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翊夏和唐荷聊的是很開心。

但劇組其他人的表情相比之下,顯得沉重多了。

“顧靖怎麽還沒到?”

“導演和製片都快要生氣了!”

“他那個角色不是很重要,就非要等他到嗎?”

“你沒聽說嗎?薑小姐的戲份被提前了,所以,顧靖出場早。”

“原來如此……”

就在周圍氣氛越來越凝重時,顧靖終於姍姍來遲。

他看起來還沒有睡醒,頭發有些淩亂。

大部分演員都今天試妝,所以,顧靖也是素顏來的。

薑翊夏悄悄盯著他看,覺得他細細絨絨的白幼皮膚,看著太軟,太好捏了。

奶呼呼的。

薑翊夏不由得小聲感慨,“果然還是這種類型最殺我啊……”

“夏夏。”唐荷在桌子底下拽了她一把,“你眼神太炙熱了,注意收斂點。”

說完,又拿眼掃了一圈周圍,“別看是圍讀,各家工作室都要營業,很多都需要跟拍藝人的日常,你隨便一個不加遮掩的眼神,被別人的鏡頭拍到,回頭傳出去,不知道能傳出多少文章。你想看到這種結果?”

薑翊夏暗暗竊喜,“那他們會傳,我是顧靖的夢女?可我是真的挺喜歡他的!”

她這句話剛說完,顧靖就夾帶著一陣冷風,在她旁邊,挨著她坐下。

他身上彌散出淡淡的柑橘香,仿佛有人在她臉邊剝了個橘子。

這麽生機盎然的味道,很符合薑翊夏對他的印象。

就是,不太襯他臉上的表情。

他的神色太冷了,再加上一坐下,他就脫掉了風衣,隻穿著單薄的白襯衫,看起來整個人好像剛從冰霜裏化出來的。

失戀,會讓人心情這麽不好?

薑翊夏努力回想起當初對顧昀盛失望的那天,換位感受了一下顧靖的心情,不由得就跟著生氣。

是啊。

喜歡了那麽久的人,卻不能在一起。

換了誰能不難受呢?

薑翊夏聽唐荷的勸告,忍住盯著顧靖看的衝動。

但她的注意力沒法完全從他身上移開。

讀劇本的時候,薑翊夏感覺呼吸裏全都是顧靖身上的味道。

他應該是噴了香水的。

前調是柑橘,但這會兒,柑橘的鮮活味道散去,彌開清冷感十足的綠茶味道。

輕鬆愜意,淡泊寧靜,就像在薄霧籠罩的天氣,置身在皚皚白雪覆蓋的茶園。

太勾人了。

薑翊夏揉了揉太陽穴,想把自己腦子裏這點按耐不住的情絲,全部抽出去。

唐荷:“夏夏?到你了。”

唐荷拿手肘撞她,提醒她讀詞。

薑翊夏的目光迅速在麵前的本子上聚焦起來,然而,她走神這麽幾秒鍾,竟然跟不上圍讀的進度了……

“我們倆門當戶對,又是青梅竹馬,當然是最般配的。”

顧靖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同時,他的手指也落在了她的本子上,給她指引著台詞位置。

薑翊夏麵頰微燥,“那到時候父親提起,我就說,我要嫁給你。”

顧靖咧嘴笑,“好啊,那我們一言為定。”

薑翊夏在心裏偷偷舒了口氣。

這一關,總算是過了。

可不能再因為男人而分神了!

念頭剛過,宴會廳外邊的大堂裏,傳來細碎的說話聲。

她下意識地想:是不是周斯辰來了?

此前他就一直說,要陪她進組拍戲。

都回去京市那麽多天了,總該回來了吧?

薑翊夏滿懷期待地回過頭去,可看到的,卻是另一位熟麵孔。

火紅風衣,內搭黑裙……

歐陽沅安?

怎麽是她?

她怎麽來了?!

薑翊夏刹那由喜轉怒。

她還敢來!

她都把顧靖釣成什麽樣子了!

兩人這會兒分開工作,正好冷靜冷靜,也理應避閑!

但是……

氣歸氣,薑翊夏的心思複雜得自己都捉摸不透。

她又很盼望歐陽沅安走過來,和顧靖坐在一起。

這樣她才能衝在一線磕糖!

“沅安是來客串的。”製片人章姐笑著和大家解釋道:“之前安排的一個演員忽然病了,一時半會兒好不了,所以我就讓沅安過來了。還得謝謝沅安救場呢。”

薑翊夏微微側過頭,觀察顧靖的反應。

她想,她聽了這個消息,心裏都忍不住高興。

顧靖那麽喜歡她,應該更開心吧?

然而,薑翊夏剛剛好不容易從顧靖臉上看到笑容,這會兒又看不到了。

他滿臉寒霜,就像周斯辰凶邢若楚的時候一樣。

不對……

這是什麽聯想?

腦子裏閃過這個形容後,薑翊夏忽地笑了。

她現在怎麽動不動就想起周斯辰?

磕個糖,還拿周斯辰來比喻了!

離譜!

“什麽事這麽開心?”顧靖忽然歪頭,輕聲詢問道。

他和她挨得很近,身上清雅仙逸的香氣,也幽幽地漫入她的鼻息。

薑翊夏猛地坐直了腰背,“嗯?我哪有開心?”

顧靖的雙眸清冽如雪後銀星,“嘴角都翹成這樣了,還不叫開心。”

“你倆認真點,繼續讀本了。”唐荷敲了敲桌子,嚴肅提醒。

薑翊夏趕忙收穩心神,眼睛盯著劇本。

顧靖卻渾不在意,在她旁邊小聲說:“沒事,等輪到我們的時候,我再提醒你。”

“顧靖。”歐陽沅安忽然出現在了他們倆身後,“我有點事情想單獨和你說。”

“戲裏的事?”顧靖挑眉看她,可是視線並沒有直接落在她身上,“昨天直播的時候你怎麽不說?”

歐陽沅安語聲一沉,“私事,不方便。”

“私事,那就更加不方便了。”顧靖似笑非笑,“好幾個代拍都拍到我們倆幾次單獨相處,現在好幾家娛記都在等著好時機,準備把這些暗料曝出來。這要是讓你……你家裏人知道了,那我百口莫辯。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我會輸的很慘的。”

歐陽沅安:“可之後我們也還有一起劇宣的工作任務——”

顧靖打斷了她,“工作是工作,也不是單獨相處。安姐,有什麽事情,你在這兒說吧,這兒人多,還能一起幫忙當個見證,不然,我以後真的解釋不清了。”

他們倆聊他們,薑翊夏雖然一直豎起耳朵,但沒有轉頭看任何人,眼睛還死死盯著劇本。

卻沒想到,一隻白淨小手忽然伸過來,抓住她的手腕。

歐陽沅安:“你要見證是吧?那就讓她來當見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