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得誌
林嘯此刻就感覺緩緩站起來的陳到明仿佛一座大山，他的動作很慢，壓力卻越來越大。第一次和影帝對戲的他，終於明白剛才那人出去後怎麽會濕了一背，就連他這種混跡好幾年的藝人，都感覺如同山嶽壓頂。
但是，他心中卻異常的平靜，之所以這樣進來，隻是認為胤褆既是皇子，在忠臣眾目睽睽之下怎麽可能喪家之犬一般走進來，這不僅丟光了親征葛爾丹將士的士氣，也讓康熙大失麵子。
所以，他才臨時起意改成了器宇軒昂地走進來。沒想到，陳到明卻來了興趣，竟然和他彪起了戲！
沒想到，現在他的心中卻隻有一股莫名的戰意！
來得好！他心裏說道，這種情況，不正是自己期待過無數次的嗎？
在他麵前，陳到明正在前麵等著他的答案。
腦海中，思緒如同瞬間過了千百萬次。忽然，他福至心靈一般，開口說道“兒臣自願受罰，但還請皇阿瑪給兒臣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讓兒臣再領萬騎，必定踏平葛爾丹！”
胖子已經瞠目結舌了，這人如果不是事先算好了他這樣回答陳到明會這樣問，那必定是一個天才！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能在陳老師的壓力下，沒有被帶著戲走，還能急中生智想出這種回答來，至少我還沒看到過一個像他這麽年輕的演員做到過！”
沒聽到聲音，陳到明一片沉寂。而林嘯此刻已經完全沉浸在了這個氣氛中，誠惶誠恐地等待著父皇的訓斥。
片刻後，他忽然聽到陳到明笑了笑“不錯，應變雖然有些僵化，但是這個年齡來說，難能可貴。尤其是和我對戲不緊張，新生代裏還真沒幾個人。”
“您……這是誇他？”胖子難以置信地問。
“我平時很少誇人？”陳到明掃了對方一眼。
胖子叫苦，何止很少誇！前幾個沒直接讓他們滾都算是好的！
不過，這個人……他目光複雜地看向林嘯，心中也暗暗讚了一聲。他知道，別看這幾句話放在電視上，也許平平淡淡，沒什麽波瀾，但這種臨場發揮，靠的是經驗，機智。
“你叫什麽名字？”陳到明轉過頭來問道。
林嘯一愣，這才意識到考核已經結束了。他的心跳動還有點快，這種和影帝直接對戲的時刻，可謂千金難買，而壓力更是超乎想象的大。
“林嘯。”
“以前演過什麽片子？”
“沒有，我以前是一個樂隊的成員。”
“哦？”陳到明目光閃了閃“那你一定很喜歡琢磨電影了。”
他身上所有威勢都收去了，此刻的他，就像個和善的鄰家老人。和剛才九重天威的康熙大帝相去甚遠。
收放自如，羚羊掛角。林嘯心中暗讚，嘴裏回答“是的，現在我與華夏娛樂簽約，專攻影視。”
“很好，這麽個好苗子。不來影視界可惜了。”陳到明點了點頭，對旁邊的胖子說“就他了，給其他人打電話，不用來了。”
“啊？”胖子還沒回過神來，其他人也給了讚助的啊！不來他怎麽說？連忙說道“陳老您是不是太急了點？也許明天有更好的演員呢？再看看也不遲。”
“我大約能猜出他為什麽這麽走進來。天潢貴胄，怎可在臣子麵前丟了麵子。不錯，這才是大阿哥該有的氣勢。就憑這個想法，我也覺得該給這個年輕人一個機會。這角色，就這麽定了。”說完，陳到明喝了口茶就走去了旁邊的小屋，路過林嘯旁邊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努力，你悟性很高，想法很好。這場戲如果你能接到，對你幫助很大。”
這可是張一謀，陳愷歌級別人物的誇獎。林嘯狠狠地捏了捏拳頭。
剛走出屋子，外麵的幾個人“熱切”的目光立刻射了過來。
他仍然笑笑，什麽都沒說，離開了大殿。
“我說……他不會過了吧？”一名阿哥疑惑地問道。
“別以為沒表情就能過，裏麵坐的可是陳老。”另一名阿哥說道“那人我看了一會兒，進來的時候就這幅高深莫測的樣子。表情一直沒變過。也沒說過話。”
“他為什麽不說？”
這句話一問，剩下幾個人都愣頭青一樣看著那人，半晌，才有人咂了一下嘴巴說“兄弟，你是新人吧，你見過有人在試鏡的時候透露給別的競爭對手？”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胖子沒什麽好聲氣地走了出來。充實自己小金庫的機會竟然被橫插了一杠子，他還要考慮怎麽給其他人解釋。
他自己都沒想到胤褆能這麽快選出來，剛剛對林嘯的讚許現在已經變成了一肚子鬼火。看到門口僅剩的幾個人眼巴巴地看著他，沒來由一陣煩躁。
“都聚著幹什麽。趕緊散了，試鏡結束。”
這句話，如同一聲驚雷，把剩下的人都打懵了。
“錢經理，這……”“胤褆選出來了？”“是不是剛才那個人？！”
“當然選出來了，陳先生親自定的人。”胖子沒好氣地說“讓，別攔著，我還得給其他試鏡打電話。”
看著他一腦門兒的火，沒人敢繼續問下去，直到胖子消失在他們視線中，才麵麵相覷起來。
“竟然……真的定下來了！”半晌，一名阿哥才難以置信地說“而且是陳老師當場拍板，這個人到底怎麽演繹的那出戲？！”
沒有人回答他，眾人都在心有不甘地看著大開的大門，裏麵空落落的大殿，讓他們更覺失落。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每一次充滿了期待去試鏡某個角色，不時就會有這種大黑馬跳出來，撅著蹄子跳著芭蕾把一群人踹得人仰馬翻。更慘的是定下了合約沒簽之前，有某位大牌表示有興趣，因此被換掉的新人，才真的是有苦說不出。
林大黑馬自然不知道後續，他心情很好，這部戲，不僅僅有陳到明，更有斯琴高媧，高蘭春等人。這種和影帝過戲的機會，沒有演員會嫌多。
他在王府隨意地走著，正要去找CAMI，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在一堆古裝人之中，穿著現代衣服的她，尤其顯眼。
他笑了笑，悄悄走到對方背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對方顯然嚇了一跳，轉過頭來看到是他，才鬆了口氣。
“試鏡結束了？結果怎麽樣？”對方正是走錯房間的蘇麻拉姑試鏡小美女，他心情好，上去聊了起來。
“我……我還沒找到。”
什麽？！林嘯愣住了，這個地方雖然大，但幾個小時都沒找到地方，這恐怕不是走錯的問題了。
“你……方向感不好？”他猜測道。
“我是路癡……”小美女臉紅了起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然也！林嘯哭笑不得“沒有問工作人員？”
“……不好意思問……這裏也沒有路標……”
有路標還拍什麽戲啊！林嘯失笑“走吧，我帶你去。讓你走，恐怕再走兩個小時也走不到。對了，你的經紀人呢？”
“……我沒有經紀人。”小美女微微抬起頭，偷偷看了林嘯一眼，在這個圈子，沒有經紀人，那是混得最慘的藝人，要麽就是混得最好的藝人。剛才她問過幾個工作人員，對方一聽她經紀人都沒有，根本不搭理她。
林嘯愣了愣，忽然想起了他當年進圈子的時候“那跟我走吧，不遠，一會兒就到。”
小美女連忙點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謝謝。”她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小聲說。
等把她帶到蘇麻拉姑的試鏡點之後，兩人聊了幾句，林嘯就回去換衣服了。他隻當是做善事，完全沒有交換電話之類的想法，劇組這麽大，如果選上了，自然有對戲的時候。如果選不上，恐怕永遠也見不到了。
剛換完衣服，CAMI幾步就走了過來問“怎麽樣？”
她神色如常，但是聲音中還是有一絲激動。這種機會，絕不會多，而且每一個被大戲挑上的機會，都是華夏可遇而不可求的。
“至少到現在來看，應該沒問題。”他把陳到明的原話複述了一遍，CAMI聽得都愣了愣。
“竟然能得到中國影帝的誇獎，這部戲如果你接到了，多看點對方的臉色。”CAMI終於完全放鬆下來，長長舒了一口氣。
她想了想說“還有個事情要告訴你，如果明天落實了是你，你重新起航的消息我們會放到八卦雜誌上。”
“這是之一，第二，在拍戲期間，我希望你和幾名長相不錯的女演員多製造點新聞。比如一起去吃飯，逛街什麽的。大家都是新人，我想對方應該也比較樂意。到時候你把目的地告訴我，我會叫狗仔隊拍照的。”
林嘯皺了皺眉，上一世他就最不喜歡這套。
“這恐怕不行，我不喜歡這個。”
“你現在差的是曝光率。陳老既然認同你的演技，想來也不會太差。”CAMI白了他一眼“八卦這個東西，你真以為是想上就上？你的名氣現在別人根本不會費篇幅登你的消息，還要我們公司出錢。哪個明星不是慢慢炒？不僅他們要找你的新聞，自己還要會找新聞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早過去了。”
“總之我不願意。”林嘯還是拒絕。
“這是公司的意思。反正我會調查你的拍戲行程，你出去的時候自然會有狗仔隊的。沒得商量。別忘了我不僅是你的經紀人，還是你的導師。”CAMI說完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