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所謂親情T

夕夏估摸著時間,然後取出果汁來,揭開蓋子往杯子你倒,然後給依娜卡娜一人一杯,說:“來,嚐嚐。。”

依娜卡娜早看到夕夏做這個東西了,見夕夏遞過來,趕緊伸手接著,喝了一口,當即笑起來說,“夫人,很甜呢,還有諾麗果的清香,真好喝!”

兩姑娘當即幾大口就把諾麗果汁喝了,然後小眼神兒再往夕夏那瓶子裏瞅,“夫人,可不可以……”

依娜紅著臉說,夕夏笑了下,又給她們一人滿了一杯,這動作剛落,身後就傳來陸海軍的聲音,“喝什麽呢,我也嚐嚐。”

這話剛落,夕夏手裏的瓶子就被陸海軍拿過去了,就著瓶口就就喝。夕夏頓時眼都直了,趕緊出聲,“你拿著瓶子喝,還讓別人怎麽喝啊?”

可已經晚了,陸海軍喝了幾口,連連點頭,“不錯,很能清涼解渴,你怎麽做出來的?”

夕夏白了他一眼,“壓的。”

陸海軍點點頭,把剩下的全喝了,夕夏兩眼直直的橫著他,陸海軍仰頭喝完了後拿著空瓶子揚揚,說,“不用擔心別人怎麽喝了,我給你解決了個難題。”說完又低低的笑起來。

依娜和卡娜早端著杯子站開了,兩姑娘臉紅紅的看著陸海軍,她們從來沒見過大老板笑,也從沒見過大老板像那晚上發那麽大的火。看看大老板又看向夫人,覺得大老板和夫人站在一起真是說不出的好看。她們很少見到東方人,也不知道什麽是東方人認為的美,在她們眼裏,夫人就同畫上走出來的一樣,那麽美。

夕夏掃了他一眼,不準備再搭理,轉身把剛才起出來的那一瓶又放進水裏,藏著,這東西等她渴了在喝,再不能便宜了這家夥。

陸海軍往水裏瞅瞅,然後立直身說正事兒,“罐頭有沒有做好?”

夕夏立馬轉眼看他,“你以為拿個罐子把果肉塞進去蓋起來就成了那麽簡單?”

陸海軍撓撓鼻子,說,“我還真不知道,需要什麽材料,或者缺什麽隻管說,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夕夏擺擺手,“不用了,隻要別沒事兒出現在我麵前就行,缺什麽我會讓她們跟你說的。”

陸海軍聽她那話眸光暗了暗,點頭,“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哦,這諾麗果你是準備榨成果汁出售是嗎?罐頭不能做?”

夕夏點頭,“這個不易封存,就算能做也會掩蓋它原來的味道,而且長相有待提高。”

陸海軍點頭,聽見她後來那‘長相有待提高’的話微微一頓,看向她,可夕夏卻是一本正經得很。頓了頓問,“做成果汁,能保存多久?”

夕夏想了想,任何食物都免不了防腐劑,現在即使注明不含防腐劑其食物內也不可避免的加有。防腐劑具有抑製微生物增殖或殺死微生物的化合物,隻有用防腐劑才能更好的保存食物。

雖然這東西對人體不好,但不能不用。現在很多食品都表明添加的是天然防腐劑,可常用的苯甲酸、山梨酸、山梨酸鉀等等,任何常用的防腐劑都或多或少的對人體有害。

最保險的就是用食物提煉成防腐的材料,夕夏曾經在大學裏選修課時選了一門《運動、營養、美食》的課程,裏麵有介紹食物和運動結合,達到對人體最大的幫助,食物怎麽吃健康以及現在的食品裏含有的各種化學分量都有涉及。

夕夏記得當時課堂上就提到過一種天然防腐劑,是一種以蜂膠萃取物為活性成分,對人體無害,而且使用安全的東西。這島上別的東西或許,蜂膠應該有的。蜜蜂剛生產出來的叫毛膠,如果毛膠品質好的通過食用酒簡單泡製稍加過濾就能提取。

“如果封存的好,一般都有一年左右的期限,水果罐頭會久一點,在一年到一年半之久。”夕夏說完又想了想,說,“我覺得,可以先榨成果汁提供給島上的人,或者,在島上的普及諾麗果榨成果汁的食用方法。少部分銷售出去,在根據市場反應做調整。”

可惜,這市場距離他們這個原產地太遠了。

“先讓大家得益,這點我讚成,就照你的意思做。”陸海軍點頭,然後低頭,垂眼看她,這才發現他離她很近,而她似乎還沒覺察到。陸海軍頓了下,還是微微後撤了一步。

夕夏抬眼看他,“你先走吧,明天就知道罐頭能不能成,到時候我會讓她們告訴你的。”

陸海軍本想走的,可看她那態度,轉身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挑起修長的腿,桃花眼斜斜的看她。夕夏側身不解的看著陸海軍,手指著門口,他不是要走嗎?

“你就這麽不想我回來?陸太太,別忘了這也是我的家。”陸海軍友情的提示。

夕夏兩眼上翻,是,這是他的地兒,她差點就忘了。

“那你坐吧,我上樓了。”

說完就轉身,半點不含糊。還想著她會怎麽討好麽?現在可是他有事在求她,別以為這突然的示好就會讓她對他有什麽改觀。一碼歸一碼,她這些,不是為他,也不是多大義的為大家,她也是為自己,她真的太想上岸了,久在島上漂著的人,幾天沒感覺,可久了就困難了。

她喜歡這裏的安靜和樸實,可不喜歡與世隔絕得這麽徹底。

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莊孝怎麽樣了,野戰是不是還活著,莊孝最後有沒有對野戰趕盡殺絕。她是不再有別的奢望,畢竟她現在已經結婚了,可曾經的一切,她不能否認,也忘不了。她想知道故人的近況,想呼吸京都的空氣,想念岸上的食物,一切,她都深深想念著。

依娜和卡娜兩小姑娘急得不行,明明好好的,老板和夫人怎麽又不歡而散了?對她們來說,很不理解他們的相處模式,哪有夫妻是這樣的?老板也很少回來,而且回來很快又走了。老板工作的地方離這裏並不遠啊,為什麽晚上從來不回來?

“大老板,夫人她……”依娜很想為夕夏解釋,想說點好話,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焦急的看著陸海軍。

陸海軍抬眼冷冷的掃了眼依娜和卡娜,依然是冷言冷語,“沒事做了?沒事就回去。”

“有,有……”兩姑娘趕緊轉身離開,找事做去。

第二天下午時,夕夏去起罐頭,起出來後揭開嚐了下味道,很不錯。這法子過了後讓依娜把陸海軍叫了回來,又叫了長者,把這製作罐頭的方法仔細的演示一遍,又讓人把步驟一一記錄下來。

這事兒後,島上的人全都動手學做罐頭,家家戶戶都做。大家隻是響應陸海軍的號召,並不知道這還能拿到工錢,大家潛意識裏是認為幫老板做事就是應該的,並沒有想過要什麽報酬。

水果出口這事兒一直在如火如荼的進展著,可當大家都忙起來的時候夕夏卻沒事兒可做了,連依娜和卡娜都回家幫忙做水果罐頭了,她現在真的是嫌得發慌,又開始畫畫了,整天整天的畫。

現在卡娜和依娜有時候會過來,這不定時的過來,夕夏明顯就悲劇了。她經常一埋頭,時間就過去了,接著就是一整天都沒吃任何東西。隻有依娜和卡娜過來時,她們把食物擺在她麵前時,她才知道,該吃飯了。

中間陸海軍回來過一次,進門的時候家裏靜悄悄的,左右也看不到個人。自從每家每戶都在這第一批出銷的罐頭後,依娜和卡娜就回家幫忙了。他也能理解,不能這裏絆著她們。

可當他發現雲夕夏現在的生活狀態時,理解也不行了,讓依娜和卡娜兩人輪班過來,這屋裏沒個人伺候,是真不行。看看他那為陸太太的樣兒,下巴都餓尖了。

陸海軍端著冒著熱氣兒的食物放夕夏麵前,麵色發黑發冷。夕夏手上的炭筆頓了下,緩緩抬眼看他。

“吃飯了啊。”夕夏傻樂,可放了筆和畫板一看手,這黑得,就是那黑炭一個色兒了。

她用的就是炭塊磨成的炭筆,製止的,各種型號的都有,發現還多好使來著。夕夏有幾個發窘的抬眼看陸海軍,發現陸海軍那臉子是跟她那手一個樣兒。夕夏心裏樂不可支,提著手說:

“我去洗洗來。”

因為水壓,所以衛生間裏自來水是有的。夕夏邊洗手邊問,“怎麽回來了?這段時間廠裏不是很忙嗎?”

夕夏洗幹淨了手走出來,陸海軍很自然的抽出兩張麵紙遞給她,夕夏接過來擦了擦水然後說,“謝謝。”

“回來有點事兒。”陸海軍含糊著說。

他是最近確實太忙了,忙著查看各家的罐頭,所有的罐頭都需要他親自過關,然後再放進低下冰窖,一直在敢做第一批的貨量,忙得連覺都沒得睡。這是突然想起來,家裏還有個妻子他很久沒管了。他也知道她不一定就會想起有他這個丈夫來,可畢竟現在名義上,他們確實已經是夫妻了。

是突然想起夕夏來,這才抽了點時間回來看她,結果就看到她這副模樣。

陸海軍看著她那張又消瘦下去的臉,心裏在想她現在這樣兒,還真不美,不知道曾經那麽金光閃閃的雲大美人這副模樣出現在莊孝和野戰麵前,他們還會不會愛。

陸海軍一想起莊孝和野戰這兩個名字竟然有種已經恍然隔世的感覺,他真的也太久沒想起他們了。

當初來這孤島開荒,目的很純粹。而把雲夕夏虜來,也僅僅不想讓她成為莊孝和野戰互相為敵的目的。可以說他曾經的一切,都是在為別人而活。野戰是他心底藏得最深的痛,他即使離開,還是為了他在努力著。

莊孝和野戰,對陸海軍來說,位置一樣重要,可最終還是做了對不起莊孝的事,把雲夕夏虜走了。他希望莊孝會把目光放在找雲夕夏的下落而鬆懈和野戰的對峙。他們本該是手足兄弟,不應該為了女人自相殘殺。

野戰當初打莊孝帝國的主意,隻有他知道最初的目的是為什麽。就是想用帝國的地權威脅莊孝,換雲夕夏。可當雲夕夏假意討好時,野戰的野心才漸漸膨脹,不願意再收手,想要把莊孝一舉吞沒。

那時候的陸海軍一直縮在角落看著兩個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鬥得你死我活,他心痛,他是真的恨不得把讓他們反目成仇的罪魁禍首撕成碎片。可他不能,雲夕夏出事兒,莊孝能罷休?

雲夕夏離開的五年時間,莊孝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是一軀行屍走肉的屍體。陸海軍在把夕夏帶走的時候就知道,這期限不能太久,他怕再出現時莊孝人沒了。

本來一切都是為他們著想,甚至用他和雲夕夏的一生來換取他們的休戰。可現在他卻活得很好,活得很有價值。以為他被需要著,這裏有這麽多人在需要他,他終於體會到自己活著的價值。

他也可以成功的,他也可以受人尊重的。

而且,最主要的,他現在看雲夕夏,竟然沒那麽討厭。

才結婚的時候,他也怕雲夕夏會想不開自殺,可也會毫不猶豫對她動手,有感動,可心底的恨卻消釋不了,所以會對她動手。

現在吧,這樣的生活真的很好,平凡而充實,時刻覺得自己被需要的感覺真的很好。而且,他覺得把雲夕夏虜到火利來,是很明智的選擇,雲夕夏的才能足以勝任火利島女主人。

再回島上是肯定的,可是這時間,陸海軍有些猶豫了。起初是活力島需要她,可現在,他覺得有她在,他那心能靜下來認真做事。

一直回避著她問起上岸的話題。

陸海軍收起神思,說,“快吃吧,看你瘦得像什麽了。”

夕夏淡淡笑著,覺得無所謂,瘦點沒什麽不好,走路輕盈啊。端著碗大口吃起來,一聞到這香氣,才覺得是真餓了,興許剛才是餓過頭了,這時候食欲又被食物勾了回來,傻樂著,“還真餓了。”

“你在畫什麽?”陸海軍問。

他們現在相處挺正常的,應該說是挺平靜,沒有任何摩擦,以前有很多話會掖著,而現在能平靜的說出來。

夕夏掃了眼,白他一眼,說,“看不懂啊?看不懂就對了,我可是抽象派的佼佼者,要是畫的東西有人看懂了,那就不對了。”

陸海軍不以為意,轉身坐在**,他們現在也能偶爾平靜的說上幾句,不會像才開始那樣雙方言語裏都是夾槍帶棍的。

夕夏覺得,真的沒有什麽是時間磨平不了的,她本來就是個挺能看開事兒的人,二十幾年的獨立生活給她最大的優勢就是在陌生環境裏存活下來,她有很強的適應陌生環境的能力,或許這就是草命吧,擊不跨,卻也強大不起來。

夕夏幾口吃完,摸了摸暖暖的胃,竟然有一絲饜足的感覺,有滿足感。能在她餓得頭腦發暈的時候,及時遞上一碗熱騰騰的食物,這是雪中送炭,再沒什麽可比的了。

碗擱一邊,回頭看陸海軍,揚起笑容說,“謝了啊陸先生,好事兒都做了,不如做到底,這碗你也給洗了吧。”

夕夏對他眨眨眼,陸海軍心裏漾起了一絲莫名的漣漪,起身滿臉嫌棄的說,“別對著我笑,你這臉瘦得跟猴兒似地,難看死了。”

夕夏登時笑不出來了,側身往衛生間裏的鏡子瞄,難看嘛難看嘛?她覺得一直都天生麗質啊,回頭看陸海軍,瞧見他眼底那抹戲謔時明白了,這人就是故意的吧,嫌得他--

“廠裏還有事兒呢,陸太太你忙你的,有什麽需要告訴我,我讓人給你送過來。”陸海軍端著空碗說。

陸先生是很平常的稱呼,甚至是有些淡漠和疏離,可和陸太太放在一塊兒那意義就大不同了。

夕夏也意識到了這點,抬眼看他,對上陸海軍眼裏莫名的神色。夕夏眸色微微暗下來,淡淡的笑了下,然後坐下來拿著炭筆繼續畫。陸海軍轉身看了她一會兒,出去了。

陸海軍在想,不知道她有沒有完全接受這裏,接受島上這些需要她的人們,如果她和他一樣,有同樣的使命感,他就不擔心再見他們時,會再起什麽波瀾。

陸海軍現在很認同剛開始時雲夕夏說的話,他們男人隻見的爭鬥,何苦拉上她一個女人,還硬要賠掉她一生的幸福。和他結婚,不是她想要的。

不過這個女人何其強大啊,連他都沒想到,她會逆來順受得這麽快。當時那樣的狀況,是把她逼上了絕路。她和莊孝的婚期兩次向世人公布,卻兩次被人劫走。這次她再沒有任何未來,卻被她挺過來了。

他想,她才是強大的,因為她離開任何人都可以活下去。旁人看來這確實是本事,可對愛上她的男人來說,是不幸。

曾經莊孝為了她受了多少折磨,可她卻沒有任何影響。是無情,也是現實。

也不能說她就薄情了,愛莊孝,她也用了真心,對每一個對她好的人好,隻是她能在任何泥足深陷的沼澤中全身而退,不管是愛情,還是仇恨,她都可以做到,這就是她強大的地方。

為什麽她身上總有一些讓人覺得不一樣的地方,陸海軍現在看明白了,是那份自信和頑強。因為她的自信和頑強,讓她隨時隨地都能成為發光點。

陸海軍出去後,夕夏手裏的筆停住不再揮動,仔細在琢磨‘陸太太’這個稱號。平時依娜和卡娜‘夫人夫人’的喊她,讓她無形中就接受了,現在想來,難道她真的接受了這一切?從心裏接受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有情有義,有血有肉,現在看來,竟然如此涼薄。

看著畫麵,如果是莊孝,他一定能看懂她畫的什麽。一個夢,一個現在不可能實現的夢,莊孝和她的婚禮,因為是夢境,所以虛無縹緲的,抓不牢,喔不緊,連,看也難看清。

這個夢反反複複的畫,卻隻能是夢了。

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她都快忘記他的臉了,忽然惆悵起來,她如果真的忘記了,那該怎麽辦?愛得那麽深的男人,隻是靠著點點記憶去尋找那一絲的溫存。

陸海軍和島上幾個主事的人帶著第一批貨上岸了,一來一去要足足三個月,再加上上岸後要做一些渠道,可能要半年後才回來。

夕夏真的被悶著了,漸漸的也不再碰畫筆。還畫,那是因為忘不了過去,還有一分沒死的心,還有一分希冀。

現在不了,她接受這裏,接受這個美麗天然的海島,接受和大家在一起生活。

所以她現在已經開始走出去和大家接觸,她會在晚上的時候帶著大家跳舞,教孩子們學中文和英文,教大家讀書識字。偶爾也會想出一些新鮮花樣,和島上的婦女一起用藤蔓編織起來。帶著大家一起譜寫屬於火利的勁歌熱舞。

火利之歌現在是島上男女老少全都會唱會跳的歌,所有人都圍著她轉。她真的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和滿足。

她以為她已經被世界拋棄,不,沒有,火利島的人們需要她。大家的熱情已經感染了她,因為大家的熱情也讓她成為火利島的一員。

陸海軍上岸的日子裏,黎子已經生了,譚玉華那意思是要黎子去夕夏家坐月子去。為什麽啊,夕夏家吃得好唄,還有傭人使喚,省得她這當婆婆的給伺候。

譚玉華一說,盛夏不同意,幹嘛去他姐家坐月子去啊,他姐都還沒有小孩,再說了,這樣過去,那多不好。可黎子也同意,主要是陸海軍上岸了,夕夏那條件比他們家好太多了,別的時候不行,她坐月子都不能去住幾個月嘛?要去,盛夏那還在和他媽商量呢,你這這邊已經起動了。

盛夏回頭看她,黎子都已經下地了,盛夏一急趕緊去扶,“你躺好,醫生說了這三天不能動,你想落下什麽病根兒嗎?”

“我要去姐家坐月子,我去她不會攆我走,你不去就在家呆著吧,我是不可能在家坐月子的。”家裏什麽都沒有,她給他生了個兒子,難道還讓她在家喝風?

盛夏為難了,都知道外麵人怎麽說的嗎?他們一家好吃懶做,一家幾口人都巴著他姐過日子。陸海軍讓大家都水果罐頭,可以算工資的,大家都在夜以繼日的做,就他們家不做,他媽不肯動手,說動什麽手啊,女兒就是這島上的女主人,難道還能餓死他們不成?

黎子也是不能做的,她本來挺著大肚子就不方便,就盛夏一個人做,做出的那點兒東西都不好意思拿去給他姐夫算工錢。她們是在家窩著沒出去,聽不到外頭人怎麽說,可他知道啊。

“一定要去嗎?在家不能坐,為什麽非要去姐家坐月子?我姐都還沒生孩子,你過去不好。”盛夏很無奈。

黎子橫了他一眼,說,“我不去姐家,我吃什麽?我身上掉那麽大塊肉下來你能買什麽給我補?再說了,你媽我是指望不上伺候我的,你會照顧人嗎?我要在家坐月子我就是慢性自殺!”

盛夏不說話了,是啊,黎子說得沒錯,知道她委屈。他媽是不做事兒的人,他沒回家時家裏就沒人做飯,黎子挺著那麽一大肚子還要去給自己弄吃的,他看著也心酸,可又不能說他媽,畢竟那是長輩啊。

“那,去吧,你先坐下休息會兒,我給你收拾東西。”盛夏還是答應了,他不得不妥協,他一個男人,以前二十幾年來都是他姐伺候過來的,別說照顧妻兒了,他會做什麽呀?

黎子拉著他說,“收拾什麽呀,姐那什麽沒有?抱著兒子,這就走。”

譚玉華那邊也準備好了,說,“小黎說的對,你呀,這個大人了也不知道想,你姐家還缺什麽?都是一家人,過去用就是,反正你姐夫也不在家,都是我們自己人在,顧忌什麽?”

盛夏很無奈,隻能扶著老婆抱著兒子往他姐去,他心裏是不安,覺得自己窩囊,可沒辦法,他就是沒本事啊。以前他是接受得心安理得,可現在外頭人說那話真是說狠了,也把他說明白了。可明白歸明白,他就是一無是處,做事兒沒別人能幹,幹活兒也沒別人利索,他能怎麽樣?他也是很努力在生活,可能力隻在這裏。

今天在夕夏這邊的是卡娜,卡娜聽見有人敲門,趕緊去開門,而開門一看,好家夥,舉家遷移嘛這是?

卡娜先還挺敬重這位老夫人的,畢竟是夫人的母親嘛,可這麽久以來,這人的本質就看透了,實在尊敬不起來,看著就來氣。她都是好的了,像大家誰不在說他們啊?也沒點兒自知之明的,臉皮兒可真厚。

今天這又是個什麽意思?昨天夫人不是讓她和依娜送了很多東西過去了,今天全都過來了,又來搬東西來的?

這老夫人也真是絕了,每回來,家裏的東西吃的用的,全都能被她搬走,連插手的毛巾她和依娜沒主意的時候都帶走了,你說這老夫人是什麽心呐?

“夫人教孩子們認字去了,還沒回來呢,你們先回去吧。”卡娜笑著說。

開玩笑,讓他們進來?夫人弟弟這一家那就是土匪,進來指不定又被洗劫一次。反正夫人和老板都不在家,她當然就不客氣了。

譚玉華一聽,抬起眼眼來,尖聲叫著,“什麽什麽?你這丫頭片子再說一遍?先回去?你沒看到我女兒她弟妹來了嗎?這剛生了孩子不能站太久,你還不讓開是想讓我女兒把你趕出去嗎?”

卡娜臉色不樂意了,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呢,就知道欺負夫人,要是老板在,看你們橫。臉子一樣,“我說了,夫人不在,你們回去吧。”

說完‘嘭’地一聲兒把門給合實了,卡娜哼哼聲兒,就不開門,看你們怎麽辦?

卡娜把門給關了,這給譚玉華氣得哦,站在外麵大聲叫罵,“你這個吃裏扒外的女人,我女兒請你來看門還不如養條狗來得衷心,你敢關門,看我女兒回來,我不讓我女兒把你攆出去,看你還橫,小賤人連我都不認了,等我女婿回來,我讓他把你這小賤人填海!”

譚玉華罵得越發欺近,盛夏拉都拉不住。黎子確實有些撐不住了,唇色都發白了,盛夏顧得著老婆顧不著娘,扶著黎子在一邊坐著,不時勸上一句,何必呢,讓外人看笑話嘛?

譚玉華那聲音又尖又利,這住得近一點的人都出來看,這一看就知道夫人家那難纏的母親又起幺蛾子了。大家都觀望著,竟然每一個去請夫人回來。

也是大老板不在島上,要在島上能容得了那老太太那麽鬧?整天沒個清靜,去小洋房一次,就跟采購一樣,大包小提的往自己家裏搬,那氣勢是恨不得把房子都搬走呢。夫人攤上這麽個母親真是可悲,大家看了幾眼又回自己屋裏,當不知道。

有人圍觀譚玉華會越來越勁,沒人喝彩的表演當然演不下去。譚玉華罵得口幹舌燥,累了就歇下了,也和兒子媳婦坐地上等著。

“卡娜那個小賤人竟然真的不開門,好啊,等青青一回來我就讓她把這小賤人趕走,看她還敢跟我橫。”譚玉華咬牙切齒的說。

黎子扯動嘴皮子,她這婆婆也真是的,你看不出那小賤人不待見你啊?好聲說唄,要罵也得進了屋才罵啊,現在好,丟不丟人啊?她怎麽就攤上這麽個沒腦子又好吃懶做的婆婆?

看雲夕夏和魏盛夏的人品,她以為母親會是多優雅的高貴夫人呢,可她錯了,見到譚玉華第一眼時就知道她想多了,這簡直就是市井小民都不如的大媽,空長了那端正的樣貌了,若不是盛夏眉目間和譚玉華有幾分相似,她真不想認。

夕夏是傍晚回來的,下午的時候譚玉華推盛夏去看他姐快回來,可黎子不讓走,黎子那意思就是讓譚玉華去,就那麽僵持著,等著夕夏回來。

夕夏進了園子時,愣了下,黎子包得跟粽子似地坐在凳子上,譚玉華坐在另一邊,盛夏就坐在地上。夕夏擰了下眉,黎子不是才生完,怎麽就出門了?

“姐,你終於回來了。”盛夏從地上跳起來,走向他姐,前一段時間他姐瘦得不像樣子,現在總算好些了,氣色也好了很多。

“你們,怎麽都來了?黎子不能下地走動你們都不知道嗎?落下了病根怎麽辦?”夕夏語氣有些生冷,看了眼母親對盛夏說。盛夏不懂這些,她媽也不知道嗎?當婆婆的怎麽能這麽不心疼兒媳?

黎子正好這時候說話了,頗有些討好的嘴臉,“姐,是我自己過來的,你別怪他了。”她現在僅僅把夕夏當成盛夏的姐姐,以前的友情,早就沒了。比夕夏年長,卻跟著盛夏喊聲‘姐’。夕夏也知道黎子的想法,想通了後就沒那麽執拗了,個人想法不同嘛,她不能強求。

黎子緊跟著再說,“姐,我想過來坐月子,你知道,你媽不會照顧人,盛夏什麽也不懂。我不過來我們娘兒倆都隻能餓死在家,姐,我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你不會不管吧。你家反正有傭人在,我也不會麻煩你什麽,你要嫌我們,那我們走也可以。”

這話說得,真不真假不假的。

夕夏給噎了下,在別人家坐月子,而且她還沒生呢,這在她們原來那地兒的風俗來說是不可以的啊,很忌諱這事兒的。要說她是不信什麽,可這要是陸海軍回來知道黎子在家裏坐月子,那怎麽能依?他們現在出海,圖的是個‘吉’字兒,可黎子那才生完,是帶著血來的,這不是給添晦氣了?

卡娜在屋裏透過窗看到夕夏回來了,趕緊開門跑出來,拉著夕夏離他們站遠些,擋在夕夏麵前說:

“我們夫人都還沒生娃娃,你來我們夫人家坐月子是和我們夫人對衝,你是不是居心不良故意的?”

譚玉華那邊是看見卡娜開門了,趕緊往屋裏跑,可到門口了聽見卡娜那話,轉身大聲叫:

“你個小賤人知道什麽?我們家小黎生的是個兒子,在這裏坐月子,是給青青帶好運來的,青青啊,這小賤人整天就會胡說八道,你可別信她。沒什麽不可以的,我們是一家人,你家不就是後我們家了,有什麽不應該的。這小賤人整天就知道挑唆我們,她才是軍心不良!我看啊,你還是趕緊把小賤人趕出去,換個勤快懂事的進來。”

黎子狠狠瞪了眼卡娜,抬眼看著夕夏,就等著她給話呢,“姐,行不行你說句話吧,你要看著你親侄子沒奶水喝,剛出生就給餓沒了你就讓我們走。”

這話過分了,這是明明白白的要挾來著,夕夏那也沒說不行啊。盛夏聽這話氣著了,他的兒子才出生,黎子這當媽的怎麽就這麽詛咒自己兒子?是這麽當媽的嗎?

“你這話是怎麽說的?我們孩子怎就沒了?”盛夏那臉子相當難看。

因為夕夏回來了,住在這附近的人也才走出來圍觀。各地風俗不同,也有不講究這晦不晦氣的。可你生了孩子,為什麽去別人家裏坐月子啊?你這存心給別人添麻煩呢,你自己有婆婆有老婆,又不是殘的,為什麽要給別人添亂啊。夫人這一天天也不是閑在家的,再說了,就是在家,還能伺候你了?這家人真是絕了,到底是怎麽想的?

“夫人,你母親身體健朗得很,為什麽不在自己家坐月子?”一個黑人長者氣不過,總算說話了。一個人開口,後頭跟著就說話,鬧鬧哄哄全都指向盛夏幾人。

卡娜先是被譚玉華吼得委屈,都不敢說話了,這時候有大家出現,底氣又回來了,依著夕夏說,“夫人,你想想,他們全都要住進來,我和依娜不在這裏的時候,你得伺候他們全部,憑什麽呀?大老板都不讓你做任何事的,再說了,大老板回來,也肯定不高興的,他們簡直就是強盜嘛,別答應他們。”

夕夏淡淡笑著,抬手阻止了大家的議論紛紛,說,“大家都回去吧,謝謝大家的關係,可這是我的家務事,希望大家不要再議論和議論我的家人,謝謝了。”

島上的人對陸海軍言聽計從,那是因為陸海軍給了他們新生。現在大家同樣對夕夏言聽計從,不僅僅因為她是這島上的女主人,而是她為大家做的每一件事。

夕夏說話,大家就算有再多不滿,也隻能咽下,很快都陸陸續續的走了。

譚玉華得意的看著離開的人,跟她鬥啊,那意思是怎麽樣,還是她贏了。

嗬,這才是最沒眼力見兒的人,沒看到你女兒已經對你們失去最初的體貼了嗎?還不自知呢。

夕夏看著盛夏,然後問,“盛夏,姐姐是怎麽對你的你應該知道,這事兒姐姐隻聽你的,覺得你帶著你老婆孩子來姐姐家坐月子好嗎?如果你覺得沒什麽問題,那就住吧,姐姐聽你的。”

她想看看,她在盛夏心裏,還有沒有什麽位置。

盛夏神色暗了下去,黎子伸手狠狠掐了他一把:沒用的東西!

盛夏說話了,可他一開口,夕夏眸色就暗了下去,他說,“姐,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不想你為難。我知道我們那兒的風俗這是不可以的,可你也知道,媽和我都不會照顧人,我老婆剛生完,家裏也沒什麽吃的給她補,姐,你就當再幫我一次,讓我老婆在你家住一兩個月吧。將來我們的孩子長大了,一定會孝敬你這個姑姑的。”

夕夏看著盛夏,沒說話,心裏是無盡悲涼。難道,她還圖他孩子將來孝敬她?

譚玉華那邊已經從屋裏出來,拿著果汁在喝了,大聲說,“青青啊,你小侄子長大了肯定像你弟弟,肯定不會忘了你的,快他們進來啊,小黎都在外麵大半個下午了。”

“進去吧,都是一家人,別說這些太見外的話。”夕夏埋頭看地上說。

盛夏動了動嘴,欲言又止,扶著黎子進屋了。

夕夏卡娜給氣得臉色通紅,忍不住的跺腳,“夫人啊--你怎麽能讓他們住進去,你弟弟生了孩子還要你來養,不是養一個是養他們一家,夫人,大老板回來一定會生氣的!”

“好啦,準備晚飯吧。”夕夏捧著她的臉捏了下卡娜的鼻子,然後轉身進屋,又想起什麽似地,“嗯,多準備幾樣吃的吧。”

夕夏進屋的時候,她媽在廳裏吃東西,盛夏和黎子人沒在下麵,她跟著上樓。黎子那意思是要住夕夏那房間,所有房間最好的就是夕夏那屋,又寬又漂亮,裏麵什麽都有,看那大床,一看就知道睡上去很軟。

盛夏不同意,他能堅持的就是這個了。

夕夏上樓時聽見他們在吵這個,愣了下,想睡她的房間?連陸海軍回來都不敢跟她爭房間,黎子……

“要不你睡樓下的那間吧,樓下那間也挺寬的。”夕夏在他們後麵出聲。

“為什麽啊?樓下又看不到樓上這麽好的風景,坐月子的人最注意的就是產後憂鬱症,我當然得選個視野好點的房間了。”黎子當即出聲。

讓你住進來你還挑三揀四的,你把人主人房都占了,你那意思是想鳩占鵲巢嘛?

“姐,我們就住樓下那間,你別多心。”盛夏為難的笑笑說,夕夏也笑笑,她本來就不是跟黎子說的。

“我不要住樓下,住樓下你是要我得憂鬱症是不是?”黎子粗聲粗氣的吼。

夕夏笑了下,真羨慕能出聲吼的人,可惜啊,她現在這嗓子……

夕夏讓步說,“你想住這樓上,要不,你住隔壁?”

她說這話時真是無心的,那是陸海軍的房間,雖然他極少在家住,可那房間是他的。夕夏這話說出來後就是後悔了,這要是他們這住進去了,她這對陸海軍就過分了點。

“隔壁能住嘛?”黎子扶著牆往隔壁房間走。

隔壁那間常年鎖的,每個星期打掃一次,開窗透透風,然後又關起來。

黎子那走過去,看起來應該不錯的,回頭跟夕夏說,“姐你開門給我看看,我再考慮是這間還是住你那間,要這件能湊合的話住這間也可以。”

夕夏心裏歎氣:陸先生,實在對不住了,不犧牲你就隻能犧牲我的,反正你也不在,那先犧牲你吧。

開了門,給黎子驚豔了,也給盛夏驚豔了一把--這是皇宮吧!

愣了好大一會兒,黎子說,“姐,就這間了,我很滿意,你那間你住著吧。”

夕夏心裏想笑,陸海軍這屋子你都滿意看來你隻能去住羅浮宮。夕夏歎了口氣說,“那就,這間吧!”

------題外話------

感謝支持,推薦新文《暴君的寵妃》,感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