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與巫共舞 第八章 盧麒

“師父!”遠處觀戰的練無邪奮不顧身,已經飛身衝了上去,楊真緊跟著追上,以更快的速度打出了自己的得意神兵。

虛空一道亮芒,迅速化作一柄黑色電光纏繞的無色巨劍,瞬間穿越了半裏之遙,劍光外的黑色怒電倏然轟擊在蛟魔背心,縱是其銅皮鐵骨的身軀,也給劈得皮開肉綻,轟飛了出去,化解了九玄仙子被包圍之險。

如此快的法器,自然是楊真的天誅!

天魄神兵到了最高階段,無形無色,跳出五行,且能放出威力極大的天雷之力。

壓力得到緩解的九玄仙子,身形前後一閃,雙掌一分,一掌迎擊搜魂真君,一掌拍向鬥元魔橫斬的八荒斧,兩掌出擊有先有後,卻是同一瞬間迎上。

玄女門自古就有傳說,乃先天克製魔道的無上功法,但麵對兩個魔頭的強橫法力,一陣悶雷震爆後,九玄仙子仍舊受了重挫,喋血拋飛,搜魂真君和鬥元魔趁勢撲擊了上去,窮追猛打。

九玄仙子身形連旋,隨風河柳一般頃刻穩住身形,素手揚袖,探指虛空疾點,紅紫青,三分指力連擊迎上二魔。

又是幾聲震爆,九玄仙子被搜魂真君魔幻的搜魂手全力攻擊下,又有鬥元魔八荒斧大舉進擊,左支右絀,唇角血絲飛舞,傷勢加重,形勢危在旦夕。

就在這時,下方強光一閃,一道快逾閃電的電光射來,正好在搜魂真君此刻下撲的前路上,不早不晚,恰到好處。

原本不經意的搜魂真君刹那間感到了不妥,探出的手心驀然提升了三層法力,一陣火辣辣的撕裂疼痛後,他終於將來襲法器抓在了手心,而此刻那法器的銳芒,已經插入他前胸肌膚表層,幾乎入內,驚出了他一身冷汗。

那是一枝奇怪材質的黑色長箭,閃爍著點點火芒,搜魂真君正要仔細查看箭枝,卻見手上的箭一陣風煙一般節節消散無形之中。

猛然間一道銳利至極的法力直襲他心脈,若非他深厚的法力迅速化解,隻怕就受這一箭就要受上重傷。

就這耽誤的當刻,兩個人影幾乎不分先後的趕了上來,一道如彩鳳飛舞的紅綾卷上了蛟魔阿畢達的同時,而鬥元魔竟給數道分光化影,虛實莫辨的虹光圈裹了起來。

而太一門的天妄真人此刻,也領著門眾排空祭劍而來,行將再次形成包圍圈。

“嗾——”一聲悠長的驚弦聲響,又是三道閃電同時刺空而來,鬥元魔鍾童八荒斧上下翻飛,抵擋楊真的劍訣攻擊,在千鈞一發下,憑借強橫**硬受楊真一劍,反身橫斧,攔住了襲往上半身三道閃電。

“鏘鏘鏘!”金屬擊響,鬥元魔渾身狂震,一陣電光在周身飛騰,險些給炸飛了出去。

出手的是誰?幾乎在場正魔雙方都對那暗中出手的人產生了疑問,以弓箭這類奇門法器出手的修士,在修真界若非不入流,就是絕頂高手,這在修真界是共識。

也許又一個隱門修士來了上京城。

搜魂真君一個重擊,擺脫重新糾纏上來的九玄仙子,縱覽周遭,眼見形勢不妙,低喝一聲扯乎,便毫不猶豫地揮手就打出了一迭黑色珠團,彷佛連珠雷一般當空炸開,如墨汁一般的黑雲狂飆翻滾,轉即占據了整個天空,伸手難見五指。

在漆黑的雲霧中,正道修士一陣人慌馬亂,魔道的東西都歹毒無倫,深怕中了暗算的修士們提氣護體,紛紛退走,哪敢去追?

待毒氣散去,天魔宗長老和二魔將早遁的無影無蹤,空留一幹正道修士幹瞪眼。

不過,這次總算是滅了一把魔道的囂張氣焰,折損兩名散修之事,轉眼就給群雄拋到了腦後。

在太一門天妄真人為首的修士與九州島四海散修見麵寒暄的同時,在人群外,楊真和練無邪卻對另一個人有了興趣。

至於九玄仙子早就走的不知去向。

在城郊一片坡林外一塊大石上,半蹲了一個半身獸皮裝束、充滿山野氣息的年輕男子,他手上挽著一副造型高古、密布金色咒文、幾近人高的漆黑巨弓,輕抹著銀色弓弦。

“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楊真攜練無邪找了上來。

年輕男子有一張粗狂而明朗的麵孔,雙目呈栗色,其發質微紅散亂,四肢粗壯有力,隻是眉宇間略微有些不易察覺的抑鬱和苦寒之色。

“盧麒。”年輕男子的回答很幹凈利落,他機警地打量著楊真兩人,來回掃視了兩眼後,略微在練無邪麵上停留片刻,就收回了視線,繼續把弄他的長弓,神情專注而深情,彷佛天地間隻剩下了他手中的長弓。

練無邪冷哼一聲,方才此子關鍵時刻救助了九玄仙子一把而來的好感,化作烏有。

楊真卻不以為意,自我介紹道:“在下昆侖派楊真,兄台的箭術真是讓在下歎為觀止。”

“昆侖派?”盧麒抬起了頭,有些意外,負上長弓,躍下大石,認真打量楊真半晌,突然神色有些激動道:“你是昆侖派的人?兄台莫怪盧某失禮,前幾日在東海本人遇到幾個強搶法寶的修真界敗類,還以為……”

“以為我們看上你的寶弓?”練無邪插嘴嘲諷道。

“這位姑娘怎麽稱呼?”盧麒撓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皮,有些不好意思。

“玄女門,練無邪。”

練無邪首次報出了師門,讓一旁的楊真大為吃驚,旋即一想,他也明白了過來,她的身分在太一門已經不是秘密,遲早傳播開來。

“玄女門,聽說過。”盧麒抬頭想了想,似乎沒有覺得多大驚奇。

“盧兄不知師出何門?”楊真試圖按下練無邪不滿之意,岔開了話題。

“盧某荒野之地而來,隻跟家師學了點箭術皮毛,不足掛齒。”盧麒話是這麽說,臉上還是掛著一絲自得之色。

“箭術皮毛?”

若那叫皮毛,那修真界不知多少人要羞煞了……此子有著赤子之心,楊真有意結交,卻有無力著手之感,隻好試探道:“盧兄來京可是為了諸教會試?”

“諸教會試?”盧麒一臉茫然之色。

楊真和練無邪相顧一眼,各自都覺得詫異,難道這小子初出茅頭,偶然撞到了上京城?

“師父,就是這野小子。”這時,一群綠袍道人熙熙攘攘飛掠了過來,領路的一個尖嘴猴腮的年輕道士,搶前指著盧麒憤憤道。

楊真和練無邪眼見來人衝盧麒而來,本不打算插手私人恩怨,這會兒倒不好回避了,隻得站到一旁靜觀其變。

“本座東海嶗山劍派掌門六陽真人,不知小子為何欺辱吾門下?”為首一名長臉細眼的老道領著一幹門眾,圍住了盧麒。

“嶗山劍派……沒聽過。”盧麒抬頭想了想,開口一句就把一幹人等氣了個半死,“不過前幾天有幾個小雜毛在東海上口出狂言,我倒是揍了那幾個雜毛一頓。”他後一句,令嶗山劍派一眾人胸中的火星變成了熊熊衝天火焰。

“黃口小兒,目無尊長,老實交代你師長是誰,說不得老道要代為教訓一番。”六陽真人臉容平靜,嚴峻的雙目卻透著滿腔怒火。

“打便打,我還怕你們不成?”不見如何動作,長弓已經來到了盧麒手中,他雙目如電,整個人如一頭豹子一般蓄勢待發。

六陽真人見其氣勢雄渾,修為大是不弱,最令他忌憚的,還是那枝其貌不揚的黑弓,那弓弦上雖然無箭,但一股寒意卻從他腳下蔓延到頂門,可謂遍體生寒。他本以為搬出名頭,這小子無論如何都會低頭,然後訓斥幾句,也就下了台麵,怎想到如今騎虎難下的境地。

想起方才那雷霆萬鈞的數箭,他心中猶自膽寒,若真是動手,一不小心翻了船,這人可就丟大了。

“師父,這野小子分明不把您老人家放在眼裏。”那年輕道士再次見機挑撥。

盧麒颯然大笑三聲,不等六陽真人反應,蹲步以力挽山河之勢緩緩拉開了空弦,刹那間看得見的白色精芒,從四麵八方匯聚上弓弦,轉眼凝聚出一道箭形銳芒,凝準在那嶗山劍派年輕道士身上。

然而,在場的嶗山劍派,卻個個覺得那箭芒瞄準了自己,不敢動彈。

就在拉滿弓的刹那,盧麒眼中光芒一閃,“嗡”一聲長吟,眾多嶗山弟子眼前強芒一閃,隻覺呼吸一窒,一道細長的輕煙閃電穿越他們,命中在數裏外一塊山丘上,大半個山頭轟然崩塌了下來,引得遠近一片驚呼。

嶗山劍派眾人隻覺經曆了一個生死輪回,冷汗全身,那年輕道士長發飛舞,頭上發冠不知何時已經不見。

六陽真人臉色發青變紫,怒指著盧麒說不出話來。嶗山劍派雖然算不得修真界大派,但在九州島東南也算小有威名,與東北幽州龍首山的龍門劍派一向交好,倒也無人敢小覷他們。

此番竟給一個不知名的年輕人公然折辱,這口氣息如何忍得下去?

他伸手一招,一聲輕吟,背後的劍鞘青光閃耀即將出鞘,他眾多門下弟子有樣學樣,個個飛劍響動,清鳴連綿,眼看就要展開一場大戰。

“六陽真人何苦為了一個修真界後起,傷了我中土正道的和氣?”天妄真人和紫桑真人攜手而來,他們身後跟著門下和一群各道修士,開口的正是領前半步的天妄真人。

“此子折辱本座門下,這帳不能不算,好教修真界知我東海嶗山劍派不是人人可以欺辱的!”六陽真人強抑怒火,他雖是一派之尊,麵對太一門這樣的巨派,卻是不敢放肆。

“這位少俠麵對魔頭無所畏懼,老夫很是欣賞,六陽掌教還是擇日計較,不要掃了大家的興。”紫桑真人見天妄真人有心袒護那年輕人,索性順水推舟作了個人情。

“看在太一門和昆侖派的麵上,老夫今日就暫且作罷。”六陽真人深深看了盧麒一眼,回身跟眾人打了個揖,出乎眾人意料地帶隊繞路飛馳而去。

“下回要搶我寶弓,記得把你家神鷹看牢點,別再給我射來烤了。”盧麒大大咧咧的聲音遠遠送出,嶗山劍派數人齊齊回身,卻在片刻後繼續加速離去。

群雄一陣哭笑不得,好在諸人剛打退三個魔頭,心情大好,非但沒有對盧麒多加指責,甚有人多加讚譽,況且嶗山劍派來京多時,門下弟子人多勢眾,囂張跋扈,甚有打壓修真界赴京的遊離散修之舉,很是不得人心。

可以說,盧麒的狂悖之舉,倒暗合了一些小門派和獨行散修的心意。

“年輕人,過剛易折……”紫桑真人摸著下巴,大有勸誡之意。

“不然,不然。”天妄真人見盧麒一臉滿不在乎,不由哈哈大笑打斷了紫桑真人的話,“小兄弟本色做人,一掃修真界塵垢,老夫欣賞你。”說罷又是一聲大笑,環顧群雄,大有為主之意。

無意搶風頭的紫桑真人一掃眾人,暗忖果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地頭臥的本身就是龍虎之尊,心中盤算,目光落到突兀站立在那持弓小子的一旁的楊真身上,他輕咳一聲岔道:“此次魔頭被圍,雖未能一舉鏟除,但近期他們隻怕不敢擅動了,京師諸教會試當可如期進行。”

天妄真人大有深意地睨了紫桑真人一眼,頷首道:“正是如此,有我太一門坐鎮的地界,輪不到他天魔宗囂張,不久前天魔宗一夥施謀企圖攻破我太一山門,最後慘敗而歸,幾乎全軍覆沒,勢必大大打擊了他們士氣,不過近期妖魔兩道的躁動,確實為修真界敲響了警鍾。”

眾人大多首次聽聞天魔宗襲擊中南山之事,個個都聽出了天妄真人的話裏話外之意,這警鍾隻怕也是為他們敲響的。

原來應爭端而來,當下盧麒等人倒是被晾在了一邊。

“阿彌陀佛,貧僧來晚了。”紅光滿麵的靈智和尚踏著祥雲從天而降。

本來有些冷場的局麵,因靈智的到來,更多了幾分異樣的氣氛。唯有昆侖派的紫桑真人熱絡的迎了上去,其它大小門派修士或多或少保持著距離。而天妄真人不鹹不淡地跟靈智和尚打了個招呼,再說了兩句場麵話,便告辭群雄,領著門下一眾徑直呼嘯而去。

誰也沒留意被冷落的盧麒,目光異樣地關注著太一門諸人,神色變幻不定,一旁唯有楊真暗有所覺,不過他心神被暗處的巫門中人吸引了大半心神,他有些煩躁,巫門冤魂不散,死纏著他,究竟要如何收拾?

群雄見情勢不對,也相互告辭各自散去,他們都是心底透亮,此番京城的戲肉還早呢。

這些年來,日漸勢大的佛門香火已經傳遍九州島諸地,此番京師會試,佛道之爭已經進入了一個分水嶺。

半個時辰後,京師一座酒樓包廂內,兩男一女圍坐一桌,對著滿桌盛宴,當中一名山野樵夫打扮的壯碩青年口手並用,狼吞虎咽,那餓死鬼投胎一般的吃相,看得桌對麵一男一女目瞪口呆。

在京城剿魔之局散場後,楊真鬼使神差下,隨口邀請了無所去向的盧麒同行,出乎他意料,不冷不熱的盧麒竟隨了他們。

“擔心你師父?”楊真發現練無邪有些心不在焉。

“沒……誰擔心她了?”練無邪硬生生地嗔了一句,在楊真看來卻是明顯口不對心。

“我和盧兄在一起,你女兒家不方便,不如自去透透氣。”楊真上一世的人生閱曆,足以讓他把握到練無邪微妙的心情。

練無邪袖下素手緊捏,臉色一陣掙紮,最終點了點頭,離席而去。

這時候,已經將桌麵一掃而空、隻剩下一堆空碟子的盧麒,終於留意到包廂內少了一人,油膩的大手抹抹嘴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沒有銀子,好久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說罷自個撓著頭皮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一臉無害,哪裏還有早前神射手的神氣。

楊真毫不在意地陪笑了一下,招呼夥計送來清水,給盧麒清理。到結帳時候,自然是楊真付帳,盧麒卻腆著臉皮道:“楊兄弟盛情,盧麒銘記在心,日後自會報答一二。”

楊真哭笑不得。

兩人再度出現在長街上,已經是午後時分,兵變對京師掀起的動**未去,先帝升天,新君大赦天下,上京依舊人心惶惶,街頭人煙稀鬆,行人來去匆匆。

縱然如此,上京的繁華市貌依舊讓盧麒充滿了好奇,一路東張西望,問東問西,上跳下竄,跟個大馬猴一樣,讓楊真按捺不住問道:“盧兄弟似乎不曾來過大漢京城?”

“沒有,頭一回來。”盧麒瞬即收回手腳,恢複了一本正經,學著楊真踱步而行。“我自小就跟師父和族人在大山裏,見到最多人的地方,就是山外的白馬鎮。”

“你不是中原人?”楊真趁機問道。

“不是,師父不讓我隨便告訴別人自己的來曆。”盧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楊真不經意地問道:“看樣子

,盧兄弟該是第一次出山?可有什麽打算?你這次得罪嶗山劍派和魔道,孤身一人,要當心些。”越和這年紀相仿的青年接觸,楊真越發現他不諳世事,初始逢麵的老成完全是硬撐出來的,想來隻怕是他師父的吩咐。

“怕他個仙人板板!”盧麒血湧腦門,衝口就是一句南疆粗口。

楊真益發好奇,這小子到底什麽來頭,用弓箭出名的宗派,修真界也隻有遠古後羿一族,但早有傳聞那一脈已經斷絕了,眼前這小子宛若渾金璞玉,一旦精心打鑿,前途未可限量。

他心中在尋思,轉念一想,他突然有些奇怪,一向獨善其身的自己,為何最近會頻頻思動,泛起一些以往從不會有的古怪念頭?

正在楊真困惱的時候,盧麒冷不防道:“我要去中南山。”

“你說什麽?”楊真和盧麒停在了十字街口,“中南山?”

“我要找九轉金丹。”盧麒一臉堅定。

“九轉金丹?”楊真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們不給,我就搶。”盧麒捏緊了大拳頭,渾身冒出一股蠻荒煞氣,再非之前懵懵懂懂的大孩子。

“什麽?”楊真大驚失色,以為盧麒範了失心瘋,快步拉著他轉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小巷子,小心問道:“盧兄,你這麽急要九轉金丹作什麽?”

“救人。”盧麒一字一頓,彷佛又是楊真初見那個性情乖張桀驁的青年。

楊真打量了盧麒片刻,知其必有苦衷,為其著想,還是勸道:“九轉金丹是太一洞府壓箱底的鎮府神丹,來之不易,外人想得到隻怕不大可能。”他為了安慰盧麒,沒有把話說絕。

“師父說過,自古勝者為王,我隻要打敗了他們的人,不怕他們不給。”盧麒此時說話的情形,彷佛高踞山崗的一頭猛虎。

楊真無法去打擊一個執著無畏的人,隻道:“太一門乃道門大派,非匹夫之力可取,就算你是萬人敵,你也不可擅自為家山樹下如此大敵。非是我看不起你,憑你的修為,太一門至少有十人在你之上。”

“我不信。”盧麒一臉倔強,“那天妄老道就是太一門的人,我看他修為就不比我強到哪裏去。”

楊真有些苦笑不得地搖頭,就算是近期修為一再突破的他,也不敢言勝得過太一門中地位不低的天妄真人。

“太一門比天妄真人強的人多了,尤其太一掌門真人修為高深,神器九龍神火罩威力無匹,修真界敢言勝的人,隻怕找不出幾人。”

“神器,神器又怎麽了?我也……”盧麒拍了拍後背,這才發現長弓早就在楊真的勸告下收入了乾坤袋。

“神器?”楊真目閃奇光,他心中對盧麒的來曆,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那枝黑弓是射日神弓?”

這回輪到盧麒驚訝道:“你知道?”

楊真拍了拍盧麒厚實的肩膀:“有神弓也不行,偌大一個洞府,陣法機關無數,高手層出不窮,你這一去隻怕進去容易,出來難。”

“但師父他……快不行了……”盧麒並非無知之人,知道楊真所言不假,頹然捧頭蹲在了地上。

“我雖不知你來曆,不過觀你法度,當是頗有來曆的正道宗門,若是與太一門有幾分淵源,非是沒有轉機。”楊真有些哭笑不得地含糊安慰道。

“真的?”盧麒猛然跳了起來,一把抓住楊真雙肩,激動萬分道:“你真有辦法?”

“令師一定要九轉金丹才可救治?”楊真試探著問了一句。

“不知道。”盧麒茫然搖頭,“師父說過,修真界除了太一門的九轉金丹,就隻有傳說中的聖宗不死實或許能救他。”

“你怎麽不去找不死實?”楊真饒有興趣地問。

“師父說過,聖宗是萬萬不能開罪的,再說師父也沒告訴我聖宗在哪兒。”盧麒一臉苦惱。

楊真對這盧麒越來越奇怪,對修真界一知半解的莽撞家夥,他師父也敢讓他下山,隻怕內中別有隱情。

“不如你隨我去與太一門的天妄真人會上一會,看是否有機會。”

“楊兄弟,你真的肯幫我?”盧麒滿臉放著激動的紅光,又是急切又是感激。

楊真肯定地點頭,望著洋溢著蓬勃朝氣的盧麒,他心中突然產生了一個強烈且不知從何而來的意念,對抗龍胤和魔道,也許他需要結交更多強有力的朋友和修真界勢力。

換句話說,幫助盧麒就是幫助自己。

對於冤魂不散的巫門,他心底也生出了新的想法。

在與盧麒一起前往皇城驛館的路上,一個全新的思路,在楊真腦海中初步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