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她擦藥
蘇世宏是風浪打滾出來的,任何一種威脅或是隱含深意的話他司空見慣,化緩技巧更是達到了巧奪天工的境地。
他不急不緩,伸手在茶檀上,執起邵博寅剛給他添滿白茶的杯子,環圓的手袖因伸拉動作往上提,豁然露出手碗的一串佛珠,邵博寅望著他手上的佛珠笑了笑。
“蘇老信奉佛?枇”
蘇世宏目光垂垂,手中的杯子擱在唇邊,汲了一口茶,歎息一聲鈹。
“紀大了,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老人自然要退休,有個精神寄托對老年人並非壞事。”
蘇世宏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狀態從容的剛才不曾播放過那段錄音。
邵博寅挑挑眉,揚了揚手,“蘇老真是太謙虛了,寶刀未老,退休可惜呀!”
蘇世宏把空了的茶杯擱在茶檀上,臉上噙的笑意漸漸變換成嚴肅,目光炯炯肅然的盯住他。
“比不了了,你現在逼宮就是最好的證明。”蘇世宏先入為主的進入話題。
“你的情況我也聽她說了些,隻是沒想到你竟然有這種愛好,離婚可以,但是她付出四年的青春,你一個仔兒都不想出的話,就實在太欺負人了。”
邵博寅雙手交叉擱於膝蓋上,神色平靜的說:“這四年的青春不該我買單,蘇老,這一切是在你的策劃下進行的,我這四年也是損失不少,我的誰賠?你麽?”
語氣平靜無瀾。
縱使千帳過盡,但麵對這翻話,也做不到心平氣。
蘇世宏的臉色像是六月天氣,突然烏雲密布,接著傳來雷聲咋響。
“邵博寅,你爸爸還得賣三分麵子給我,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可不要太自我狂亡,目中無人了。”
麵對蘇世宏的發怒,邵博寅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揚手,“我在商場上的手段,想必你也有所耳聞,我決定的事,從不會改變,蘇老,想想當初我公司沒上市前,你是怎麽擠兌盛世,又是怎麽一心想搞垮盛世的,我沒找你算這筆帳,已經是夠看麵子了。”
陳年舊事再次提起,蘇世宏的底氣瞬間被滅了幾分,看著邵博寅的目光有些閃躲。
“商場如戰場,你又怨得了多少呢?”
“沒錯,誠如你說,商場如戰場,我就當是一次曆練,但是你設的陰謀我不能撇開,離婚可以,一切按著離婚協議上辦事。”
邵博寅語氣鑄錠。
“砰,邵博寅,蘇家可不是軟腳蝦。”
蘇世宏終是發怒了,怒拍茶檀。
因為他的力道,茶檀上的茶器搖顫相碰,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我一直都清楚蘇家不是軟腳嚇,可你把邵家當軟腳蝦了,一直以來蘇家是怎麽擠兌邵家的,今天我隻是以禮相還而已,你女兒四年的青春,差不多彌補這幾年的損失了,我的損失就不提,就當是我虧點。”邵博寅說這句話時,淡然如菊,目光幽深。
這份表情,傳奇人物的絕狠顯山露水。
“你......好你個邵博寅,你一個性取向都不正常的人,敢這麽猖獗。”蘇世宏終究忍不住轉向人身攻擊了。
邵博寅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斜傾身子到茶檀上,伸手拿起開水器,往砂壺裏注水,壺口霧氣升騰。
霧裏看花,似真似假的調侃。
“蘇老,你也有性歧視?”
蘇世宏聽著邵博寅的反問,心頭總算是順了口氣,邵博寅雖然出色,但卻喜歡男人,要是傳了出去,邵家在港市的地位還能毅立不倒?
回應的語氣突然平靜了些許。
“不敢,但是想到我女兒被你蒙騙幾年,心頭難以咽口氣。”
蘇世宏不以為意的說。
邵博寅挑了挑眉:“剛才我說過了,這全數在你的陰謀下,怪不了任何人。”
“你不用跟我繞彎子,一句話,你賠還是不賠?”
“那我的你賠?”邵博寅目光斜睨他,舉手,喝掉杯裏的白茶。
蘇世宏氣的不輕,點頭:“行,那我們法庭上見吧!”
放下手中的杯了,邵博寅眼角頓時淩厲,不言不語,接著拿起一旁沙發上的文件袋,遞在蘇世宏跟前。
“你看看裏頭的東西。”
蘇世宏手一甩:“不就是婚前協議嗎?就算有婚前協議,我照樣打官司。”
完全不打算看。
邵博寅卻放在他跟前沒有茶杯的地方,還補上一句:“是你女兒出軌的證據。”
蘇世宏臉色一僵,滯著目光,片刻,他不可置信的伸手拿起文件袋,明顯他的手顫抖。
在翻出裏頭的東西時,蘇世宏僵硬的臉,著了許多顏色,像上了色彩的牆壁,僵硬又色彩斑斕。
握著照片的手是劇烈的顫抖,目光驚怒。
邵博寅沒落過蘇世宏臉上任何表情,挑眉淡淡的說。“這些照片隻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更難以入目的,怕你受不了刺激,就沒放裏頭,如果你確定要打官司,這些照片定然會成為呈堂證據。”
言外之意,這東西流到法庭上,失麵子的可不是他邵博寅,而是蘇家,也就是他蘇世宏。
一旦鬧開,他蘇世宏在商界還有何麵子。
蘇世宏氣的臉色漲成豬肝色,手壓抑不住的抖擻。
平生從沒有過這麽狼狽受辱,邵博寅輕而易舉的攻破他這一生的驕傲。
想發作,但卻找不到任何理由發作,這個啞巴吃黃連可算是吃的苦澀。
拿著照片氣怒衝衝殺回家,杖著拐杖,腳步淩亂的拐衝進蘇婧寧的房間,揚麵就甩手,手中的文件袋擲到她臉上,厲聲怒吼:“明天,給我去離婚。”
坐在椅子上正上網的蘇婧被父親突如其來的動搞的悶氣,但礙於他的身份,壓下惱火,仰頭望著滿臉怒意的蘇世宏,站起身,擰眉:“爸,怎麽了,跟他談崩了?”
雙手握住的拐杖不斷的敲擊著地板,隨著他的話音發出咚咚聲響。
“談崩了也是你自已不知羞恥,讓我的老臉都丟盡了,明天給我去離婚。”
莫名其妙的被吼,蘇婧寧煩躁的蹙著眉頭:“爸,怎麽回事你總該讓我知道呀,回來突然就讓我離婚,怎麽這麽莫名其妙。”
語氣委曲的跟什麽似的。
這時,蘇婧寧的母親也跟著進來了,扶著蘇世宏安慰:“你放平心情,有什麽事好好說。”
蘇世宏雙手扶著拐杖,再次咚咚的響起來,身形傾斜,老臉皺成一團:“我怎麽好好說,她真是讓我丟盡了臉,我這一生的老臉,全毀在她身上了。”
蘇婧寧的母親也皺著眉頭:“究竟怎麽回事?”
蘇世宏真的是講不出口,手中的拐杖一個盡的敲擊地麵,痛心疾首。
“她這種齷齪的事,我都沒臉講了。”
然後怒瞪向蘇婧寧:“自已幹了什麽好事,自已看。”
說完,惱火的轉身,蘇婧寧的母親扶著,剛走兩步,手中的拐杖頓住,隨著是身形也停住,側頭但就是沒看蘇婧寧,冷冰冰的說了一句:“別再找他要什麽離婚賠償,我不想老臉賠光。”
話落人走,望著兩道遠離的背影,蘇婧寧臉色難堪,轉身拿起父親丟給她的文件袋。
拆開,下一秒,怔注手中東西的瞳孔放大,身形一晃,身體擋在身後的椅子上,撐著椅子才不至於站不穩。
臉色蒼白,手中的動作快速的翻著那一張張姿態萬千的照片。
照片上,她和翟逸辰赤體相擁護,一張比一張尺度更大,張大瞳孔的看完最後一張,身形再次往後晃了兩下,手中的照片像碎紙般嘩嘩的掉落於地。
他怎麽會有這些照片?
他竟在派人跟蹤她?
那麽他究竟知道多少事?
突然,蘇婧寧隻覺天眩地轉,千算萬算,沒算到他她竟然會暗中跟蹤她?
反應過來,急步到桌邊,拿起手機,撥通邵博寅的號,那頭在第三聲接起。
“邵博寅,你怎麽這麽卑鄙?”蘇婧寧咬牙切齒劈頭怒罵。
那頭突然一陣沉寂,片刻才傳來低沉又沙啞的聲音:“這幾年沒有沒有夫妻生活你竟然沒有鬧騰,你知道的,我某方麵在你身上不行,不得不防你把這事說出去,所以對你必然會比較關注,但沒想到竟然讓我發現更有趣的內情。”
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但能辨出,他派人查她查的是理所當然。
“你真的太陰險了。”蘇婧寧此時,找不到詞語來表達她的憤怒了。
那頭傳來一聲輕笑:“嗬嗬,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頓了頓,又說:“但是如果你不提離婚,這事我會當不知道,但是你非要離,而且還想著從我身上搜刮錢財,那我也沒辦法隻好用這種手段了。隻是很遺憾,我以後還要找一個聽話的人替我遮掩。”
語氣輕\佻又無賴,儼然地痞流\\亡。
這樣的邵博寅顛覆了蘇婧寧意識裏的認知,一直以為他是個雅儒的男人,但現在才清楚認識到,他就是十足無賴地痞。
握著手機的指節泛起青筋,雙目猙獰,氣的說不出話來,電話那端似乎沒有說夠,接著傳來一句:“其實像你家世這麽好,我還想著我們能夠這樣白頭到老,你父母的財產也不少,歸老後,自然是落進我口袋裏,沒想到竟然被你這麽早識破,真太遺憾了。”
這是一顆大雷,她沒想到的是邵博寅竟然是在打她父母財產的主意,她沒得到他任何財產,反而算計著從她身上搜刮父母的財產。
她此時悔恨的想殺人了,卑劣又惡心的男人。
“邵博寅,你真夠無恥的。”
“無恥可以當飯吃嗎?隻要能為我帶來利益,我無所謂的被人怎麽稱呼。”邵博寅輕笑著。
完全不在意她的怒罵,也正是因為這樣,聽到他最想聽的話。
“你這種人怎麽能當上傳奇人物,那些人真是眼瞎了。好,我們明天去民證局,你一分錢我都不要,還有,你手中的那些照片及底片,你必須全部給我。”
這一連串的話,幾乎是吼的。
可見蘇婧寧被氣的真不輕。
電許那端的邵博寅也輕歎一聲。
“罷了,看在這幾年你幫我的份上,照片跟底片我全數給回你,因為我也希望和平離婚,畢竟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蘇婧寧見他還算有點良知,擱了一句話:“記住,明天把所有東西都帶上,十點民證局見。”
不等邵博寅發話,她已按掉了手機。
握著手機的手抓的泛白,惱怒的朝牆壁一個甩手,發出‘砰’一聲,手機四分五裂的從牆壁掉落,碎片在光滑的地板上打著滾.
肚子裏的怒火四處亂竄,找不到發泄的缺口,腳不受控製的踢向跟前的椅子,連續踢了幾下,還不夠解恨,彎腰抓起地上的照片,雙手狠狠撕扯,撕成碎片,最後伏在地板上,痛哭成聲。
反觀那頭的邵博寅解決了一件大事,心情晴朗,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
再次走進他辦公室的傅緒遞文件給他簽字,眼珠子轉了轉,掃見邵博寅的臉色和霽,而且嘴角掛著彎彎的弧度。
捉摸著,總裁最近倒是挺情緒化的,以往幾乎是看不出他的情緒,最近他輕而易舉的就能看出他高興,或是不悅。
看來中了愛情的毒的人就是不一樣。
邵博寅這愉悅的心情一直保持到下午,直到看到唐心嫵臉上的五個手指印,頓時就陰沉了。
“設計稿還有哪方麵需要做修改的?”唐心嫵坐在邵博寅跟前,目光淡漠的問。
坐在辦公台麵的邵博寅,從她走進辦公室開始,目光在她的臉上,不曾移過。
修長高大的身形,從沙發椅上立起,麵色陰沉的朝唐心嫵的方向走了過來,無聲無息。
在她跟前停住,下一秒高大的身形往她一旁落坐,伸手拿住她的下巴,讓她正麵對著他。
“你的臉怎麽回事?”他陰沉的低問一聲,那分明的五官即時鋪了一層寒霜。
唐心嫵不習慣他的觸碰,伸手去拂他的手,隻是他的力氣她無能為力。
“誰打的?”邵博寅的語氣陰森起來,目光冰寒如霜。
“沒人打,我自已不小心碰到的,我們談正事吧!”唐心嫵不做掙紮的與他對視。
隻是這樣的回應,敷衍不了精明的邵博寅。
他目光沉沉,看不出情緒的注視著唐心嫵,半響,他放開她,起身,走回他的辦公桌。
唐心嫵在他離開後,呼了一口氣。
隻是她剛呼完,邵博寅手裏多了一盒藥膏之類瓶子,和一包棉簽。
他再次坐在她的身旁,骨節華麗的手,輕輕擰開瓶蓋,拿出棉簽,沾上綠色的藥膏。
他拿著沾了藥膏棉簽拿近她有手印的臉頰,唐心嫵看出他的意圖,身體往後移動。
“別動。”
“我自已來。”唐心嫵不習慣他的關心。
邵博寅沒有理會,拿著棉簽往傷處擦去,“擦了這藥,晚上就能消紅了。”
感謝昨天打賞及贈鮮花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