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信口雌黃。”
王宏淼不敢和她對視，死死的按著厲紅蝶，勉強讓自己的身體站穩，色厲內荏道：“明明是絳珠自己和雄起相愛，白家非要聯姻打散了他們，跟我們施家有什麽關係？”
在她的身後，柴耀的眼睛深邃，手指攥緊。
他要聽下去。
這場對峙，要將當年的事情都說明白，解開所有謎底。
“你還真可憐，別強撐著了，你們王家也應該參與了吧。”
宣萱嘖嘖搖頭，冷然說道：“當年白家和厲家聯姻，兩家實力強橫，施家不甘心當第三，想當海城的霸主，隻能從兩家的聯姻上下手，絳珠就是施北派去勾引的人，就是個棋子，隻是這棋子去的晚了點，兩家已經聯姻了，她隻有當小三。”
“當小三也罷了，還愛上了勾引的目標，生下了柴耀，嗬，她和柴耀被厲家保護的很好，你們怕她被愛情衝昏頭腦，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厲家，幹脆將她的位置偷偷遞給白家，讓白雲洛替你們除掉她。”
“你們害死了她，阿辰父親帶著他母親去絳珠墓前懺悔，偏偏你們還不知足，假借車禍害死了他們，又害死了厲家二房的人，老天有眼，厲家隻有一個厲辰，也讓你們喘不過來氣，你們施家和王家還是不能當海城的霸主！”
她一句句話像是刀子般直刺人心底，王宏淼的身體輕輕顫抖著，臉色蒼白的厲害，身體抖動的如同篩糠。
宣萱怎麽都知道？
當初的事情都是公公和丈夫一手策劃的，她也隻是知道個皮毛，後來丈夫被逼死前才將前因後果告訴她。
她不甘心施家落敗，想給女兒丈夫報仇。
可宣萱才多大年齡，就跟親臨般將場景還原。
到底是誰告訴她的？
王宏淼想不通，眼神死死的盯著宣萱，宣萱冷笑了聲。
“王宏淼，我說錯了麽。”
“沒有。”
王宏淼聲音嘶啞，冷然說道：“你說的都很對，我隻想知道，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你會知道的。”
宣萱神秘一笑。
她沒接著說下去，張錚已經趕回來了，對宣萱點點頭，宣萱擺擺手，示意他先不要將人給帶上來。
或許不必她和厲辰出手。
王宏淼的心神大亂，沒注意到她身後的情形，但他們都麵對著王宏淼，將她身後的情景看了個一清二楚。
柴耀已經摸到了她背後了。
“舅媽，她說的都是真的，對麽？”
柴耀的聲音陡然響起，王宏淼愣愣的點點頭：“是，不過當年是你母親自己作死，她明明是施家的棋子，偏偏要愛上她的勾引對象，如果不是她，施家的計劃也不會失敗，你也是名副其實的厲家的接班人了。”
她剛說完，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嘶。”
王宏淼倒吸了口冷氣，怔怔然的低頭，一把尖利的刀子刺穿了她的胸膛。
刀尖還泛著冰冷的光。
“你，我是你舅媽啊。”
王宏淼不甘心的說著，身體重重的往後倒去，沒了她的壓製，厲紅蝶立刻從地上爬起來，飛速跑到宣萱和厲辰身邊。
她心有餘悸的大口喘著氣，宣萱輕輕扶住了她。
“沒事了。”
“好可怕。”
厲紅蝶低低的說道：“宣萱，剛才你說的都是真的？”
“嗯，是。”
宣萱擺擺手，張錚將兩封信遞到了厲紅蝶手上。
那是剛才宣萱讓張錚去拿過來的。
白雲洛是個很聰明的女人，雖然被施家利用，但她也查出來很多事情，將所有的資料都留在了信裏麵。
她預感到了自己的死亡，也知道厲父不放過她，要帶著她去跟絳珠贖罪，所以提前做了準備，把所有都記錄下來。
她是真的愛厲父。
可惜了。
宣萱看向柴耀，嘴唇緊緊抿著。
“他怎麽辦？”
厲紅蝶死死的捏著手指，低聲勸說道：“阿辰，宣萱，不如給他條活路吧，我被綁架來都是王宏淼的挑唆，若不是他護著我，我根本見不到你們，王宏淼就是個瘋子。”
“對，瘋子。”
厲辰和宣萱對視了眼，還沒想好怎麽處置柴耀，楚冰突然在兩人麵前跪下。
“呯。”
她的神色淒慘，眸光中滿是祈求，宣萱知道她的心思，將她用力的從地上拉起來。
“我盡量。”
簡單的三個字，楚冰陡然放心下來，她輕輕點點頭，轉眼看向柴耀。
他已經安靜下來了。
柴耀的眼睛有些紅，胸膛不停的上下起伏著，他的手指微微攥緊，一步步的向著眾人走過來。
“我報仇了。”
他呢喃著，吐字含糊不清，宣萱憐憫的看了眼他，轉頭挽住了厲辰的胳膊。
“阿辰，給他看吧？”
“嗯。”
厲辰同意，她將兩封信都拿給柴耀，柴耀緊緊的捏在手中，像是幹渴的旅人緊緊攥住生命源泉般用力的攥住。
信封裏麵的內容很簡單，他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
原來都是算計。
柴耀無聲的笑著，笑著笑著，眼淚落下來。
他堅持多年，在施家的虐待下長大成人，他從不曾在施家人身上感受到親情，有的隻是無盡的虐待和利用。
他的母親也是。
撕開當年風花雪月的外衣，內裏掩藏著滿滿的都是算計，陰謀和詭計。
罷了。
柴耀閉上眼睛，身體重重的倒下，他身後是萬丈深淵，跌落下去從此不複生還。
“阿耀！”
楚冰的尖叫聲在耳邊回**著，柴耀沒動，盡情享受著身體騰空的自由。
下輩子，再還你。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傳來，他的腳踝被人死死的攥住，柴耀疑惑的抬頭看去，剛好對上厲辰那冰冷深邃的眼眸。
是他？
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手指用力的扣住柴耀的腳踝，柴耀被他吊在那裏，嘴唇囁嚅了兩下，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厲紅蝶和宣萱都呆住了。
“快來幫忙。”
厲辰壓抑的聲音傳來，大家這才回過神來，七手八腳的將柴耀拉了上來。
柴耀安全後，楚冰不顧一切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哭起來。
她的眼淚灼熱，一滴滴的落在柴耀的身上，像是滴在了柴耀的心裏，他靜靜地看著厲辰，剛才沒問出來的話終於說出口。
“為什麽救我？”
“我是你大哥。”
厲辰懶得再和他多說，帶著厲紅蝶和宣萱下樓，張錚緊緊跟在眾人身後，見柴耀還呆愣在原地，他好心上前跟柴耀解釋一句。
“你是厲家人，不要自暴自棄。”
厲總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厲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