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坑蒙

兩片扇門打開時,屋內膠著的兩人已是瞬間分開。

龍袍隨即拂及龍椅落座,端的,仍是高貴絕塵,好像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花夕顏拂拂剛被他抱完過後餘下的龍涎香,心中隻想:一找到兒子,說什麽都得從這鬼地方逃出去。姐兒可不想每天和這樣恐怖的男人呆一塊兒。

於是宮相如牽著小人影進來時,花夕顏轉身,與兒子瞬間呆住的小顏四目相對。

這是她兒子嗎?!

太子龍袍?

杏眸眯了眯:她兒子穿上太子龍袍有模有樣的,生就一張妖孽小顏看來還有這個好處。

“娘!”小眸子泉湧,其實小吃貨很想娘的。隻是宮裏好吃的東西太多了,一吃,他就想騙多點帶回去給娘吃。

“木木——”

小身影撲向花夕顏。緊隨之,眾人想象中:母子相擁而泣,感人至深的場麵,結果,卻是那……

秀指掐向包子臉。

妖孽小顏飛速地逃竄,富有經驗,一閃即開。

薑是老的辣,秀指輕鬆一拎,捏住了逃不掉的小耳朵。

“木木~”

秀眉猶如五指山壓住小顏。

“嗬嗬,娘。”

小顏擠出白慘慘的賣萌笑顏。

“你好大的膽子!”

女子嬌吼一聲轟頂,眾人隻覺耳邊一道颶風刮過,能掀翻了這皇宮屋頂。

李順德的下巴嘎吱,都快震了下來:這女人,究竟知道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當著龍顏訓兒子?

“娘。”一邊小耳朵被拎,花木容的小眸子靈機飛轉,小嘴唇對著母親動一動,“好多人,看著——”

杏眸快速地往周邊一掃而過,四周,一張張被震呆的麵容,用被震成木頭人來形容一點都不過為。垂立在右側的宮相如,都忍俊不禁地揚了揚唇角。花夕顏瞬間赧顏。

咳咳。嗓子裏清兩聲。沒法,剛被兒子給急得,這段日子積蓄的焦心一瞬間全爆發了。

捏著兒子的小耳朵把兒子拉到了身邊,一隻手,緊緊把兒子小肩頭握住了,這回說什麽都不會丟了兒子。

四周的眾人隻覺被這娘兒倆一驚一乍的,許久沒回魂。尤其是當某人聯想到自己兒子,很有可能像她兒子一樣被她捏過小耳朵後,紋絲不動的仙顏閃過一抹不知如何形容的情緒。

重重的目光壓在自己頭頂,花夕顏似乎能讀到對方的想法,內心閃過一絲尷尬:她那時候,哪裏知道兒子是他兒子假扮的。不然,打死她她都不可能捏一個太子的臉。

咳咳,咳咳,再清兩聲嗓子,果然,早點離開這塊倒黴地方才對。

按下兒子小腦瓜,佯作順服地低頭:“民女與兒子對聖上龍恩感恩不盡,民女這就帶兒子離開。”

要走?

誰答應的?

花夕顏哪管他答應不答應,趕緊磕了腦袋帶兒子逃命。

在大小腦袋在玉石地磚上磕了第二個響頭時,涼薄的唇角上揚,玉聲張口:“朕——對你們有恩嗎?”

對於這話,小木木第一個深表讚同。對啊,這人,有為他和他娘做什麽嗎?

“娘。”小木木拉拉磕頭娘的袖筒。

哎,笨兒子,知不知道那是對方的陷阱。花夕顏意圖按住兒子小腦袋再往下磕了,磕完好快點走。

“別磕了。朕對你們沒有恩情。”眸裏劃過的那道暗光,幽深又冷酷的樣子,“朕要和你們算賬的。”

花夕顏額頭貼著冰涼的玉石,牙齒咬了咬,心底嗬嗬幹笑兩聲:終於露出爪牙了,還裝的一幅仁君的樣子。

抬顏,道:“民婦不知自己和兒子欠下了聖上什麽債務?”

雲眉淡淡一垂:“李順德,拿賬本過來。”

賬本?!

母子倆兩雙眼睛,緊緊地盯住雙手捧著個大賬本進來的太監李順德,眼裏寫滿不可置信是十分當然的:他們什麽時候欠了這皇帝巨債了?居然要用個大賬本來記錄?

“聖上。”站到了龍椅麵前,李順德雙手恭敬遞上賬本。

閑來無事的龍指抓起茶盅,下旨:“念。”

李順德打開賬本,用讀宣旨的洪亮嗓門讀起了賬本:“戊午月,戊午日,申時,小公子用了如意糕、梅花香餅、冬瓜水晶餃子、碧梗粥、五碗水餃,共計二十兩銀子。當日戌時,小公子用雞皮鱘龍、炒梅花北鹿絲、燒乳豬全體、草菇蛋花湯五碗、十三碗米飯,共計兩百二十六兩銀子。咳,這裏頭光是燒乳豬已是一百兩銀子,是北方進貢我東陵帝君的上等乳豬。”

貢,貢品……。花夕顏猛地閉了下眼皮。知道兒子很能吃,但是,這次也吃得太,太肆無忌憚了。一頓飯吃幾百兩銀子。

當然,這也是由於這皇宮太奢侈了,一頓飯幾百兩銀子都吃得出來,哼哼,說什麽一代明君呢。

極快地抓住她微勾的唇角,立馬洞察到她想法的某人,雲眉挑起:“李順德,皇宮的國宴標準是多少?”

“不超過一千兩銀子一餐,聖上,那是至少一百號人吃的飯呢。”李順德眯眯笑著順聖意回話。

富有深意的目光射過來,告訴她,他東陵皇宮東陵皇帝,是勤儉樸素的典範。以此襯托就她兒子能吃!怎麽不說說平常管理嚴格的禦膳房,竟然慫恿她兒子吃這麽昂貴的食物!

她忍,忍著瞧他有什麽招出!反正,她手裏拿捏住賢王的欠條呢。她兒子再能吃,賢王那張欠條該夠抵債了。

隻聽李順德朗朗的閱讀聲把她兒子吃下的飯款一路念到底,花夕顏快速在腦子裏算了算:還好,賢王的欠條夠抵債。

“聖上。”念到最後共計的數目時,李順德頓了下,回稟龍顏,“這位小公子吃的某些食物,無法計數。”

聽到這話,花夕顏眼皮乍地一跳,轉頭,看住兒子。花木容的小顏在太監念賬本的時候,一路小眉頭伴隨著糾結到底,鼓著腮幫子,內心裏委屈。

坐在上頭的聖顏可不管母子倆什麽表情,隻往下坑人就是,說:“他吃了什麽?念!”

“聖上,小公子吃了仙桃,此乃隻有東陵國皇族可以享用的仙果,市價不可估值。還有,人參果,深海龍魚,都是他國進貢我國的仙品,同樣是,市價無法估計。”

“娘!”小吃貨深感委屈到現在的小顏,終於爆發了,兩隻小眸子直瞪瞪地望住龍椅上坐的男子,“他坑我!他兒子明明說我可以隨便吃這皇宮裏的東西!”

“是。”眸光掃過眼前這張幾乎可以亂真他兒子的小顏,酷似涼薄的唇角清淺一揚,“所以,我有不給你吃嗎?”

小吃貨被他這話堵到肺內脹滿了氣,明明,是他,是他的錯,為什麽說起來變成自己的錯了。“娘!”抱住娘的胳膊,小牙氣得快咬出血了,“娘,他好無良!不是我的錯,是他,是他坑我!”

花夕顏的手心摸摸兒子的腦瓜,歎:兒子,你這隻有吃的稻草腦袋終於開竅了,可也遲了,都被坑完了。如果你平常聽娘的話能管住你的小嘴,不至於如此。當然,這男的是太無良了點,連幾歲小孩子都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