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幸存者

寶秋又死了。

喬酒歌醒來的時候,看見阿夙安安穩穩地坐在自己的床頭,她的第一反應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放心,孩子還在的。”阿夙欣慰地歎了口氣,“寶秋那個女人居然趁我不在這麽對你,我真想把她碎屍萬段,可惜她現在已經被碎屍萬段了……”

阿夙的語氣裏帶著些惋惜。

寶秋的死在喬酒歌的意料之中,所以她並不吃驚。這趟她並沒有白白地被抓來,至少她現在已經摸清了端理的底線。

這兩個人對彼此的感情從來都是又愛又恨的,甚至比起戀人來,他麽之間更像一對仇人。

喬酒歌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去想他們之間的恩怨,幸好孩子還在,她之前她在昏迷時看見的鬼差究竟對她做了什麽?

“哦,你昏迷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事。”阿夙打斷了喬酒歌的思考,“你知道嗎,於輝回來了!”

這件事連阿夙自己都吃驚地不得了,忠犬一五一十地把她昏迷時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之前我們都以為那個惡心的家夥已經死了,誰能想到那家夥竟然還能再回來,據他自己的解釋是,他現在已經不是人了,而是一隻蠱,不要小看了蠱的再生能力,但凡還存了一口氣,就能活過來,據說這家夥為了活下來,舍了一身的蠱蟲……”阿夙一邊說著,一邊惋惜地搖了搖頭,“真是可惜,我一直看那個惡心的家夥挺不順眼的,沒想到他居然還能活著回來……”

“怎麽可能……”喬酒歌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於輝的軀體那可是她和鹿野親**毀的,死得連渣渣都不剩了,怎可能會剩一口氣回來……

難道這家夥還給自己留了條後路保命?這條蟲的心機也太重了!

算了,她自己都落到這種地步了,還管他幹什麽……

“對了,端理不是說,不許你見我麽?”喬酒歌這才反應了過來,阿夙這家夥向來都不敢違背端理的話,這次竟然敢壯著膽子跑來照顧她,一定是端理那邊出了什麽事,讓他自顧不暇,“難道是……尋薇出事了?”

“你自己都這樣了,還好意思管人家,她啊,被寶秋虐地頭破血流的,現在還在昏迷著,多虧了她昏迷,我才能趁亂來看你,我寧願她天天昏迷著,再也別醒過來了。”

阿夙這家夥,能說出這種話足以見得他對待別人有多冷漠,但是喬酒歌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說他什麽,畢竟阿夙已經把他僅有的熱情都給了她,她不想傷了那個敏感孩子的心。

她掀開厚重的棉被坐了起來,眼珠子狡黠地轉了轉,“既然端理沒心思管你,那她應該也沒心思管我吧,要不然我……”

阿夙還沒聽完,就知道喬酒歌是什麽意思了,立刻蹭地一下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又嚴肅了幾分,“九哥,你還是別打這種心思了,就算你跑了又能怎麽樣,以他的本事,捉你回來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我之前就告訴過你,他在法術方麵是天才,他是不死的,沒有人能打敗他,更沒有人能奪走他的生命,除非他自毀……所以與其冒險再逃一次,不如就在這裏待著,我覺得,他這次把你抓來,應該沒什麽惡意,他要是對你有惡意,我是第一個不同意的,所以你不妨再留下來看看情況……”

阿夙生怕喬酒歌聽不進去他這番話,又急吼吼地補充著,“總比惹怒了他要好的多,你總要為了肚子裏的寶寶著想的……”

阿夙正當說得起勁,屋子的門又被推開了。

兩個人都麵帶詫異地看著進門來的年輕人,斯斯文文地帶著一副眼鏡,阿夙沒能立刻認出他來,但是喬酒歌卻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於……於輝?”沒錯的,就是於輝,那會兒她在公司見過他一麵,那時候他還沒有把自己變成蠱,也沒有在身體裏養那麽多的蠱蟲,所以從外表上看,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他的麵容甚至很清秀……

阿夙滿臉戒備地打量了他一番,“你小子正常的模樣比之前順眼多了嘛……”

於輝的臉上沒有半調笑意,冷漠地回答阿夙,“端理說,這個女人從今天開始由我看管,他還讓我提醒你,不要忘了他的命令,你知道的,背叛他的人,沒什麽好下場!”

阿夙的臉色變了變,“我走就是了,不過我警告你啊,你敢對她做出什麽不利的事情,就是和我作對,我不會放過你的!”

於輝不屑地嗤笑了一聲,“不過就是送點吃喝,你放心,端理不想她現在死,我可不會碰她,我可沒寶秋這麽作……”

阿夙再三確認了於輝的語氣,真的非常真誠,他也相信,於輝是個聰明人,不會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也就放心地離開了。

倒是喬酒歌,畢竟之前她和鹿野差點又一次弄死於輝,她才不相信這家夥不會記仇,當下裹緊被子向後縮了縮。

於輝似乎對喬酒歌非常不感興趣,阿夙離開後,他一句話也沒對她說,仿佛在可以劃清他和喬酒歌之間的界限,緊接著,他鎖上了門,自己則是站在門外點燃了一支煙,火光在黑暗中明滅,黑夜寂靜無聲,他在繚繞的煙霧中直視前方,那裏一片黑暗,他什麽也看不見。

遠處,端理悄無聲息地站在草叢中看著再次歸來,在門外抽煙的於輝,眼底閃過一抹深思。

直覺告訴他,這個於輝有問題,可是從他的舉動來看,他又完全看不出他有什麽問題。

比起這些,他更擔心的是尋薇。

她到現在還昏迷著,腦袋上的創傷雖然都已經用秘術治好了,可是她卻依舊陷入昏迷中不願醒來,像是在逃避著自己。

端理沒有在黑暗中久站,身子一閃,瞬移離開,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而此時那個在門口安分抽煙的於輝,眼睛裏閃過一抹熟悉的光亮,丟掉了煙頭,抬腳碾滅,隨後重新打開了身後的那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