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神階的傳說已經接連被打破,但神階巔峰,如今還真真無人達到,這是高於九品神階的境界,是最最頂端的實力啊!

夜君年已經認出了來人,咳了一聲,將目光撇開,不再看這親密姿態,雖然,更親密的,他早已見過。

“你,你是誰?”楚霸天渾身僵硬,張了張嘴,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夜清影看著楚霸天此刻的神色,暗嗤了一聲,掙不開眼前強勢的懷抱,隻能在懷裏嘀咕一句,“你怎麽來了?”

其他的人聽得她這句語氣不太好的話,頓時一陣心驚肉跳,這等沒輕沒重,若是這男人一個不高興……

夙流尊血色紅唇一揚,睫羽之上的火光更勝,燦爛得奪人心魄,他微微低頭,看著懷中人的俏臉,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掌撫上她的下巴,“怎麽,多日不見,不曾想我?”

此話一出,夜清影立即臉色一紅,慍怒道:“什麽多日,這才幾日,再者,你怎麽敢說出這麽肉麻的話,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快放開!”

這個男人,竟然大庭廣眾說起這種話來,果然就是不能認為他可以正常點!

夙流尊倒不介意她的話,勾唇一笑,忍住更要親密的心思,眸色突然冷凝,轉向楚霸天,驀然間,氣勢一出,橫掃而去。

“嘭——”

是楚霸天俯首在地,額頭撞擊地麵的聲音。

眾人頓時背脊發涼,如墜冰窟。

神階巔峰的實力,竟是如此!

“太祖爺爺——”楚雲天雙眸染上赤色,看著楚霸天伏在地上的身影,大呼出聲,想要過去,卻根本動都動不了。

夙流尊眉頭一皺,“這就是與你有婚約的人?”

雖未看過來,夜清影卻知道問的是她,低低地“嗯”了一聲,後又道:“不過,這婚約已經作罷了!”

“那如何他還穿著紅衣?”夙流尊再度問道,語氣已經不太友善。

夜清影覺得這分明是在拷問,語氣生硬回道:“他穿他的,我怎麽管得著?”

不耐煩的語氣,讓夙流尊倏爾回望懷裏的人,見著她一身慣常裝扮,全身黑色,融在他的懷裏,似與他一體,跟麵前的男人,倒是沒半分相契,如此一想,便恢複了神色。

楚霸天撲在地上,全身如被巨石壓住,怎麽都動不了,額頭上的血跡,已經在大殿內淌開,他不甘心,以為實力終於到了巔峰,沒想到,竟還有人比他強這麽多!

大殿裏的人背脊發涼,看得心驚膽顫,卻不敢吱出一聲,還無人知曉這神秘男子的來曆。

“憑你,也敢叫本君的女人下跪!”夙流尊眸光赤紅,猶如血海,淡淡抬手,黑色袖口不過輕輕一拂,便將楚霸天整個人掃了出去,撞在大殿內另一根龍柱上,轟然一聲響,柱子從上到下迅速裂開,楚霸天跌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

“你是誰?竟敢在天風國皇宮中放肆!”楚雲天身子還沒能直起來,卻看著夙流尊的身影,大聲斥道。

還沒被人如此大呼小叫過,夙流尊麵有慍怒,手掌已經翻動,卻被夜清影一把握住。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人,不明白她的意思。

難道,舍不得?

夙流尊的臉色更是不詳。

卻聽夜清影悠然一笑道:“憑你的實力,去教訓一個天玄,實在浪費。我和他有一掌之仇,你別搶了我的活!”

然後在夙流尊微微訝異中,堅定地推開他的懷抱,看向楚雲天,無悲無喜,聲音冷淡,“當日雲圖山脈,你將我關進圍牆,害我差點死在一頭小小風狼手裏,後又給我一擊,讓我那破敗的身子,更添一傷,楚雲天,你欠我一掌,今日,便就還你!”

夜清影二話不說,將實力壓製在天階,綠色的玄氣一出,威猛地揮掌而出,即便是天玄的實力,也比楚雲天的玄氣渾厚,他躲閃不及,被重重擊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楚成天連同熙妃,再也顧不得惹惱神秘強者,幾近爬著過來,湊近楚雲天的身前,大聲哀嚎。

夜清影收回手,嫌棄地一嗤,“嚎什麽,他還沒死呢!當日我受的傷,可比他重多了!”

夜清影一甩手,麵向大殿門口,朗聲開口:“青天白日之下,朗朗乾坤為證,今日,我夜清影與楚雲天,婚事作罷,再欲糾纏,必搗皇宮!”

一聲之下,先前被楚霸天撞裂的那根龍柱,頃刻也倒了下來,似在應證夜清影的誓言。

朝天殿裏四根龍柱,生生斷了兩根,整個大殿搖搖欲墜,殿內有人想逃,卻又礙於還有個實力登峰造極的神秘強者在場,動也不敢動,紛紛祈禱這大殿別這麽快倒,他們可不想死在這兒。

夙流尊聽見夜清影的話,十分滿意,淡淡抽手立在原地。

而伏在地上的楚雲天,臉上卻浮現惱怒和不甘交織的表情,他似乎還不曾徹底死心,以為夜清影對他還有情義,仰頭啞聲道:“夜清影,昔日種種,曆曆在目,我不信你對我半點感情不剩,你今日如此絕情,你想要什麽?你說出來,不止他能給你,我……”

“你什麽?”話還沒說完,便被夜清影一語止住,她以極致的冷淡,堵住了他所有的聲音,“楚雲天,你別自作多情了,我跟你說最後一遍,我夜清影,從來不曾喜歡過你,一絲一毫都沒有!”

絕望和憤怒頃刻占據了楚雲天的視線,入目的是夜清影冰冷無情的臉和一絲波動都沒有的眼,一時間,他嘴角鮮血溢出更多,虛弱地吐出聲嘶力竭的三個字“我……不……信……”

夜清影哼地一聲,還待說出更加絕情的話,徹底滅了他的心思,卻不想,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掌握住下巴,沒有半分猶豫地掰向另一個方向。

“你還要看多久!”

語氣是強烈的不滿,倏爾,雙唇被對方攫住,夜清影瞪大了雙眼,看著麵前強勢的男人,他微微眯著眸子,眼中全是危險和不悅,在接觸到她驚愣的神色之後,又增添了一絲躍動,夜清影隻感覺嘴唇一片酥麻,口中有什麽柔軟的東西卷了進來,四處作亂,帶著狂暴的氣焰,要將她口腔內的空氣全部抽盡,讓她迷失在他的吻中。

這個男人!夜清影心中在哀嚎,他到底想怎樣!

半晌過去,在聲聲又是驚懼又是訝異還有幾分羨慕嫉妒的抽氣聲中,夙流尊停止了對夜清影唇舌的肆虐,輕輕舔了舔她的唇角,賞了一個溫柔的唇齒相貼,退了開去,摩挲她的下巴,心滿意足道:“今後,不許看任何男人這麽久!”

繼而,鬆手,夙流尊淡淡地掃了楚雲天一眼,這一眼雲淡風輕,卻又夾雜著森森寒意,讓緊摟著楚雲天的熙妃,渾身哆嗦,如墜冰窟,心中一個糾結,臉色泛著蒼白請求道:“這位大人,還請手下留情,皇兒他年幼無知,我們皇家,與夜家解除婚約了,解除了,再無瓜葛!”

後麵幾字幾乎咬著牙說出。

楚雲天大喊了一聲“母妃——”

似乎不同意她的說法,還欲說什麽,卻被熙妃一把捂住雙唇,楚雲天頓時氣急攻心,渾身一顫,暈了過去。

熙妃雙手一顫,臉現驚惶,一時控製不住心中怨恨,半仰著頭,一雙眼睛淬著毒光,恨不得化身成毒蛇朝夜清影咬上一口。

都是這個死丫頭害的,讓他們在這麽多人麵前丟光了臉色,如今還害得皇兒昏死過去,這個妖精一樣的女人,原來早在外麵勾搭了別的男人,真不要臉,如此強者,怎麽會喜歡上她這個破鞋。

以為心中所想無人知,半邊臉就足夠出賣她的內心,夜清影輕嗤了一聲,一甩袖子,就嚇得熙妃一陣顫抖。

夙流尊紅眸一閃,鎖住熙妃,紅色的眸光似乎望穿人的靈魂,沒有半分動作,手都不曾抬,一道勁風憑空掃向熙妃和她懷裏的楚雲天,熙妃登時一個抽搐,如卷入無盡的漩渦中,什麽都感覺不到,隻有全身的冰冷和風刀,身體的意識被迅速抽離,突然間,身體軟了下去,和楚雲天倒在了一起。

夜清影看到熙妃華貴鮮豔的衣裳裂出一道道小的細縫,細縫中淌出絲絲血跡,慢慢氤氳在地上,如血紅的綢緞一般散了開來,頓時滿臉黑線,也不知夙流尊怎麽出得手,而熙妃,到底是暈還是死也不知道了。

周圍的人還保持著跪伏的姿勢,離得近些的人看到了這一幕,隻覺地獄就在眼前,身邊就是血海,全部兩眼發黑,幾乎就要嚇暈了過去。

“本君不喜歡別人覬覦我的女人,同時,也不允許別人欺她辱她,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念頭!”夙流尊的話,字字珠璣,落在大殿,震懾眾人。

楚成天渾身發軟,不敢抬頭,全無一國皇帝的威嚴,哪裏還顧得及妻兒老小是死是活,隻盼這神一般的男人,能放過他,忙不迭地點頭道:“是,是,請大人放心,朕,哦不,我,我絕無此想法,絕對沒有!”

幾乎就要叩首來表衷心。

想要鄙視楚成天一番的人,此刻也沒膽發出半個音來,就是個響屁,也是憋著不敢亂放。

朝天殿靜若墳場,隻有細微的不知從哪兒傳來的碎裂聲音。

直到有什麽砸在楚成天的身前,嚇得他鬼叫一聲,看清麵前的是一塊泛著金光的粉塊,才微微吐出一口氣,原來不是這神秘大人要殺他,可當他反應過來是什麽時,更是緊張,想要抬頭一看究竟,又怕惹惱麵前的人,直焦急得一派苦臉。

夜君年在不遠處不緊不慢輕聲一咳,道了一句:“清影,這個,還是先出去吧,依爺爺看,這大殿,馬上就要塌了!”

夜清影雙眉一展,邁開腳步,也不管身邊的夙流尊,他,自然不用她來操心。

夙流尊見小人兒似在生氣,氣他方才在眾人麵前吻她了?

果真小氣。

卻是看著她的背影微一揚唇,若前一刻他還是來自地獄的魔鬼,周身卷著狂暴的危險氣息,那麽此時,他就是來自雲上的妖孽,一笑傾了萬人的神魂。

殿內有不怕死的女人,迷煞在他這倏爾一笑中,臉現癡傻,口中垂涎,目光呆滯。

夙流尊瞬間收了笑意,一道赤光射出,噔噔蹬,三兩落地聲響,他最不喜女人這樣的視線,真是惡心。

血紅再度彌漫眾人視線。

夙流尊再不看殿內一眼,收起袖袍轉身出去。

大殿內的人,有的捂著唇,看著身邊屍首分離的身體,有的,直接當場尿了褲子,頭頂碎小的石塊不斷砸落,卻大半人都腿軟站不起身。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來人啊——”

楚成天顫顫巍巍起身,摸向熙妃的身體,發覺已經冰冷,立即將她推開,撥出她懷中楚雲天的身子,用盡全力抱在手中,一步步艱難地移向大殿門口。

其他的人,包括重傷在地的楚霸天,他理都未理。

想要活命的心,令許多人都摸爬著移向殿門,不斷裂開的牆麵,不斷墜落的石瓦,是他們的催命符,這一刻,沒有地位尊卑,沒有實力強弱,隻有活命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