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希一下子懵了,她啞然了。我是一個殺死他的人?我的存在殺死了他!天呐,為什麽!老天爺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為什麽要讓我遇到他,為什麽要讓我們相愛!為什麽我們在一起隻是殘忍的殺死另一方?為什麽!

猛地,艾希猛地開門下車,她好痛苦!!

“你瘋了嗎?你以為這裏是上海!給我回來!”璟立即衝下車一把抓住了她。“你放開我!我是一個災星,我是他的克星!我不應該被我媽抱回來撫養!我就應該自生自滅!那樣的話,一切都不會發生,一切都不會發生!”艾希情緒失控的跟璟拉扯了起來。“可是一切已經發生了!”璟毫不憐惜的對著她吼。他不是不同情她,隻是他心疼翰蓋過了所有。

“如果你真的愛他,就請不要在他剛剛深深中了一刀之後再去給他的傷口撒鹽了吧!你已經擁有了他所有的東西了,難道你就連最後一絲的自由和尊嚴都要奪走麽?”璟的話像一把尖刀,他是切身處地在為翰著想,可是他不知道他這樣對艾希是多麽大的傷害。

“嗚嗚嗚……嗚嗚嗚……”艾希忍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她再也忍不住心裏如浪潮般洶湧的淚。她撲倒在了璟的懷裏,她真的支持不住,她需要一個肩膀讓她痛哭一場。也許大哭以後,她會明白他的話;也許,她會選擇離開。

“對不起,我……”璟這才意識到他對翰竭力的保護是那麽的偏執而不公。是的,他沒有想過艾希,沒有換位的為她想過。

在淚水決堤之後,艾希的鬱結的、委屈的心似乎好過了一些。她冷靜地想了想璟的話,其實他說的是對的。翰現在最不想見的也是就是她,因為她對他來說就是一把刀,一把染血的刀。他愛她,可是她卻和他站在了不一樣的天平上。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她真的也需要好好的想一想,該怎麽辦,該怎麽麵對彼此。

“你送我去車站吧,我回去。”艾希擤了擤鼻涕,沙啞的說。“那麽晚了,明天再回去吧,我送你去酒店。”璟輕柔地說。“不,我做動車很快的。”艾希堅持著。

璟沒有再說什麽,他們默視著對方,一起上了車。

開庭後的第二天,各大報紙和媒體都競相貼出了頭條,發出了各種各樣的報道。或正確或誇大或添油加醋,總之想盡辦法博得讀者的眼球。這樣的轟動震驚了業界,所有和杜家熟悉的人都在突然間紛紛遠離了。是鄙視也好,是議論也好,是關心也好,總之近期是不會往來了。

一片,蕭條。

翰就像死了一樣,天天關在房裏,窩在**沒日沒夜的睡。醒來的時候唯一說的話,就是問璟有沒有打聽到他親生父母的消息。在沒有答案之後,繼續睡。

一點線索也沒有,這讓璟怎麽找?無奈之下,他隻好去找敏偉要資料。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是需要隱瞞的麽?他開著車,從蘇州又開回了上海,來到了杜氏集團。

最近杜氏的高層工作人員連著走了好幾個,他們在知道翰這件事情之後都找地方跳槽了。他們知道,杜氏快完了。等到杜氏正式交給蕭培風之後,他們再走就死的更慘了。聰明的人都給自己找好了後路了。

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他們沒有理由陪著杜氏一起毀滅。這個地方沒法待了,他們勢必得重新找個地方生存。

敏偉不停地簽名,批閱辭職信竟然是他現在最多的工作!太諷刺了!

“咚咚咚——”

“又是誰要辭職?”敏偉看也不看的就問,他以為又是秘書來送辭呈給他的。“杜伯伯,是我,璟。”璟禮節的叫了聲,一臉嚴肅。

“翰怎麽樣?”敏偉一看是璟就連忙問了起來。“他還能怎麽樣?”璟有些埋怨的說了句。“是我對不起他,是我害了他。”敏偉很慚愧的低下了頭,踢手撫摸了一下那張氣色黯淡的臉。看起來,這些日子他過的很不好,非常不好。

“翰的親生父母到底是什麽人?住哪兒?”璟開門見山的問。“他問的?他想知道他的親生父母是誰?”敏偉馬上跳了起來。“是人都會想知道他的親生父母是誰!”璟口氣很衝的回答。

“不,我不知道!”敏偉翻眨了下眼皮,說了一句。“你知道的,隻是你不想說。”璟很直接的拆穿他。“我也勸過他,可是他執意要知道。他現在在精神支撐著他的,還讓他‘活’著的就是這個。”璟沉著臉,滿是歎息。“那麽我告訴你,如果他知道了,他就徹底‘死’了!”敏偉雙手撐在辦公桌上,很沉重的吼了起來。

“你硬瞞著他不讓他知道,他最後還是‘死’。我們現在唯一可以救他的,可以賭一賭的就是告訴他真相!希望他可以起死回生!重新活過!翰很堅強,我相信他他會受得住!他不是那麽容易就被打倒的!”璟一臉決然的分析著目前的狀況。

“我賭不起……這個賭注太大……”敏偉聲音發顫的說。

“杜伯伯,艾希她來找過翰,我想你知道。”璟看著他,敏偉點了點頭。“他們都是你的孩子,他們本來還是一對,可是正因為你們的自私,毀了他們!那晚,艾希哭的很傷心,也許是我話太重。但是我知道,她是真心的愛翰。如果翰好不起來,她也會跟著好不起來。那麽,你們到時候失去的,會是杜氏集團、翰和艾希!”璟的話讓敏偉渾身打起了冷顫,他頓時腿腳癱軟的跌坐到了椅子上,不發一言。

他還漏說了一個,那就是夏珊。如果沒有了翰,沒有了艾希,她也就徹底垮了。杜家,就垮了。一切就又回到了起點,回到了二十五年前……老天爺,你是不是在告訴我,在證明給我看你的理論是不可忤逆的!你是不是想說:是你的東西它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東西,你即使得到它也始終不是你的!

“嗬嗬……嗬嗬嗬。”幾經癲狂的傻笑,閃現的是深深的淒涼和惋歎。

“杜伯伯……”璟倍感心寒的叫了聲。“翰的父母在江西,一戶種田的鄉下人家裏。”敏偉靠在椅背上,回憶著。“他爸爸宋,喜歡酗酒打人。當初我讓德明幫我去物色跟夏珊的預產期差不多的人家,所有的事都是他幫我辦的;為了避免將來有什麽後遺症,我特地關照他千萬不要透露我們的身份,所以他們到現在也不知道翰被送到了哪裏。”敏偉皺著眉頭把那些陳年舊事都說了出來。

“那他們現在還住那兒麽?”璟繼續追問。“這個我不知道,我也沒見過他們,你想知道的話去問德明會更清楚一點。”敏偉挑了挑眉,心情十分沉重。

“謝謝你杜伯伯。”璟很感激,很感激他告訴他這些。“璟,希望你是對的。希望翰真的像你說的,他是堅強的!”敏偉拍了拍璟的肩膀,希望他也可以幫他把翰從消沉中帶出來。

半月後已是仲夏

璟跟德明走訪了一次江西,跟著他當初的記憶走訪了江西省豐城市湖塘鄉烏港那一塊。不過那一家人好像不在了,想想也不在了。當初他給了他們十萬塊,二十年前的十萬塊可不得了啊!村裏有人說,他們二十幾年前就搬走了,去了深圳做生意。說是,這兒的土地房子什麽的都不要了,走的時候特闊氣,還說這輩子不會再回到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來了。村裏的人都猜他們得了一筆橫財,或是拿了不幹淨的錢,所以急著搬走了。

“深圳?深圳那麽大怎麽找?”璟不由得有些喪氣。“沒事兒,如果他們真去了深圳我們就拖拖關係,讓派出所給我們查查叫宋富榮的人的資料。”德明很有信心的說。璟點了點頭,四處觀望了下這個叫烏港的地方。竟然到現在,這裏的農村還那麽恐怖!他真的不敢想象,二十年前的這裏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如果讓翰知道,他是出生在這樣一戶家徒四壁的人的家裏,他會抓狂的!

之後,又過一了個星期。在快到第二次開庭審理的時候,德明偷偷地找了培風,他是跟他談庭外和解的事。

“和解?怎麽和解?為什麽要和解!”培風擺出一副朝南坐的高姿態,不削一顧的說。德明硬著頭皮跟他說,不是,是懇求他,他懇求他放了敏偉一馬。“杜少爺,是的,我該叫你杜少爺。他畢竟是你嫡親的大伯,畢竟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無法重來,畢竟你已經可以成功的奪回你想要的一切。那麽,就請你哦發發慈悲放過一個已經知錯又上了年紀的人吧?”

“不可能!我要讓他坐牢,我一定要他坐牢!”談判在毫無挽回的情況下崩裂,培風怒吼著,盛氣淩人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耍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