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賀雲驍病房的路上,白思怡牽著白慕霜的手,總是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兒。
而白慕霜那張蒼白的小臉上,始終不見任何的不耐煩。
她非常耐心,充當一位合格的聽眾。
白慕霜跟墨司政一離開,霍沁舒自然也得跟上。
瞧著不遠處的那一幕,她湊到墨司政身側,小聲開口。
“小政,霜霜和她這姑姑,長得還挺相像的。不知道的人估計還會以為,她們倆是親生母女倆。”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
賀之恒的語調,陡然一冷。
這話聽在墨老爺子耳中,可就不是滋味了。
他當即冷哼道:“小子,你在威脅誰呢?她們倆事實上,就是長得像,你還不讓人說了?有威脅我媳婦兒的時間,你有本事讓所有人都閉嘴啊!”
“老公,墨老爺子他是長輩,又是霜霜的公公,咱們是一家人,你就別吵了。”
白思怡適時出聲勸說道。
好在,他們也已經抵達賀雲驍的病房門口。
推門而入。
賀雲驍已然清醒,一個娉婷少女正坐在病床邊上,跟他有說有笑。
見著一眾人進來,少女立刻起身相迎。
“爸爸,媽媽,他們是——”
少女的眼眸,第一時間便落到,被白思怡牽在手中的白慕霜。
她的眼睛,微不可查,微眯了一下。
白思怡這才注意到,自己跟白慕霜的行為,實在有些過於親昵。
她迅速鬆開手。
“雲安,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霜霜,她是你們舅舅的女兒,同時也是救雲驍上岸的救命恩人……”
“什麽救命恩人?媽,您別被她這表象給騙了!就是她綁架的我,還搞什麽湖中舍身相救,目的還不就是想要攀上我們賀家這棵高枝!”
躺在病**的賀雲驍,他毫不客氣吐槽道。
白慕霜心底怒火翻騰,她一下子就雙手緊握。
早知他會往自己身上潑髒水,她當初就不該救他上岸!
垃圾!
賀雲驍的餘光,又瞟了過去。
他拿手指指向白慕霜,嗓音驀得一抬。
“你們快看,她又想對我動手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她都敢這樣,在你們看不到的地方,她可沒少欺負我!我身上的傷,全都是她打出來的。媽,我真的好疼……”
“雲驍,白小姐她看著柔柔弱弱的,怎麽可能會打得過你?你別開玩笑了。”
賀雲安立刻替白慕霜說著好話。
墨老爺子看白慕霜百般不順眼。
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他冷嗤道:“嗬,就她還柔弱?你們是沒有看到,她動手揍人時候的狠毒。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都能被她給揍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來。網上現在應該還有,她揍人時候的囂張狂妄!”
“媽,您可都是聽見了。我可是您的親兒子,您就這麽相信您才見過一次麵的侄女,而不相信我嗎?”
賀雲驍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家庭地位,親爸不疼,他就算撒嬌,也隻能去找白思怡。
手心手背都是肉。
白思怡她一時間也難以抉擇,視線犯難地在白慕霜跟賀雲驍之間,來回移動著。
“看來,我綁架你的這罪名,今天怕是摘不幹淨了。賀小少爺,你究竟想要怎麽樣?”
白慕霜臉上的表情,瞬間轉涼。
她也不打算替自己辯聲!
這時,賀雲安走上前,打算幫著賀雲驍開口。
她剛一靠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白慕霜給打斷了。
“賀小姐,我問的是賀小少爺,不是你。”
賀雲安隻感覺,自己臉頰上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疼。
白慕霜她也說不上具體原因。
總之,她不喜歡賀雲安。
非常不喜歡。
盡管,她長著一張跟自己類似的臉,可還是喜歡不起來。
與其說不喜歡,還不如說是來自心底的厭惡。
與生俱來的討厭!
原本躺在病**的賀雲驍,見著自己親姐被欺負,他一下子便坐了起來,他陰惻惻道:“白慕霜,誰讓你肖想不該屬於你的東西,我就是要讓你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話音剛落,白慕霜的心裏忽然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來。
這預感,很快就實現了。
“哪一位是白慕霜?”
“我是。”
“你們想要對我妻子做什麽?”
白慕霜跟墨司政的聲音,幾乎同一時間響起。
同時,墨司政還將白慕霜拉到自己身後,袒護的意味兒,簡直不要太明顯。
見他阻攔,穿著製服的警察們,隻能亮出手銬來。
“先生,現在有證人指控你的妻子涉嫌綁架,還故意殺人未遂。我們需要帶她回去,進行調查,還請你配合一下我們警察的工作。”
“老公,我相信警察他們一定會還我清白的。你讓開!”
“霜霜!”
這幫警察來得這麽及時,說明賀家早就跟他們通過氣了。
一旦白慕霜被抓進去,指不定會受到哪種非人折磨。
如今,她身體還沒康複,墨司政是真不忍心見她受苦。
白慕霜動手輕撫他的大掌。
纖細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在他手背上輕拍著。
“放心,我會沒事的。”
“嗯,我會替你找到證據,洗刷冤屈。”
見白慕霜相當配合,警察也隻得將手銬收了起來。
他們一前一後,從病房內離開。
霍沁舒哪裏舍得,自己寶貝兒媳婦就這麽被人帶走?
她喊著白慕霜的名字,還準備追上前去,卻被墨老爺子一把攔下。
墨司政的那張俊臉,此時黑得堪比抹了鍋灰般難看。
他森冷的眸子,毫不客氣瞪向坐在病**的年輕少年。
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陰冷駭人的氣息。
好似是從邊山遍野的屍骸中走出來的一般。
他一字一頓開口道。
“賀雲驍,你最好慶幸,千萬不要被我找到證據!一旦被我找到,你會死得很慘。至於我的手段,你不了解,可以去問問你那親哥,我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你、你、你——”
賀雲驍從小到大,雖然是在他爸賀之恒的嚴威下長大,可這樣恐怖至極的墨司政,他還是第一次見,一下子就被嚇破了膽,連句完整的話也都說不利索了。
墨司政又最後瞪了他一眼後,這才轉身離開。
賀之恒也沒攔著。
他隻是用複雜的眼神,瞥了一眼墨司政。
等墨司政離開後,白思怡幾個小碎步,終於來到病床邊上。
她再次開口詢問。
“賀雲驍,你實話告訴我,霜霜她到底是不是綁架你的那個壞蛋?”
“她、她當然是!媽,我長這麽大,什麽時候騙過您?您竟然相信她那麽一個外人,也不相信我,那您還不如當沒有我這個兒子。”
賀雲驍顫抖著身子,重新躲回被窩內,委屈地哭了起來。
看守所。
換上號服的白慕霜,她一路跟在工作人員身後,直至被推進一間號房內。
隨後,身後立刻傳來落鎖的聲音。
白慕霜抬頭,打量起來四周。
號房內,燈光昏暗,可依稀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已經住了十多個女人。
隻不過,她們看向她的視線,似乎不太友好。
見她出現,她們一個個扭動著脖子,還在活動著關節,慢悠悠朝著她所站立的方向走來。
想要對她來個下馬威?
正好!
她也已經很久沒有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