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大峽穀

我們在路上就在推想著各種遇到的情況,想著龍遺村有多麽的難找,多麽的偏僻,但

誰都沒想到,結果會是查無此地。我們還特地找了借口到縣政府的相關部門去查詢了

一番,結果真的沒有發現這個村子,就連相似的讀音都沒有。

“老伯,你不會記錯了吧?”艾伯特無奈地問道,看他那樣子,似乎想馬上離開,因

為所有人都盯著他看。

劉老頭不出聲,我也煩惱不已,照理說,就算劉老頭記錯了,徐前二也不會說錯啊。

誰要死了還會說句錯話來貽害他人的?我已經預料到此行不易,隻是沒想到地方還沒

到,就碰上了釘子。

不過,我們借口自己是研究民族學的學者,以及劉老頭托朋友照的假證件,終於在縣

政府的檔案館裏看到了關嶺縣的各地資料。當然,艾伯特和許少德他們在外麵等著,

他們進來容易暴露我們是騙子的身份。

檔案室很小,但是那幾本文件厚得跟磚頭似的,資料豐富。正在焦急查閱的時候,檔

案室裏走進了一個中年人。他說他叫陳林,也是來查資料的,說是研究關嶺的“紅崖

天書”。這個紅崖天書在關嶺,甚至全國都有名,稍微懂點考古的人都知道。因為和

故事關聯不大,我就不多說了,重要的是這個人在後來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他說他趕

時間,希望我們讓讓位置,他還得趕時間。我們本來就是虛假身份,自然不好意思跟

真正的學者搶位置,於是隻好讓出位置。

“你們要找什麽資料,我可能可以幫助你們。”陳林一邊查一邊道。

“我們找龍遺村。”我立刻答道。

“龍遺村,我好象聽查館長說過……”陳林低吟道。

“查館長……你是……”劉老頭接話道,“不是查東林吧?”

“你認識我們館長?”陳林放下手上的資料,回頭打量著我們。

“那家夥,不說也罷。”劉老頭苦笑道。

“什麽館啊,你是什麽館的,我看你也不像本地人。”我好奇地問道,看這個人學識

淵博,興許知道龍遺村。

“我在北京的一家博物館工作,來貴州查查‘紅崖天書’的事情。你們要找的龍遺村

,我好象在哪裏聽過的。”陳林思索道。

我不敢出聲,生怕打斷陳林的思緒,劉老頭也跟著安靜下來。

“哦,我想起來了,前幾年,我來這裏考察‘紅崖天書’,聽說有一個叫金竹的大峽

穀崩塌,他們說,那個峽穀裏,有一個龍遺碑,指引著一個寶藏,誰找到那個寶藏誰

叫能升官發財什麽的。不過後來峽穀崩塌了,那事情就被人忘記了。那何況,那個峽

穀經常鬧鬼的。”陳林道。

“鬧鬼?”劉老頭不大相信。

我聽到“龍遺碑”二字,心想,龍遺村可能就在附近,:“那後來呢,那個峽

穀有人住嗎,有沒有什麽村子的?”

“我不是說了嗎,那峽穀鬧鬼,誰敢住啊!其實誰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住,反正誰都不

願意去那裏,所以有沒有村子沒人知道,要不是大峽穀崩塌的時候弄出了很大的聲響

,都沒人知道那裏出了事情。時間一久,很多人對龍遺碑的事情都忘記了。更別說什

麽村子了,難怪你們找不到。”陳林道。

“那,既然沒人去,他們怎麽知道那裏有塊龍遺碑的?”我疑惑地問道。

“哦,這是當地人的傳說了,聽說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知道誰傳出來的,我

記得他們說,抗日的時候,有一隊外國人進了大峽穀,說是尋寶,但是沒出來,據說

也被鬼害死了。”陳林說道。

“假的吧,虧你還是研究考古的,世界上哪有鬼。”我不大相信。

“是真的!”資料室裏忽然走進來一個人,又黑又瘦,穿著樸素,樣子很凶。他是管

理檔案室的人,別人都叫他老林。他一進來就說:“因為那群外國人強迫一個人帶著

我們進去,那個人是我的爸爸!”

“啊……不好意思,你就當他放屁吧。”劉老頭一看我說錯哈了,就趕緊打圓場。

老林好象特別崇拜自己的父親,而且不允許他父親被別人看輕,所以主動地就解釋了

他父親怎麽帶著外國人進入大峽穀的。抗日戰爭剛爆發的時候,有一隊歐美模樣的外

國人來到了關嶺,說是尋寶,還會一點中文。不知道他們從哪裏聽來,知道這裏有塊

龍遺碑,他們一來到關嶺,就抓了一個當地人帶路,走進了深山之中。被抓走的當地

人,就是老林的父親,而他父親再也沒回來。

我相信老林說的話,再混帳的人也不可能拿自己的老爹開玩笑,隻不過這裏怎麽也有

一隊外國人進來,難道他們和梅裏雪山的那夥外國人的?

“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不過我勸你們還是別去了,危險呢。”陳林皺皺眉說道。

“有危險才刺激嘛。”我笑著答道。

“哈哈,你還真像我兒子呢。”陳林也笑了起來。

“哦,陳今蔚啊,好久沒看到他了,你怎麽不帶他一起來?”老林問道,

“他還小,我給老鄒幫照顧了。”陳林說完後,想起自己要查資料,於是又低頭翻閱

資料。

“謝謝你們,我們先走一步了。”客套話說了幾句後,我就和劉老頭退了出來。

許少德和艾伯特等得焦急,但是一知道我們打聽到了消息,到很開心。我想,資料室

的那個學者不會欺騙我,既然如此,那劉老頭的心上人怎麽會是從龍遺村裏來的?還

跑去插隊了!?

劉老頭對於這個疑問很不好意思,隻說,這是一筆糊塗帳,讓我們別問了。他強調自

己沒撒謊,那女子的確說自己是龍遺村的人。其實誰稀罕知道他的風流往事,我心裏

想的是,反正知道了一點信息,先去金竹峽穀看看情況,然後再做打算。趁著天還早

,我們馬上進山。

關嶺縣境內以崗烏至雲莊梁子為分水嶺,山高穀深,形成了眾多的江河峽穀。出名的

有花江大峽穀、灞陵河峽穀和補母當河峽穀、打邦河峽穀。花江大峽穀一帶,曾是電

視劇《西遊記》的多處攝景點,唐僧收沙和尚就在那裏拍攝的。

金竹峽穀在關嶺的西南方向,進了大山之中,要得走約十公裏的路程才能到達。我們

出了縣城,就往西南方向行去,無奈的是,沒人願意載我。司機們一聽是金竹峽穀,

個個搖頭,好象去那裏是上刑場一樣。我們走了很久才進入峽穀範圍,這裏峰林峰叢

似海,老樹新樹都長在一起,基本沒有踩出的道路,寸步難行。有些地方非常濕滑,

一不小心就摔一跤,然後滾到老遠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學者的描述讓我們產生

了心理作用,我們總覺得這裏的綠色很不舒服。雖然還是冬天,但是這裏的綠色顯得

很不相稱,而且溫度不低,有點悶熱,好象呼吸的時候,很多黏液也跟著吸進了身體

許少德雖然平時愛吹牛,但是膽子小,他聽了陳林說的故事,心髒上下跳動。

,他老說看到有個女人在林子裏走,但是一眨眼又沒。我讓他別擾亂軍心,誰知道,

最後連艾伯特也說好象看到一個女人在山林中。山林裏行走十分吃力,一會爬坡,一

會翻溝,過不了多久他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再也沒提看見什麽不該看見的東西。

我們行走的時候,都小心地靠在一起,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迷路,這裏到處都一樣,誰

知道會不會碰上鬼打牆之類的東西。正想著這些事情,我們就聽到前麵有流水的聲音

。那個叫陳林的學者說,金竹峽穀中有一條無名大河通過,但是自從峽穀崩塌以後,

那條河就被堵住了去路,在峽穀前形成了一片湖泊。隻要找到那條無名河,就可以順

著它找到金竹峽穀。

我們看到河流以後,都很開心,心想終於找到一點方向了。這條無名河有十多米寬,

因為貴州是喀斯特地貌,落差較大,所以河水湍急,甚至在河邊洗手都差點被河水卷

進水中。

當天晚上,我們在河邊宿營。

在野外吃東西真的別有一番滋味,覺得什麽都香,隻不要是屎。我們一邊吃,一邊討

論,但都是怎麽分財寶的,搞得我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資本家。

我在山林裏打了幾隻野兔回來,此刻大家都沉浸在美味中,一天的勞累都全部忘記了

。正吃得起勁的時候,誰知道林子裏忽然飄出女子哭泣的聲音。我以為是許少德邊吃

邊放屁,:“喂,要放屁就跑遠一點兒,你這不是倒人胃口嘛?”

“你才放屁!”許少德吃東西的時候可以進入一種忘我的境界,所以沒有發覺有古怪

的聲音。

我心裏下的,心想,這不是還沒進入峽穀嗎,怎麽就開始鬧鬼了,難道那鬼覺

得寂寞,沒人進峽穀給它把玩,所以跑了出來?這鬼也太不守規矩了!

正納悶著,坐在我對麵的許少德卻被嘴裏的兔肉噴了出來,弄得我滿臉都是油膩和口

水。剛想破口大罵許少德不愛惜糧食,他卻舉起手,指著我身後,道:“鬼,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