幾分鍾,他的腿才恢複知覺。模樣怪怪的一瘸一拐著跑出去集合。

一個星期後,軍姿訓練結束了,他的羅圈腿也好了。晚點名的時候,班長對這一周的訓練做了簡單的點評。

“這一周大家頂風雨冒嚴寒的訓練,成績是肯定的,效果是明顯的。但是還存在遠看可以,近看不行,粗看可以,細看不行的階段。希望大家在以後的訓練當中繼續發揚不怕苦不怕累,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的精神。圓滿完成上級下達給我們的科目。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大家都習慣了,領導在上麵講話的時候,前麵講什麽都可以不聽,但表決心的一句話,一定要喊的渾厚有力,地動山搖。似乎聲音越大就決心就越大。

後麵就是點評。

“這周訓練成績最好的是——曾明恒,大家都知道,他每次站軍姿的時候姿勢都是最到位的,連眼睛都不眨,每次都能站出眼淚來。這種精神是值得大家學習的。”

站軍姿的時候長時間的不眨眼睛就會流眼淚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後來江南嘯知道了,曾明恒流眼淚跟他的軍姿沒關係。是因為他每次站軍姿的時候啥也不想就想家,想著想著眼淚就出來了。

“進步最明顯的是,江南嘯,一開始他有羅圈腿我也沒少收拾他,但是短短的一個星期他的羅圈腿就好了。這是很難得的。希望大家以後要想他們兩學習……”

認識高譯亮是在齊步走一步一動的時候,那天是在食堂裏。大家都在埋頭吃飯的時候,他忽然舉著盤子大叫道:“媽的,這不是人吃的,是豬吃的,然後“啪”的一聲把盤子摔碎在地上。然後取出一些罐頭之類的。

其實江南嘯倒是覺得部隊的飯菜還不錯,四菜一湯,一葷兩素一個半葷半素。可能那時候他們廣東人的條件好吧,高譯亮是廣東潮州的。跟我一個連隊但不一個班,我是一班,他是三班的。

連長一看這場麵,站起來拍著手說道:“好好好,隻要你天天吃罐頭。”然後馬上沉下來:“媽的,造反了是吧,給我綁起來。”

我們的宿舍門口是一個水塘,水塘旁邊有很多水杉樹。老兵們就把他綁在那水杉樹上。大家以為綁起來了總該服了吧。誰知他還在那大叫:“士可殺,不可辱…。。。。”

綁了半天,他一直在哪兒叫,連長也是實在拿他沒辦法了,他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錯誤,但是影響又很大。綁半天了,喊了半天。在綁下去影響也不好,就把他關了禁閉。

那時候整個連隊的新兵都認識他了,我也是在那時候認識他的,覺得他膽子夠大,敢跟連長雄起。所以那時候還偷偷的送罐頭給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