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讓花家人吃驚

上好的綢緞,女裝布色清新嫩綠,小童那件色為青海,不俗不豔,布料的花紋類似於有名的蜀繡,織工精藝不必多言,繡的花案不能超越皇室,但也是可比擬皇親國戚的吉祥花紋。

問題在於這尺寸。

花夕顏拿起兒子那件青海鸚哥兒織金緞童袍,隨意往兒子個頭比一下,發現尺寸相差無幾,穿上應該無礙,便是疑問地看向陳姨娘:“莫非這都是姨娘之前讓裁縫做好的?”

陳姨娘笑答:“大小姐好眼光。之前,有聽老爺說過你們要回來,剛好過節時老爺讓長福往各房送的布匹中我房裏還存了些,心想大小姐和小少爺初回京城,或許用得著,做姨娘的比不起大小姐的母親,但也是長輩,希望可以為老爺分憂。”

這話說得有情有義,謙虛內藏,不像柳氏喜歡裝逼的虛情假意,可如果說陳姨娘這些話從內到外都是一切為了他們花夕顏母子,花夕顏割下腦袋都不會信的。隻能說這陳姨娘是有一手伎倆,不止說話得體,生活細節功夫一點都不馬虎。單憑知道他們花夕顏母子要回來留了衣服拍馬屁,既奉承花正珂又討好了她花夕顏,而且眼光獨到,先做好衣服,再在上回見過他們一次母子之後,令裁縫調整尺寸,如今送來是剛剛好,準備功夫十足。

如此手段,怪不得能哄到花正珂頂著柳氏迎風做浪讓其懷上身孕,使得柳氏大感危機。

有的拿,不拿白不拿。

花夕顏壓下兩件衣服,爽快道:“謝了。”

陳姨娘見她接受自是很高興,來時還真怕這馬屁會拍錯地方,於是,自告奮勇,又幫花夕顏謀劃起另一件事,以便拉近關係:“大小姐和小少爺回來時,路途長遠,可能沒有帶丫鬟回來。但在京城,一個小姐一個少爺身邊沒有一個人照顧,自是不像話的。老爺對此有吩咐於我,說如果夫人忙於內外無暇顧及到領秀閣時,讓我幫大小姐和小少爺先尋覓幾個人選,待大小姐小少爺自己挑。”

花夕顏打自穿來,明知自己是大小姐,也從沒有享受大小姐的優待,一個人拉大孩子,哪有什麽大小丫鬟服侍。有個人給自己打下手,當然好,隻是,這母子倆獨來獨往慣了,突然插進個人,一是不習慣,二是也不知道這人能真心到哪裏去。

瞧瞧陳姨娘上回自己被自己房裏的丫鬟差點給害的,就可知一斑了。

接到花夕顏投來的目光,陳姨娘額頭一丁點的汗顏:“上次那兩個丫鬟,均不是我從自己娘家裏那邊挑過來的,是老爺賜給我的。這次,我給大小姐選的,不敢馬虎,從市場上仔細挑來的,其餘人沒有插過手。”

知道要出席皇宴如果沒有帶個丫鬟的話,確實不像話。時間又很緊,在京城是人生地不熟,自己找一時不知怎麽找,花夕顏無奈之下,隻好先順其自然:“在哪兒,我看看。”

陳姨娘身邊的知杏立馬走了出去,不過會兒功夫,一排溜,六七個婆子丫鬟,齊齊跪在了屋裏:“奴婢拜見大小姐。”

兩排七個人,年紀從十一二到三四十歲的都有。陳姨娘下足了功夫,不知道她喜歡年輕的還是老的,給她從年齡層段全準備齊全了。再看那幾個丫鬟婦人的姿色,一個個,參差不齊。

選人,要看靈氣,聰明要有一點,但不能聰明過頭,會壞事。選丫鬟,像選馬差不多,最好是要順服聽話的。

不需片刻,花夕顏望中一個藍色衣衫的,年紀有十五六的少女,問:“這孩子叫什麽?”

被點中的人先是一愣,好像沒有想到自己能被花夕顏看中,在四周妒忌的目光射來時,低眉順眼,向花夕顏回話:“奴婢名綠翠。”

“以前的主子幫你起的名?”

綠翠又是一愣,低頭:“是的,大小姐。”

陳姨娘見花夕顏挑完了,讓其他人退了出去,留了個裝滿珠花幾樣配飾的妝匣給花夕顏,施施然由知杏扶著走出了領秀閣。

花夕顏讓綠翠將桌上的東西收拾進內屋,回頭,見兒子望著陳姨娘走路的背影,眉兒微挑:“木木?”

黎東鈺趕忙收回視線。

花夕顏可不信她兒子會喜歡上陳姨娘了。陳姨娘是有些姿色,但也不是什麽絕世美人。

接到花夕顏緊追的疑問,黎東鈺硬著頭皮答:“我是看她肚子有點大。”

花夕顏沒有想到兒子是對小嬰兒感興趣,同是愣了會兒精神,伸手摸了下兒子的頭:“那是因為她肚子裏有要出生的小孩子。”

這個黎東鈺當然知道,隻是不敢往下說,他是覺得陳姨娘肚子大但是腰太小。因為曾經聽說自己娘親是難產死的,他對這方麵也就曾不恥下問向當禦醫的舅舅學習過一些。舅舅說過,腰太小,但是肚子太大的孕婦,容易難產。

“娘親,我聽有些人說,寶寶難生,我怕她寶寶難生。”

花夕顏眯了眼睛:兒子,越來越蹊蹺了,蹊蹺到她不敢相信。

連陳姨娘骨盆小胎兒大有可能難產的事都看的出來,哪怕她兒子是天才,但是隻七歲,誰能相信。

黎東鈺隻好又頂著一頭冷汗,在花夕顏目光下遁逃。

不是她兒子,那是誰的兒子呢?花夕顏指頭敲下額角,似有些苦思冥想。為什麽不直接拎著這孩子逼問,究竟是不是自己兒子,花夕顏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是,明明有許多不合邏輯的地方引起她懷疑,可在情感上,不知為何,抱著這孩子時,感覺和抱著木木一樣,沒有異樣,好像都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陳姨娘奉花正珂私下的命令給領秀閣送去衣服,柳氏很快知道了,冷哼聲:“我看到時候,他們母子倆如何前往皇宮參加皇宴?”

到了國子監大典那日,受到邀請的皇親貴族,騎著駿馬,坐著馬車,分各路向皇宮進發。

花府門前共停了五輛馬車。花正珂出門時,見一二三四,前四輛馬車,均是花府讓車馬所頂級打造的馬車,最後一輛,卻明顯是由仆婦坐的馬車稍微改裝下來的。想都知道為柳氏出的主意。

長福見花正珂隻是掃過一眼,眼神陰鬱卻也沒有為花夕顏出聲的打算,心裏歎氣:如果老夫人在此,情況絕對不同。如今,教花夕顏母子如何是好?乘坐這樣一輛馬車,在花府車隊裏行走,去到皇宮門口,倘若遇到他人,不被人笑話才怪。

花淑兒等幾位小姐,隨柳氏出來,見到了母親特意為花夕顏準備的馬車,無不掩嘴而笑。

柳氏對著幾個女兒說:“等你們大姐出來,讓她上了馬車你們再上車,長幼有序,免得被她說你們不敬。”

“是,母親。”花淑兒等齊聲應道,笑不攏嘴,已是迫不及待看好戲了。

在這個時候,隻見路口突然一聲馬啼,路兩邊的百姓喧嘩起來,齊齊望著路麵。站在花府門口的花家眾人,更是一臉驚訝,見那不知從何而來的豪華四輪大馬車,由一匹名門血汗白駒牽拉,直奔他們花府,並停在了花府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