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盡頭處
隔著一堵放光礦牆,我們既不敢睜眼也聽不清楚,一切都隻能用想象來猜測發生了什
麽事情。我本來一直透過眼皮觀察著走在前麵的許少德,但隧道忽然搖晃,我們站立
不穩時前麵就生出了一堵礦牆。我早就注意到發光隧道內許少德又出現了三個頭,但
礙於強烈的光線不能睜眼,所以一切都是未知的恐懼。
雖然我曾模糊地看見許少德又多出了兩顆腦袋,但他不曾有過害人的舉動,如今韋龍
和許少德被隔在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恐怕隻有韋龍才知道,而最糟糕的是,韋龍居
然恐懼地大叫起來,那麽他一定是看到了嚇人的東西,既然看到了,那他肯定睜開了
眼睛,如果睜開了眼睛,那麽他的眼睛肯定也跟著報廢了。
“別開眼!”我一急就大聲喊道,隧道裏隨即回響巨聲。
“啊——!”韋龍失聲尖叫,看樣子回天無力,他肯定是瞎了。
“全都讓開,找到一邊去!”我見情況緊急,撿起金箭後顧不得它還在震動就拉弓射
箭。
韋龍雖然萬分驚恐,但是他聽到後馬上安靜了,大概是站到了一旁,我憑著感覺把箭
射了出去,一連三堵發光礦牆瞬間被摧毀滅。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睜眼,在三堵牆
被摧毀後,韋龍竟大叫著朝前跑去,他的聲音一點一點地慢慢消失於隧道內,我們都
不敢睜眼,所以追起來很費力氣。
“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韋龍他為什麽嚇成那樣?”小光見我們不打算往前急追,於
是...馬上發問。
“我…我不知道,他忽然喊起來,倒把我嚇了一跳,我沒敢開眼…”許少德心虛
地說道。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小光和我一樣,都不相信許少德說的話,但
我沒敢表現出現,也不願意不相信許少德。
“你們都沒事吧?我覺得事情不對勁,快往裏走,不然韋龍那小子要出事的。”父親
急著說道。
“你不是說裏麵沒有危險嗎,他還能出什麽事情?”我忽覺父親前後矛盾,於是開口
問道。
“如果有水馬騮跟進來,那麽裏麵就危險了,你們確定後麵沒有東西跟進來嗎?”父
親再次問道。
“沒有,可是不能開眼,我也不確定有還是沒有。”我被父親問得煩了,心中也開始
不確定,懷疑自己是不是感覺上有錯誤,也許真的還有其他水馬騮跟進來了。
範裏見我們爭論不休,因此馬上勸阻,說現在不能睜開眼睛,誰都不知道隧道裏的情
況,還是先往裏走,若真有水馬騮跟進來,到時候再打回去。我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所以就不再疑神疑鬼,立刻摸索著往裏走。雖然看不到發光隧道內的情況,它也不
是筆直的,但摸著內壁走沒發現岔道,因此要是盡頭沒有出口,我們大可以又摸著隧
道的兩邊回到起點。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於是馬上說道:“先別走,等等。”
“怎麽了?”小光停下來問道。
“誰都別說話。”
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了,我豎起耳朵歪著腦袋仔細聽隧道裏的聲音,除了氣流通過
的呼呼聲別無其他聲音。我剛才射出金箭破了擋在前麵的礦牆,金箭當時還在震動,
並未停止,按以前的經驗隻有沾了我的血才能讓它停止震動。如今,金箭射了出去,
現在肯定落在前麵不遠處,但是此刻卻沒有它震動的嗡嗡聲。要知道發光隧道內的聲
音會比外麵的擴大好幾倍,若是掉在地上仍在震動,我們就算說著話也能聽到金箭震
動的聲音。
“那支箭怎麽沒聲音了?”我在心裏犯嘀咕,一路摸索過去,竟再沒發現金箭的蹤跡。
我擔心閉著眼睛找會遺漏,所以本打算返回去再找找,這條隧道雖然不是筆直的,但
摸著一側的牆壁走,最起碼能回到起點,金箭起碼不會被別人撿走了。可是,我還沒
來得及出,身後的隧道就開始迸裂,一時間隧道內落下了很多碎石。這些碎石不算太
大,砸到身上沒有大礙,但我們不知道隧道為何會迸裂,所以此隧道不宜久留,父親
不讓我再計較金箭,大家都閉著眼往前麵急走。
“會不會是地金龍進來了?”我擔心地問父親。
父親擔心我落單,一直故意放慢速度跟在我身後,他在後麵答道:“應該是,大概還
有其他水馬騮。”
“可是它們明明全部被燒死了。”我一邊說一邊將父親推到前麵,自己留在後麵。
“越往裏越冷,你們感覺到了嗎?”小光問道。
“我早凍得雙腳發疼了…媽的,誰擋著我。”許少德跑在前麵,聽他的話應該是有
人在前麵擋住了去路。
“是我,先別往前走了。”範裏答道。
“幹嘛不走,這條隧道不知道為什麽要塌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我喘著氣追上來
問道。
“你們睜開眼睛吧。”
我一直記掛著金箭掉在哪裏了,所以忘記再透過眼皮看隧道內的情況。當我再次睜開
雙眼,隻見隧道內的發光礦牆正漸漸地暗淡,比起原來的強烈金光差了十萬八千裏。
發光礦牆越來越暗,發光礦脈已被破壞,無數條裂縫充斥在礦脈之中。礦脈的金光殆
盡,但礦脈是透明的質地,我們隱約還能看到身後的礦脈有幾條黑影在向前移動。身
後的隧道雖然沒有完全坍塌,但是不保證往回走時會坍塌,仔細看那幾條黑影才發現
它們就是地金龍。
範裏不讓我們繼續走,一來是發現發光礦牆出現了變化,二來是我們的去路有一幅我
們從未見過的景像。我們一直覺得這裏冷熱流不斷交替,有時覺得很冷,但冷氣裏又
穿梭著一股熱流,現在睜眼一瞧,前麵的隧道裏冰天雪地,結滿了冰晶。這些冰晶不
停地汽化,形成的水汽很濃厚,想必這裏的冰雪就是地下古城的毒雨的來源之地。
“我們是不是走了很遠,怎麽到北方了,聽說南方和北方都有個什麽極,那裏全是雪
,一定是走到這些地方了。”許少德一見光芒漸漸消失,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越往裏好像冰雪越厚,我們穿得不多,進去不會被凍死吧?”我遲疑著說道。
“沒事的,你沒看見冰在融化嗎,因為裏麵有變化了。”父親毫不擔心地說道。
“現在回頭也來不及了。”小光回頭望了身後的隧道,裂縫越來越多,透明的礦脈又
漸漸變成了乳白se。
“算了,我們快點進去,免得韋龍出事。”我總覺得裏麵會有很的的危險,雖然父親
一再說裏麵很安全。
我們在冰雪隧道裏穿行,盡管有熱流經過,但是嘴唇還是凍成了紫se。我看著隧道裏
的冰雪嘖嘖稱奇,據估計地球上地下冰的總體積約為50萬立方千米,按其成因劃分為
埋藏冰、洞脈冰和構造冰3類。隧道內的冰雪和洞脈冰相似,但又有很的不同,不知如
何歸類,也不知它是如何形成的。這種奇妙的地下冷熱景象在世界各地都有點綴,但
是並不多見,所以其成因還沒一個令眾人信服的說法。
因為隧道不再發光,隻剩下很微弱的光芒,所以我們不必再閉著眼睛,開著眼睛行走
比閉眼快了很多。父親催著我們趕緊走,他總說還有其他水馬騮跟了進來,可是現在
我們可以睜眼了,身後根本沒有任何東西跟著,除非把鑽進礦脈裏的地金龍算上。地
金龍本可以無形穿越礦石,但這次它們破脈而來,顯然是發了瘋,也許水馬騮全死了
,所以它們在慶祝獲得了自由。可是,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麽水馬騮可以控製地金龍
,若是說大自然裏一物降一物,那它們也要有降住別人的本領。水馬騮就如一個人類
的小孩子,它們離水即弱,何來力量控製無堅不摧的地金龍?
“爸,你別疑神疑鬼的,誰都沒看見後麵有水馬騮,難道它們還能隱身不成?”我笑
著說道。
“說的也是,希望是我多心了。”父親不再邊走邊回頭,也跟著大步往隧道前麵趕。
隧道內一片雪白,越往裏走雪越厚,隧道上端還有倒懸的冰錐,我們走得時候特別小
心,惟恐哪根冰錐不結實,掉下來把我們戳穿。地上有冰也雪,腳印很亂,不隻大靈
貓和韋龍跑過去,甚至還有一個模糊的雞爪印。我一看馬上想到那隻小紅雞,沒想到
它也跑進隧道裏來了,這兩隻畜生到底是什麽來頭?
“爸,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很老的女人抱著一隻小紅雞?”我想到父親一直守在隧道前
,如果有人進來,他應該能看到。
可是,父親似乎能看透我的心思,他毫不猶豫地回答:“沒有。”
“會不會是你來晚了,他們先進去了,地上的腳印很雜亂,好像已經有不少人進去了
。”我對著雪地上的腳印說道。
“我的確看到其他人進來了,也看到了小紅雞,但是沒有老女人。”父親冷靜地答道
。
“沒有嗎?”我覺得好奇,原以為老女人也來了,沒想到她沒來,但那小紅雞應該是
大連的那一隻。
“沒有什麽老女人,倒有一個老男人。”父親微微一笑地答道。
這時,隧道轉了一個很大的彎,走在前頭的小光說盡頭到了,可是她的語氣波動很大
,似乎話剛出口就看到了驚人的東西。我們陸續趕到隧道盡頭,沒想到卻看到一個很
深的坑,給人一種驚悚的感覺。這個坑如漏鬥一般,上端最大直徑目測上估計有二十
米多寬,坑壁是斜著的,每過一段距離就有一個階梯,坡度很大,要爬下去十分困難
。坑底有一層青se的水,水麵上飄著許多黑se的東西,水底似乎有什麽東西,但是距
離太遠,所以坑底的情況看得不是很清楚。青se的水麵上飄著的黑物不知道是些什東
西,總之布滿了青se的水麵,快要接近青se水麵的坑壁上有一道坎,坎裏流竄著紅se
的**,我一看便猜想那紅se的東西可能是岩漿,一股股熱氣從下麵衝上來,估計就
是岩漿惹的禍。
韋龍沒有走遠,大靈貓也待在一旁,他也站在隧道出口旁,但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
盯著坑底的綠水發呆。他的眼神癡呆,似乎已經看不見,眼裏流出了渾濁的**。我
叫了他很多次他也沒理人,反正他還沒死,所以我也就不再管他。我心裏記掛著父親
說的話,他說有一個老男人進來了,而不是老女人。還在大連的時候,卓母告訴我們
,老婦人其實是男人的身體,莫非父親和我說的是同一個人。我本想問父親既然到了
隧道盡頭,那快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吧,誰知道他卻指著深坑的上空示意我看過去
,等我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了又一番奇特的景象。
我一直沒找到射出去的金箭,經父親指點,所有人都朝深坑的上空望去,那裏竟然淩
空懸著一樣東西——我的金箭。我遍尋不獲,怎想它卻浮在深坑的空中,我以為深坑
的上空有什麽隱形的橋梁,可是怎麽踩都是空的,根本不可能淩空走過去。隧道內還
有殘留的金光,坑底也有發著紅光的岩漿,所以要看清楚這裏的情況並不困難。
金箭的確浮在空中,可是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它不是一個死物嗎,怎麽能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