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是來找他談事情的,不是來找他吵架,來激怒他的!更何況他的遷怒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敏輝死了,死了……
當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心一震。再怎麽說他都是他的親弟弟,他從來沒有想過要他死,更沒有想到他會死。他隻是一直以為,他在國外創業,為爭了那一口氣,為了多年以後能夠證明給他看,他沒有不如他!即使沒有杜氏,他依舊可以活的很好!
也許,他確實是那麽想的。隻是,隻是事與願違……
“宇,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以前的我和你一樣年輕,一樣張狂,確實也有野心。不過,現在我願意把這一切都還給你,親手把杜氏還給你!”敏偉一臉鄭重的對培風說,非常認真。“還給我?你說你肯把杜氏還給我?”培風很驚詫,他沒想到他居然就這樣輕易的要把杜氏還給他?不費絲毫的力氣就把杜氏要回來了?天底下有這麽好的事?良心發現?還是覺得對不起我爸爸,良心上過不去?會麽?像他這種自私自利的奸商,會麽?就算到現在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法庭上要回杜氏的繼承權。因為艾希不肯合作,因為敏偉和夏珊如果不同意做親子鑒定的話,這件事是沒那麽容易成的。
他們,居然就這樣主動棄權了?哼,這玩的是哪門子的把戲?
“我現在就可以簽訂轉交協議給你,馬上離開杜氏集團!”敏偉繼續一本正經的說著,培風依舊懵懂的困惑不解。“協議書我已經打印好了,你可以看一下。”
有問題,這其中一定有問題!想著,培風便玩起了拖延戰術,說:“我現在不急,我想要的話我隨時會來問你要!”
“宇,你回來搞那麽多事,不就是為了要杜氏麽?我現在轉給你,你還有什麽好猶豫的?”敏偉眯著眼睛打量他。“錯!你錯了!我回來不單單是要回杜氏,我還是來報仇的。我要讓你們嚐嚐我所嚐過的滋味!心痛的滋味!”
“……”敏偉一時間無語了,他呆滯的盯看著他,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情緒。
“哈哈,我明白了!我想你們也不會那麽好把杜氏集團就這麽平白的還給我了。你們是擔心我會告上法庭,讓你們丟盡臉麵是麽?你們是和那個傻女人一樣,為了保護翰不讓他知道他是從鄉下買來的事?情願不要杜氏?哈哈!什麽時候變得那麽有人情味了?嘖嘖嘖,確實是老了,老了!”培風犀利的諷刺著敏偉,凶光畢露。
“宇,怎麽說我們都是杜家的人。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你何苦非要這麽做呢?你讓杜家淪為大家的笑柄你又有什麽好處呢?你這麽做毀掉的不止是杜家的臉麵,毀掉的還會是杜氏集團的聲譽,杜氏以後的前程!”敏偉嘶聲力竭的大聲吼叫起來,異常威嚴。
“我不需你教訓我!”培風也一陣怒吼。“我不是教訓你,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做將來後悔的事!更何況,翰他是無辜的,從小你們感情很好的你忘了麽?我現在把杜氏還給你,你就念在你們從小一塊長大的情分上,不要傷害他了!”
“沒門兒!哼,杜氏本來就是我的!我這是要回本來就屬於我的東西,不是交換!我不需要用杜氏來跟你交換什麽、保證什麽!他不是杜家的人,我就要趕他走,我就要告訴他他什麽都不是,他什麽都沒有,沒有!”
Chapter(40)
不知不覺又過了四天,夏季的燥熱越來越讓人煩悶。杜家,更是如此。廳裏的空調已經打到26度了,可是這心裏的火還是難以消停。培風,不,是宇。這個宇的脾氣真的和敏輝一樣,他們愛和恨都是那麽的激烈而頑固。也或許,他不是他,他沒法感受他的痛!
翰今天要回來了!該怎麽辦呢?敏偉在客廳裏、在落地玻璃床前一直不停地來回徒步。是要坦白的告訴他?還是賭一賭,宇會放過他?多麽微弱的希望啊!嗬,是在自欺欺人麽?他說了,他是回來看著我們每一個人痛的!他說了,杜氏絕對不會是交換這個秘密的籌碼。因為,它本來就不是一個籌碼!昔日的情,早就在敏輝死的那一刻就也一起死了……
“敏偉,我看,我們還是等翰回來就把真相跟他說了吧?”夏珊想了又想、想了又想,還是覺得讓宇告訴翰還不如讓他們親自告訴他來的痛快!事到如今,也實在沒有辦法再隱瞞下去了。該麵對的始終要麵對,怎麽逃也逃不掉。
“不行,我們不能承認!一承認就什麽都沒了!杜氏沒了,翰也沒了!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打死也不承認!要我們做親子鑒定我們就是不做!我們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不是事實的事實而去證明什麽!”敏偉臉色鐵青的低吼著,毅然的做了這個決定。
艾希一語不發的看著窗外的烈日,她的心就像是被那強烈的光給灼傷了一樣,已經找不到可以跳躍的力量。似乎連呼吸都變成了一件很困難的事,她的胸口好悶、好重。
下午四點,浦東機場的飛機跑道上先後下來好幾架飛機,翰就在這其中一架飛機裏。他很開心,因為那邊的事情都解決了。他這次去,主要是那邊的項目經理中飽私囊,工人的加班費都不肯發,搞的怨聲載道的影響了工程的進度和質量,差點厭惡工期。所以,他一去就把那個經理給開除了,從上海這邊重新調派了一個過去,還補發了工人兩個月的工資。這下工人滿意了,幹活也就賣力了。
這企業做大了,最缺乏最難得的就是人才啊!好的人才真的太難找太難留了。渾水摸魚的太多,拿錢不辦事的太多!這是一直讓翰最傷腦筋的事了。
翰一下飛機,剛想打個電話回家,他還沒撥號碼呢,就來電了。
培風?不是,是宇!嗬嗬,宇。翰淺笑著,露出了他俊美的嘴角,勾勒出一道性感的曲線。宇回來了!他真的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對他說了。他好想跟他一起扳手腕,打一場架,踢一次球,重溫一下過去,過去的那一天……
“你在機場?在國際到達出口?”翰很詫異。宇竟然來接他?來機場接他?哦,老天,我沒聽錯麽?宇他竟然來接我了?我就知道他沒那麽絕情!我就知道!他隻是矛盾,隻是衝動,隻是一時想不開!他不是真的想要我死!不是真的把我們小時候的事都忘得一幹二淨!他的心裏還是有我這個哥哥!
翰三步並兩步的朝出口處疾走,臉上掛著發自內心的愉悅笑容。而培風卻是一臉深沉的依靠在欄杆上,眼神是冷厲的、不友善的、錯綜複雜的。如果他的心裏真的隻剩下仇恨,那他就不會糾結,不會猶豫。隻是現在,把必須把這些妨礙他報複的東西統統地都扔掉、扔掉!沒錯,他一定要他們嚐到心痛的滋味!他們越是在乎翰,越是不想他受傷,他就偏要擊垮他!他要用他來折磨他們的心!當初,他痛、他受傷的時候有誰來安慰他?有誰來同情他?有誰來幫過他麽?沒有!他們杜家一個人都沒有!他們用他們的尖銳、狂妄和蔑視毫不留情的殺死了他的父親!還間接的也殺死了他的母親!毀了他的家,他溫暖的家!
“宇……”翰很開心,一點都有沒有防備的、親切的呼喚著他的小名。他拖著行李箱很快走了出來。很奇怪,他以前不知道他是宇的時候他看到他就不喜歡,但是知道了之後,原先那層莫名的排斥就不見了。親情,那個“情”字確實可以蓋過很多東西也可以讓人忽略很多東西……
“上車,我有東西要給你。”翰的微笑對上了培風的冷情,他翻眨了眼皮便毫無戒心的跟著他上了車。車裏靜的出奇,靜的似乎可以聽到鼻息。翰很想開口說些什麽,但是他一瞥見培風那張緊繃的臉就又咽了回去。
似乎,有事。他找我有事?還是很重要的事?是關於杜氏麽?其實,翰去了馬來這幾天他也一直在想宇。他在想該怎麽彌補他,怎麽化解他對杜家的恨。這合約這遺囑是死的,人是活的。爺爺既然把杜家的財產都讓我來繼承,那麽也就是我有足夠的支配權!現在叔叔和嬸媽都死了,就剩下宇一個。再怎麽說,他都是杜家的人,他絕對有資格繼承一半的財產。也許是爺爺當初太過偏執才做出了這個如此失衡的決定,也許是他的封建思想一直根深蒂固的紮根在腦海裏。其實,爸爸和叔叔都是他的兒子,不管怎麽樣都不該太偏心。80%和20%的分配率實在差太多了。也難怪叔叔會慪氣,會一時想不開的移民去了。如果宇願意,我很樂意把杜氏集團一半的股份給他。一個家最重要的是什麽?是大家開開心心的在一起!
培風板著臉在開車,同樣的他的心裏也是翻滾著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梧桐樹在窗外一掠而過,茂盛的枝葉為炎炎夏日帶來一絲涼意和幽靜。隻是他的心,怎麽都不會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