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得誌
“我不同意。”高蘭春皺著眉頭反駁了“好不容易看到個有天賦的新人，這些年栽在這些個黑手裏麵的新人還少？別人就算了，這個人，我覺得是個影帝的苗子。”
他看了一眼陳佳林“把他推出去做犧牲，你也舍得？”
陳佳林苦笑“是舍不得，可惜，沒什麽好辦法。”
“你這是默許了？”高蘭春不滿意了“我不同意，要麽這事情查下去，查到水落石出為之，要麽就這麽蓋過去。”
“那你說怎麽辦？”陳佳林也有點火了“為了他得罪投資方的人？一個新人和一個公司？就算他以後有這個價值，也是以後的事！”
“你們是不是誤會了。”薛中瑞笑著說“什麽犧牲，他的鏡頭剪了，但是可以在別的地方補償。到時候，可以帶著他和李銳進一起進行宣傳。這不就完了？”
這次，幾個人都沒說話。
“就這樣吧。”許久後，陳佳林歎了口氣“雖然我本來也有帶他宣傳的想法。”
“你這是真要捧他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歎什麽氣。”姚常安也笑了。
陳佳林幽幽地說“我是在歎導演難做，哪方麵的麵子都要顧及到。這次，徐自姚他們就是明白地表態要把他弄下去，放了個看得見的圈套去給他鑽，他還是一點辦法沒有。”
“行了，趕緊進去安撫一下龔雪花吧，今天下午的戲是拍不成了。”
說道這裏，陳佳林臉色頓時黑了起來“他們這次，可玩得過了！竟然敢算計到劇組的進程上來！等有機會，我可得好好關照下他們的人。”
就在他們正要進去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幾位導演，老師，回來得這麽早啊。我這麽趕著回來，也沒來得及。”徐自姚哈哈笑著走了過來“剛回來就聽說這裏出了事，聽人說了下，這事兒啊，也怪錢仲，道具放的不規矩。不過那個新人也實在太恃寵而驕了點。”
陳佳林嘴角抽了抽，生硬地回了一句“嗯。”
“徐總既然過來了，要不要也去看看？新人是有錯，不過道具經理也有些責任。”薛中瑞順水推舟的說。
“也好，我也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麽事。”徐自姚考慮了一下才點點頭。
幾個人心裏都是冷笑，還裝什麽啊，看看出了什麽事？是看看我們的處罰有沒有“公平”才對吧？
不過，誰也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
幾個人一起走進了帳篷，裏麵氣氛低沉地嚇人，龔雪花一臉鐵青，柳依依和白青躲在一旁悶不做聲，林嘯倒是沒什麽表情，就像事情不關他的事一樣。
“龔小姐，實在是對不住，我們沒想到道具放在這裏也有人動。讓你受損失了。”徐自姚進門就給龔雪花賠不是。
幾名老戲骨都在心裏冷哼一聲，剛進來，說是陪不是，這不尊前輩的大帽子已經扣到林嘯頭上了。
高蘭春擔心地看了一眼林嘯，發現對方還是毫無動靜。
“這小子搞什麽？都這種情形了，耽誤劇組拍攝，不尊前輩。前者是劇組大忌，後者是藝人大忌，他難道就不知道反駁一下？！就誤會兩個字頂什麽用？！”
看到徐自姚親自道歉，龔雪花的臉色才稍微好了一點。她生硬地回答“我倒是沒什麽，不過這個新人，實在是太不懂規矩了。”
幾名老戲骨對視了一眼，正好徐自姚的眼神也瞟了過來，看樣子，今天不下點狠手是不行了。
“林嘯。”高蘭春忽然開口了“事情是不是像柳依依說的那樣？”
“那能有假？”龔雪花立刻飽含火氣地開口了，肉疼的感覺讓她情緒更加激動“這些化妝品，是我請朋友從日本帶回來的！幾千一件！現在一套全報廢了！化妝師有這個膽子動我的東西嗎？！”
柳依依和白青身體微微抖了一下，又立刻站好了。
“陳導，每個圈子有每個圈子的規矩。”錢仲不失時機地插嘴“幸好咱們劇組是封閉的，要不這次就出頭條了。”
高蘭春皺了皺眉“林嘯，你還沒回答。”
林嘯忽然笑了，龔雪花頓時肝火更盛，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
“當然不是。”
“不是？你的意思是說化妝師給你小鞋穿？”徐自姚冷冷看了他一眼“林嘯，我和CAMI算是半個校友，你來這裏之後我從沒給你任何難處，不過今天這事情，你實在是做得不對，也不怪陳導給你處罰。”
“我還沒決定。”陳佳林終於忍不住橫了徐自姚一眼，老子都沒開口，你一個劇組外的人給老子做什麽決定？！真當這是在美國？！
“陳導不會決定就這麽算了吧？可不能寒了演員的心啊。”徐自姚笑著說。
龔雪花“啪”地拍了下桌子“陳導，你平時都是公私分明，怎麽能為私人的關係給他開脫？！”
“讓林嘯說完。”高蘭春說道“聽完再定論不遲。”
林嘯點了點頭“事實上，我確實不知道兩名化妝師為什麽一定要我在這裏化妝，又偏要用上麵的化妝品。我本來以為這是陳老師的化妝間。直到龔姐進來了，我才知道是龔姐的。”
“胡說八道。”白青頓時跳了起來，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樣“我可沒你那麽大的膽子，敢到這裏化妝！”
“是啊，白青勸了他好多次，他都不聽，非要在這裏化妝不可，這不是耍大牌是什麽？偏偏還是個新人，一點規矩都不懂。”柳依依也接話。
“林嘯。”徐自姚笑著說“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有什麽證據說是他們的錯？”
話一出口，幾名老戲骨都歎了口氣。林嘯沒開口之前，他們還想對方會不會急中生智想出別的借口來，但是最後還是說的事實。
雖然知道這應該才是事情的真相。但是，對方吃的就是林嘯在劇組沒後台，沒人敢站出來。
“我當然有。”
哎，高蘭春長歎了一口氣，忽然耳朵豎了起來。
不光是他，其他幾個人都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林嘯。
剛才還仿佛背景一般的他，刹那間成為了全場的中心。
柳依依感覺手有些痛，一看，白青不知道什麽時候拉住了自己的小指頭，這個時候，正擰得生痛，而對方滿頭冷汗，渾然不知。
“放手！”柳依依橫眉豎眼地瞪了對方一眼。
白青這才發覺，他鬆開手，壓抑住快要跳出來的心，顫抖著問“依依姐……他說他有證據……”
柳依依咬牙切齒地說“他說你就信？！他說他是你老子你信不信？！你傻逼啊你？！”
白青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要是他真的有怎麽辦……依依姐，咱們會不會……”
“滾！”
柳依依寒著臉轉過頭去，目光也是盯住笑得自如的林嘯。他心裏也在發虛，就連徐自姚，也不禁收斂了微笑。
到了這種時候還這麽鎮定自若，難道他真的有證據？！
沉默了好一會兒，徐自姚才沉著聲音開口了“既然有，就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吧。如果真的證明是別人的錯，我自然不會輕饒。”
薛中瑞低聲對高蘭春說“老狐狸，已經開始想要抽身了。”
“哪這麽容易。”高蘭春也小聲回答“這時候能拿出來什麽證據？要是找劇組的人，恐怕能為他站出來的，沒有。就算有，攪來攪去也是一灘漿糊。沒有實打實的東西，他今天過不去。”
帳篷裏人不多，但幾乎都是劇組金字塔的頂尖。
眾目睽睽之下，林嘯往帳篷裏走去，沒多久，就出來了。
他拿著自己的外套，今天出門的時候穿的那件比較寬大的外套。
“你不會以為這個東西就是你的證據吧？”柳依依冷哼一聲“想栽贓，找個好點的東西。”
“不急。”林嘯笑著說“白青，如果沒錯的話，你的手機上現在有兩條短信。一條是說，陳導他們吃完飯了，另一條是說，他們快到了。或者還有更多的，發件人應該是李銳進。”
白青的臉瞬間變得蒼白。
幾乎不用看，所有人都知道林嘯說的是真的。錢仲裝模作樣地走過去，手一伸“拿來看看。”
白青幾乎是顫抖著拿出了手機，簡直就像公安機關抓住的疑犯。
“真的有！”“真是李銳進發的！”
柳依依咬著牙說“這和今天的事情有什麽關係？他們關係好，說一聲劇組的事情很正常吧？”
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等著林嘯解釋。就連怒氣盎然的龔雪花，也平息了一點怒氣，從盛怒中退下來，她才生出了一絲疑惑。
“那可不一定。”林嘯說“暫定這件事是我做的，但是起因是什麽呢？因為其他成員還沒有回來。大家不敢搶在各位老師前麵化妝。所以這兩條短信，很是及時。”
“李銳進中午和我們一起吃的飯。”徐自姚淡淡地說“通知化妝師做好準備而已。”
再次沉默，幾秒後，陳佳林才說“林嘯，光憑這個說明不了什麽。”
“我知道，如果加上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