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講到催木匠夫婦倆得了催沒弟真傳後各負其責。催木匠則傳授武藝,廣播仙緣,增加人氣。

“好了好了,趕緊吃飽了幹活兒,幹完活兒的來練武!”催木匠大聲嗬斥道:“誰敢偷懶就滾蛋!”

說完後,催木匠也裝模作樣地拿起一副碗筷,動手吃喝起來。完事後,他開始例行公事在院子裏當著搭夥的麵,耍起了一套“少林功夫”,乃憑“貫通”法術將《少林十八手》與《沾衣十八跌》融合。

“好好好,夠精彩!”一眾學徒、幫工們雖然最近也在開始練武了,奈何自己記性不好,悟性也差,練了十天半個月也沒有入門,卻對催師傅這一通眼花繚亂的花招羨慕得緊,於是暗地裏下決心。

催木匠見狀後心想自己一個人管不了太多,不如將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們也請過來幫忙看場子,關鍵是自己還有那麽多嫁出去的姐姐們,也可叫她們回來幫忙管事,大不了多開幾分工錢而已。

想到這裏,催木匠便釋然了,卻吩咐道:“你們好生幹活,不許偷懶。老子有事,出去一會兒。”

話音一落,催木匠故意賣弄自己的本事,便當這眾人的麵,來到“魯班雕像”前,先是焚香祭拜,接著裝模作樣地嘀嘀咕咕呢呢噥噥念了一陣咒語,忽然渾身上下黃芒一閃就鑽入地下,借土遁而走。

突如其來的詭異一幕竟然嚇得一眾幫工、學徒們大驚,畢竟這是催木匠首次公開施展法術,如何不讓人覺得匪夷所思?於是,眾人在震驚之餘紛紛嚷嚷著要好好練武,爭取“仙緣”,求得長生不死。

當然了,也有不少幫工、學徒們心有所感後連忙有模有樣地找來檀香點燃,對著“魯班雕像”焚香跪拜,祈求“祖師爺”能賜予自己一些“力量”,卻不知恰被附著其上的催沒弟神念吸收濃烈信仰之力。

就這樣,催木匠隻用半個上午就跑遍了周圍十裏八村和縣鄉內外,將自己的姐姐們也一並通知到了。由於舊社會裏男尊女卑且生活艱苦,鄉下女人生完孩子後還得下地幹活,勞累過度則壽命短暫。

對於人過中年的催木匠來說,姑姑們由於沒有好命嫁給地主鄉紳,因此基本上不是老死就是臥病在床,自己上門看望還得準備些錢、糧、米、布不劃算,頂多就是把老表們知會一聲而已,趕緊走。

所謂“一代親,二代表,三代了。”因此,催木匠也沒對姑姑和老表們抱有多大希望,反正願來幫忙管事就照樣開工錢,總好過農閑時呆在家裏混吃等死。不過,催木匠的姐姐們卻是積極支持弟弟。

那七個姐姐不僅親自前來幫忙,而且還把自己的丈夫、子女們也動員起來,到“外家”混吃混喝。雖然催木匠滿口答應幫忙照顧且飯菜管夠,但姐夫們和外甥們卻不一定適合做木工活兒,湊數而已。

“弟弟果然有本事啊!這才幾年不見,就把小草棚改成了大院子,真是祖上積德,光耀門楣啊!”

“哈哈,姐姐們說笑了。”催木匠尷尬道:“若真是祖宗保佑,就該給我生一個公的來續香火,為何一生就是一大窩母的呢?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胳膊肘往外拐’,想必姐姐們也一樣吧?”

“咯咯,弟弟真會說笑話。咱姐妹們這不是來幫你了麽?”七位姐姐雖然早已人老珠黃甚至腰背佝僂,但是年輕時的繁殖能力很強,身後子女、孫輩一大堆,加起來甚至能與學徒、幫工們拚人數了!

催木匠見狀大為後悔,畢竟這些“窮光蛋”們都是來自己家蹭飯的,要想讓他們成為學徒、幫工一般能拿得出手的木匠,沒有個三年五載就想也別想,更何況姐姐、姐夫們萬一在此老死了豈不晦氣?

“舅舅,你行行好,收留我們吧,好歹咱都是親戚呢,可不能因為嫌我家窮就不認親啊!嗚嗚。”

“去去去,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若不努力學習做木工活兒,把手藝學到手,可別怪我這個做舅舅的把你們趕出家門去,讓你們喝西北風!”催木匠不禁心煩道:“那誰,幾個外甥女還算長的標致。”

“咯咯,舅舅,咱們幾個大表姐、小表妹們可乖巧了,洗衣做飯,端茶倒水,樣樣都行,關鍵是還能給男人們暖被窩,幫男人們生娃子,伺候起男人準沒說的!舅舅,你就收留咱們吧,求您了。”

“好吧,這幾個外甥女們年紀也快到出嫁了,不知有沒有許配人家?”催木匠掃視眾人道:“我說,姐姐、姐夫,你們倒是說句話,表個態,別到時候自己嫁女還要我這個做弟弟出嫁妝,想坑我麽?”

“咯咯,弟弟想多了。”幾位姐姐與彼此丈夫們點了點頭後才尷尬道:“都說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那些到結婚年齡的外甥和外甥女們都各自有事,忙著養家糊口討生活,咱可沒讓他們來呢!”

“噢?姐姐和姐夫們的意思是,這些半大小子和矮個子傻妞們都還沒處對象?”催木匠恍然大悟。

“咯咯\/嗬嗬,太對了!弟弟是大忙人,聽說最近與官府也有生意往來,有錢了哪裏還會在意咱這些窮親戚?”姐姐們不禁埋怨道:“都說‘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咱是真心來投靠弟弟。”

“哈哈,姐姐們說笑了,既然都已回到了娘家,小弟自會管飯管飽管夠。姐姐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催木匠笑罷後卻為難道:“不過,如今房舍不夠,需要擴建,還得向布政使大人借些銀兩才行。”

“什麽?承宣布政使大人?那可是朝廷從二品大員啊!”姐夫們聽罷後立馬驚呆了,畢竟“學而優則仕”,雖然自己都是窮困潦倒的讀書人甚至連祖上都已淪落為地主家的佃農、長工,但見識還有的。

“嘿嘿,姐夫們猜的沒錯,小弟確實與‘廣南西路布政使盧大人’相熟,嘿嘿。”催木匠故意顯擺。

“什麽?盧大人?盧仲佃,浙江東陽人?這……”姐夫們深知“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便對曆年進京趕考者最關心,於是不禁道:“其子盧洪春,舉萬曆五年進士,授旌德知縣,擢禮部祠祭主事?”

“哈哈,然也!”催木匠也故意說的文縐縐:“諸位姐夫、姐姐們好生住下便是。待小弟去拿會銀錢改成大屋,便可讓姐姐、姐夫們從此衣食無憂,在此安享晚年了。不過,美中不足的是,恐怕要……”

“要什麽?賢弟有話不妨直說?”姐夫們一聽催木匠話裏有話,能安排自己養老問題,便著急了。

“隻是,我家祖傳這《魯班書》又名‘缺一門’,不是鰥寡孤獨殘者無法學到真諦!若是讓外甥們學了我這門手藝,恐怕將來生兒子會沒有屁股眼等於絕後,隻能生女兒招贅上門,不知姐夫們是否?”

“停停停,什麽破爛玩意兒?‘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既然會斷子絕孫,那我等不要也罷!”姐夫們彼此麵麵相覷後都點了點頭,將各自兒子叫上,順便抱起孫子跑路了,隻留下一眾女眷呆在原地。

“哈哈,截然姐夫們怕死後成了孤魂野鬼沒後人祭拜,那小弟也不好強人所難,就讓姐姐們和外甥女都留下吧,正好招贅上門,光耀門楣。”催木匠不以為然道:“少了幾副碗筷而已,多大點事兒?”

“咯咯,就是嘛!這年頭生男生女都一樣,窮苦人家的兒女還不富貴人家豬狗,還續什麽香火?造孽!”這七大姑、八大姨將各自還未出嫁的女兒、孫女們推上前來給舅舅、舅公磕頭好討口飯吃。

“好了,行了!都是自家人,何必搞得那麽見外?”催木匠尷尬道:“你們這些丫頭片子,以後就住在你表姐妹們的房間裏得了。至於,幾位姐姐,就暫時委屈一下住我的房間,床不夠睡就打地鋪。”

“咯咯,還是弟弟最疼姐姐們了。”七個姐姐現在終於不用擔心饑一頓飽一頓了,也不用擔心自己以後養老送終的問題,畢竟姐妹們每人都生了一大堆女兒和孫女,將來也一並招著上門,豈不更好?

“知道就好,別廢話了,趕緊收拾一下,中午得幫忙做飯,多加點幹菜和肉沫,讓丫頭們開葷。”

“知道了,伺候男人可是咱女人的拿手好戲,不就是燒飯做菜而已麽?咦,咋不見弟媳和侄女?”

“呃……她們嘛,受到‘魯班祖師爺’點化,都進山求仙問道去了,要過一段時間才回來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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