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與巫共舞 第四章 龍變

夜幕深沉,楊真方無聲落下暗寂的長街,寥落的氣死風燈零星閃爍在遠方角落,他身後拖了一條若有若無的長長斜影。

險險生還,此刻他現自己已是一身冷汗,若非他經脈特異,且有異寶護體,隻怕已經慘遭屠方的毒手。

盡管丟失了兩件重要法寶,但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至於那件有莫大幹係的神器——輪回印的丟失,在他心中並沒有太多遺憾。

“本想助你一臂之力,沒想到所有人都低估你了。”一個修長曼妙的身影出現在楊真身後。

“九玄前輩果然還在京城。”楊真微微一驚,轉身,他幾乎沒有察覺到九玄仙子的接近。

九玄仙子微微歎息一聲,道:“我一直暗中盯著天魔宗的人,你遇襲的時候,我正好在側,因為現巫道的人出現,沒有立即出手助你……後來在那密室,搜魂真君出現,我擔心打草驚蛇,暫時退去,不想不到一日,你已經自行脫身了。”

“前輩這份心意,小子心領了。”楊真欠了欠身。

九玄仙子又忍不住歎息一聲道:“你小子也恁膽大了,招惹了古裏古怪的巫門不說,得罪了天魔宗的人,還敢大搖大擺出沒,真是不知死活,若非京中魚龍混雜,天魔宗另有圖謀,騰不出手來,早就收拾你了。”

楊真大為訝異,縱然九玄仙子對他敵意大減,但仍舊因他師父的關係對他排斥甚大,但此刻表現出的關心卻不似作假,隻是這轉變來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別想了,我隻是為我徒兒著想。”九玄仙子淡淡道。

楊真一窒,她這句話什麽意思?想來想去,隱約知道那個可能,卻不肯相信,隻好掉轉話題道:“既然前輩知道魔道在京中下落,為何不聯絡京中玄門同道一起攜手誅除?”

“誅除?”九玄仙子冷笑一聲,不屑道:“一群烏合之眾,這雍州地麵上,唯一有實力叫板天魔宗的中南太一自顧不暇,巫門跟魔道一向不幹不淨,其它小門小派若無你昆侖派打出旗幟,誰敢輕捋虎須?”

楊真先是苦笑,進而直直地瞧著九玄仙子,出其不意道:“九玄前輩,小子有一問,為何單單是天魔宗,據我所知血魔道也出現了。”

“你對血魔道有多少了解?”九玄仙子默然片晌,反問。

“血妖多彌羅在我未上昆侖山以前,險些要了我的小命。”楊真語意平靜無波,彷佛說著別人的事。

“原來是這樣,你想找他報仇?”九玄仙子似有些興趣。

楊真笑著搖了搖頭:“他雖然改變了我的命運,但我對他談不上什麽恨意,何況我現在也奈何不了他。”

“那你對羅刹女怎麽看?”九玄仙子再度追問。

楊真心中登時翻騰起了巨浪,他權衡了半晌,終是放棄道:“我覺得她不似魔道中人,她的所作所為依我來看,是一個很奇怪的女人。”

“你指她設陷天魔宗?”九玄仙子目光幽亮,盯著楊真閃現一絲疑色。

“我以前聽過不少她在修真界的傳聞,殺人無數,所到之處腥風血雨,奇怪的是尤以屠戮魔頭居多。”楊真搖頭又點頭,“說句私話,晚輩以為她是個能呼風喚雨的奇女子。”

“是嗎?”九玄仙子目中光芒更熾,“我越來越奇怪,你一點沒有玄門弟子的自覺,連法力氣息也迥然有異,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很難想象出在一個昆侖弟子身上。”

不等楊真說話,她聲音陡然轉寒道:“是不是無邪對你透露了什麽?”

“練姑娘什麽都沒對我講過,她這幾日鬱結不解……其實晚輩很好奇,你們師徒之間究竟生了什麽。”楊真感覺到了九玄仙子身上若有若無的殺氣,但卻一無所懼。

“這京中不是久留之地,你還是盡快帶無邪離開得好。”

“練姑娘獨立特行,非我能左右,何況眼下生一些跟師門有關的事,讓我無法脫身。”楊真一陣錯愕。

“好好照顧這丫頭,不要讓她受到傷害,否則我不會放過你,若你負了她,就算你師父出麵也護不了你。”九玄仙子聲音轉厲,無窮的壓力瞬間撞上楊真,轉瞬又隨著她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形斂盡。

這時夜空中又傳來一句:“小子要當心點,知人知麵不知心,你的同門也未必可靠。”

楊真這才醒悟,九玄仙子似乎有什麽地方弄錯了。

他消失了大半個日夜,隻怕這練無邪已經急壞了,他心中記掛,掠身轉入了長街另一端。

楊真剛趕回客棧獨院,漆黑的小院中隻有一處燭火未滅,“吱呀”一聲,花窗推開,練無邪一臉平靜的望了過來,但楊真卻從她那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中讀到了焦急。

“你回來了。”練無邪嗔責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我剛見到你師父。”楊真想起九玄仙子的暗示,麵對練無邪那一絲若有若無的依戀,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果不其然,練無邪立刻寒了下臉,“砰”一聲關上窗,“我要休息了。”

楊真一身疲憊,內傷未愈,想了想,還是推門而入。在房中,練無邪背身而立,以往異常堅強的身姿又回到了她身上。

“我不知道九玄前輩跟你生了什麽,但我知道一點。”練無邪聽到楊真話,緩緩轉過了身,楊真這才一字一頓道:“不管你師父做了什麽,她都是為你好……我想她是有苦衷的。”

“難道你都知道了?”練無邪臉色一白,一臉不能置信。

“我有所猜測,卻不敢肯定。”楊真給出了似是而非的暗示。

“你似乎總是知道很多東西,我一點都不明白你。”練無邪認真盯了楊真好半晌,想從中現點什麽,卻終究無奈放棄。

“你隻要明白,不論你是何身分,我都不會在乎。”楊真堅定道。

“是啊,白姐姐身為狐妖都能跟你在一起,你真是個奇怪的人。”練無邪臉色緩了下來,撫額有些痛楚的神情。

“怎麽,又作了?”楊真見狀一驚。

“不妨事。”練無邪嬌軀微微顫,單手扶在長桌上。

楊真手掌貼上練無邪命門,一股浩然溫醇的法力送了進去,梳理她體內激烈對衝法力,壓製桀驁不馴的龍族之力,一炷香後,他收手道:“與其堵截,不如疏導,龍族血脈是屬於你的天生稟賦,多少修道人夢寐以求也不可得的絕佳修行體質,何苦抗拒?”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現在無邪連修真界同道都不敢相見,難道我要一輩子待在黑暗中?”練無邪猛然轉,激揚的秀掃在楊真身上,她臉上浮上一層激動的緋紅。

楊真看著練無邪眸中閃爍的晶瑩光芒,心中一痛,抓住她肩膀道:“所以,你更不能自暴自棄,隻要你有足夠的實力,這天下誰敢說你是非,誰又能奈你何?”

“實力?”練無邪有些茫然。

楊真鼓勵道:“對,龍胤之強,隻怕不在我師祖一元真人之下,他隻不過擁有一半龍族血脈,而你是純正的龍族,將來你定然比他還要強。”

練無邪眸子漸漸亮了起來,最後焦點對上楊真誠摯的目光,一臉希冀道:“那,那無邪現在該怎麽做?”

“嚐試運用你的血脈力量,不要有任何顧忌。”

“我,我怕變成那個醜樣子。”

楊真隻好拉著她的手,保證道:“有我在,你什麽都不用怕。”

“真的?”練無邪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專著。

兩人突然之間有些曖昧,楊真不露聲色地放開了練無邪的手,重重地點了點頭,忽然他一拍額頭道:“我差點忘了,纖情留了一篇心法給你,讓我交給你,應該對你有所幫助。”

“白姐姐她……”練無邪有些狐疑。

“別忘了,她是曾是狐妖族族長,連龍胤也是她看著長大的,若說對龍族的了解,無人出其右。”楊真將心法以神念傳給了練無邪,一想到白纖情,他心情又沉重起來。

原本他打算盡快離開京城這個大漩渦,連番遇合讓他明白,隻有與不同的強手交鋒才能最快的提升自己。

要鬧,就要大鬧一場,前世低調的自己,並未能夠突破師門桎梏的囚籠,這一世,他決心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練無邪盤坐在床榻上,兩手捏著法訣,突然螓微抬,睜開明眸望向榻下盤坐護法的楊真:“楊大哥,你為什麽對無邪這麽好?”

“別胡思亂想了。”楊真怔了一怔,故作胡塗地安撫道。

接下來兩日,京城風聲日緊,楊真和練無邪兩人卻各自閉關練功。

練無邪得了新心法,憑獨特的體質,很快上了手,她彷佛現了新天地一般,修為突飛猛進,且在楊真協助下,漸漸摸出了穩妥控製體內龍族血脈的法門。&1t;而楊真連番折騰下,本有加重的傷勢在體悟日深的進展下,奇跡般迅複原了過來。

樹欲靜,風卻不止,京城的種種異動,已經讓楊真無法再沉寂下去。

翌日一早,待練無邪換上一身全新的雪白武士服,還是紮了一條長長的馬尾,青絲飛揚,出得門來,整個人神采飛揚,已是煥然一新,與以前一身朱紅迥然有異,這難道是她對過去的自己告別?

好在這一夜之間的變化,讓楊真在練無邪身上重新找到了以往的颯爽風姿,和不遜男兒的果敢。

更令他驚奇的是,他現練無邪已經能完全收斂體內的龍族血脈氣息,隻是法力不再像以前一般沉靜如水,如今更似暗流湧動的大洋。

“不知楊大哥有沒有興趣陪小女子闖**天下?”練無邪輕盈地旋了個身,俏生生立定楊真當前。

“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練無邪。”楊真突然覺得眼前一片海闊天空,下山以來,他從未有過此刻挑戰一切困難的決心,和一往無前的勇氣。

“自從中了千機散以來,我就像做了一場噩夢,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在逃避。”練無邪默然點頭。

兩人出了客棧,卻見長街人群爭相走避,雨點一般的馬蹄聲從長街盡頭傳來,一隊隊衣甲鮮明的大漢騎兵,從城門方向疾風驟雨一般撲麵而來,隆隆的馬蹄聲,徹底踏碎了京城晨曦的安詳。

“是南麵來的人,京城要變天了。”兩人身後,縮在客棧門房前的老板喃喃自語。

“你注意到旗幟了麽?”楊真心中打了個突兀,望著仍舊絡繹不絕、一路風塵的兵馬。

“是哥哥帶的兵馬,他們不是正在南線跟蠻子打仗,怎麽會出現在京城?”練無邪在洛水城十餘年,自然對義父麾下的兵馬熟悉異常。

“難道是兵變?”電光石火間楊真想到了一個可能,太子府和太一門近月來都太平靜,太反常了,一想到趙啟英對他說謊,一股子怒火就湧了上來,“走!找趙啟英。”

楊真和練無邪一路趕來,京城四處風聲鶴唳,喊殺四起,滿城遍布殺機,在皇城方向更是兵戈連綿不絕,喊殺聲一浪高過一浪。

兩人趕到太子府時,現大隊人馬將府邸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二人索性潛入了府中,當找到趙啟英時,卻現他正與其父所在的大廳吵聲震天。

這次他們驚動了太一門留守在太子府的人,幾名太一道人將他們攔截在大廳正門前,直到驚動了趙啟英前來。

“練姑娘,想不到你們會一起來拜訪趙某。”趙啟英見到練無邪,怒氣未去的麵上轉而掛上了一臉欣喜,忙不迭迎了上來。

“趙師兄,外麵的兵馬是怎麽回事?”練無邪麵對趙啟英的熱絡淡然以對,退到楊真一旁。

趙啟英躊躇了一下,有些難以啟齒道:“是我父王調來的兵馬。”

“陛下被宇文族禁錮深宮,危在旦夕。”一身明黃蟒袍的趙旭步門而出,眉宇深重,卻掩飾不住一絲興意,“兩位仙家來得正是時候。”

楊真和練無邪兩人相顧一眼,不顧心中震驚,當下上前見禮,趙旭伸手虛扶,兩人多少有些不自在,見狀自是順水推舟。

“武令候來了京城?”楊真目光轉向趙啟英,他縱不通國事,也清楚各路兵馬絕無可能**京畿重地,但來的時機如此巧合,無法不讓人生疑。

趙啟英麵有尷尬之色,唯有轉向其父。

“宇文族勾結天佛寺,利用及長皇子一幹國戚,暗製皇兄,意圖篡奪我大漢江山,孤雖早察覺陰謀,提早調動兵馬進京勤王,但風聲早泄,那些人等不及提早動,隻怕皇兄眼下凶多吉少。

“不過孤早有所備,眼下內皇城已為孤兩萬兵馬所困,且有半數禁衛軍臨陣倒戈,不過要拿下宇文族,卻非得有太一門和眾多仙家真人助陣不可。”趙旭望著楊真甚有殷殷期待之意,“昆侖派孤素無交往,若有楊兄弟牽線搭橋,與太一門連手,天佛寺縱然法力翻天,也得黯然退走。”

“父王……”趙啟英神色有些抑鬱,與其父立場顯然有些相左。

“孤知道,你們仙家不把凡俗榮華富貴放在眼裏,不過若孤掌得大權,可欽準昆侖派在大漢開府傳道……”

“父王!”趙啟英憤然再次打斷了趙旭的話。

“你還太年輕,世俗的事哪能黑白分明?有些事為父不得不做,你作為修道之人,理當以然的眼界看待一切。”趙旭對其子顯然有些無奈。

“儲君所言甚是,太一門定當全力支持殿下。”一名須皆白、大袖飄飄的墨袍道人,領著幾名中年道人,駕風落在堂前。

“啟英拜見天妄師伯。”趙啟英一見來人,立即上前接駕。

“師侄,這些日子苦了你,你做得很好,掌門真人托我帶話給你,此次京中大事,交由師侄與老夫一同處理。”天妄真人單手將下拜的趙啟英扶了起來。

“不敢,師侄定全力協助師伯。”趙啟英心下頓時了然師父的算盤,他還未退開,風聲忽起。

“參見天妄真人。”暗處七名道人齊齊現身,與天妄真人見禮。

“有勞眾位同門。”天妄目光已經落到排眾而出迎來的趙旭身上,他抬手揮退諸子。

“天妄仙師大駕光臨,孤苦候久矣。”趙旭與天妄真人相見,自又是一番寒暄。

在太子府正廳,諸方分賓落坐。

“不知楊小道友對京中局勢作何看法?”天妄真人意味深長地打量著楊真。

楊真心中一動,趕忙欠身道:“晚輩何德何能,豈敢妄議朝廷。”

“不然,不然。”天妄真人輕撫長須,笑咪咪道:“楊小道友乃人中龍鳳,自西以來,縱橫巫道、魔道,連鄙門掌門真人都甚為看重,何況小道友對我太一有莫大之功,老道豈敢等閑視之。”

楊真看著這慈眉善目,卻內藏鋒芒的老道,心叫果然想拉昆侖下水,謹慎道:“聽聞昆侖派有紫桑師伯在京,弟子不敢妄言。”

天妄真人若有所悟地頷:“老夫刻下更想聽聽楊小道友有何看法?”

楊真斜掃了眼堂上的趙旭,現他果然雙目含著期許,當下故作苦笑道:“小子目前樹敵甚多,自顧不暇,正忙著東躲西藏,哪有什麽看法?”

“楊小道友說笑了。”天妄真人神情微窒,隨即淡然地笑了一笑,楊真的答案顯然出乎他意料,暗驚此子城府非同小可,他索性開門見山道:“老夫匆忙下山,還不曾拜訪昆侖紫桑真人,不知楊小道友可否替老夫代為引見?”

楊真微微欠身道:“晚輩俗事纏身,尚不曾見過紫桑師伯,若前輩有意,晚輩也可順便隨同前往拜訪。”

天妄真人頷應許道:“如此甚好。”他轉對趙旭道:“按殿下所講,天佛寺暗中支持宇文家族擁長皇子為帝,若我太一不出麵,給天佛寺一萬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擅自幹政,太一洞府冀望大漢江山永固,老夫對殿下充滿期待。”

趙旭得到明確暗示,當即大喜起身道:“有眾多仙師鼎力,孤定不負厚望,平定皇家內亂,永鎮大漢太平。”

天妄真人與太子趙旭討論京城軍機,練無邪卻一直默默地待在楊真側旁,她突然拉了楊真一下,低聲道:“我想見見大哥。”

楊真微怔,隨即點頭道:“好,我也想見他一麵。”

一直在關注練無邪的趙啟英,終於找到機會:“練姑娘兄長領兵重任在身,皇城內還有上萬宇文族叛兵,一時半會京城尚難平定,不若先暫居太子府,待大事抵定,你們兄妹自能團聚。”

趙旭也笑著道:“虎父無犬子啊,令候領軍數月大小十餘戰,便將勢不可擋的南蠻大荒軍打得七零八落,立下赫赫戰功,若解陽九泉有知,定當英靈告慰。

“非但如此,你兄長智勇兼備,月前一麵與大荒蠻軍暫且議和,一麵暗中領軍一路北上,克服重重險阻,趕在宇文族動陰謀前,開赴進京,裏應外合,兵不血刃一舉拿下大半個皇城,方今隻剩下宇文族殘部苟延殘喘。”

“那我大哥現在處身豈不是很危險?”練無邪想到了什麽,立刻站了起來。

“這……”趙旭父子麵麵相覷。

“不行,我要去見大哥。”練無邪片刻也等不得了。

“我陪練姑娘去,你大哥在皇城朱雀門。”趙啟英有些猶疑。

“不可!”天妄真人叱嗬了一聲,“師侄身負重任,怎可擅自行動?”

這時外麵一名傳令兵飛報趕至:“稟告殿下,宇文將軍請殿下入宮共商國事。”

太子趙旭冷笑一聲,重重拍在案上:“孤內線秘報,宇文族勾結天佛寺,乃至西來的梵教,蠱惑一幹朝臣,膽大包天對陛下施了秘術控製,這段時日以來,一直有不利太一洞府的法令出現,甚至朝令夕改,朝綱不再。若非孤有內應,隻怕到了地府都不明白怎麽回事!”

天妄真人聽得眉頭一皺,雖然太一門派出不少眼線,卻不曾打探得這樣的線報,若是給人得逞,隻怕太一門數百年經營滿盤都要傾覆,也暗暗為太子趙旭心計驚心,月前就部署重兵快馬進京,且時機如此巧合,難道他真掌握了可靠內應?

“父王,如此我們拒絕進宮?”趙啟英也未能通曉其父全盤計劃,今日這個殺伐決斷的父王,讓他突然覺得很陌生,與前些日子沉迷酒色的那個人迥然不同,他心中寒意一陣翻滾。

“不然!”太子趙旭負手昂然而立,冷笑:“若不赴約,豈非讓宇文賊小瞧了?”

天妄真人老神在在,拍拍道袍從容起身:“是時候了。”他對趙啟英道:“啟英,你們父子隨老夫一起進宮,老夫倒要看看天佛寺念什麽經。”

“練姑娘,不如……”趙啟英不得不顧全大局,隻有他的雙重身分才可名正言順入宮行事。

“我陪練姑娘走一趟好了。”楊真終於開口了。

“楊小道友何不一同前去做個見證?”天妄真人忽然出了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