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空氣中彌漫著喜氣洋洋的氣氛,小婉端來了饅頭和四寶湯,主仆二人便湊合著吃了。
雖然宴會是在晚上,但是皇後娘娘吩咐了靈公主頭一次在他鄉過年擔心她不適,便讓她中午就進宮陪她,她也可以順便照顧靈公主。
“公主,你還是多吃一點吧,離晚宴還早著,今日進宮怕也是沒有時間吃飯了,你的身體還沒好,要是在宮中暈倒了可怎麽辦?”
“我知道了。”華兒實在是吃不下但是聽小婉這樣說,若是真的在宮中暈倒了,那可真是丟臉,於是耐著性子把碗裏的粥一口口全都喝完了。
拾掇了一番,宮裏的內侍也到了,華兒便被轎子晃晃悠悠抬進了宮裏。不知為何坐在餃子裏的華兒很是不安的感覺。
“公主,你可是哪裏不舒服了?”見華兒眉頭蹙在一起,小婉著實擔憂自己的烏鴉嘴說中了,公主不會昏倒在公裏吧!
撫了撫胸口,勉強開口“我沒事,你別擔心。”
見華兒雖然麵色不對,但好似沒有暈倒的跡象,小婉也隻得不再多問,畢竟這是宮裏,以免隔牆有耳這個道理自己還是懂得。
大概進了宮麽又過了半個時辰,轎子才停了下來就聽外麵傳來聲音“奴婢玉竹。封皇後娘娘命令特來接靈公主。”
這聲音好似故意壓低了,而且還有些熟悉,小婉剛揭開簾子就看到那熟悉的麵容著實有些驚訝“長”還沒說完就見那人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小婉隻得閉嘴下了轎子,攙扶著華兒出來;
“靈公主這就隨著奴婢走吧。”自稱玉竹的侍婢一開口就引起華兒注意,當她仔細打量玉竹的時候,被驚了一跳,隻見玉竹冽���調皮的笑了笑。
她便明白自己沒看錯,但是實在猜不出她想要幹什麽。
“你們都退下吧!”衝那些抬轎子的和內侍門擺了擺手便隨著玉竹向前走去,小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緊跟著華兒身後。
一路上遇到好幾個宮的宮女太監,華兒都為長公主捏了一把汗,可是看見前麵那人大步淩然,一點膽怯都沒有,她就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直到拐到了一個角落,好似是一個亭子,遍地都是花草,很是安靜,前麵的人才停了下來,一轉身便緊緊抱住華兒,有些委屈擔憂的傾訴“華兒,我好擔心你,嗚嗚嗚要是你出了事我肯定要內疚一輩子”說著說著泣不成聲。
華兒還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而且她也沒有安慰過人,隻能憑著自己的心而動,輕輕擁住那哭的傷心的人兒,幽���巴的吐出幾句算不上安慰的話“別哭了,我沒事,哭多了會變醜的。”她記得以前自己哭的時候,父王就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聽到這話那哭聲戛然而止,弄得華兒又是一愣;看著眼前這個變臉比翻書的還快的人著實受不住。
“不能變醜了,真的變醜了麽?華兒我不要變醜。”女子是最愛美的,即使大大咧咧的長公主也不例外,緊緊盯著華兒,好像她的一句話就能判自己死罪似的。
“噗嗤”未等華兒開口,就聽笑聲傳來,小婉是真的被長公主無厘頭給逗樂了,當長公主不渝的望向自己,瞬間臉色有些蒼白道“奴婢不是故意要笑的,還請長公主恕罪。”
“哼”宮無秋懶得理會小婉,冷冷掃了她一眼便繼續望著華兒,等待她的答案。
小婉也眼巴巴的看著自家公主,她是真的知錯了,不該因長公主在公主麵前的樣子就誤認為她性子好,傳聞中長公主可是皇家脾氣最不好的一位了,特容易暴躁。
“若是阿秋醜,那這世上就沒有美人了,阿秋在華兒眼中最美了,即使哭了也很美”說到此還用力點點頭以示可信度。
原本隻想得到答案,但是沒想到華兒竟然這樣誇自己,饒是宮無秋臉皮厚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比華兒還要大一歲,卻總是情不自禁向她撒嬌,要是讓別人知道真的麽,沒臉見人了。
“嗬嗬”銀鈴般的聲音響起,見到這個樣子的阿秋著實可愛的緊,見她還瞪自己,隻得忍著笑意。
“哼,今天原本要給你一個驚喜,但是華兒你卻笑我,我不理你了。”他也是傽���的公主,臉皮沒有那麽厚,若是別人笑自己早就一鞭子揮過去了,可這是華兒不僅是自己的三皇嫂還是自己的好朋友,打不得罵不得,隻得自己生悶氣。
見宮無秋真的生氣了,華兒也有些無措,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的湊到她的麵前,討饒道“長公主恕罪,是奴婢錯了,還請長公主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華兒,你真是”宮無秋不可置信的看著華兒,著實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呢,簡直哭笑不得“好了,我不生氣就是了。”
“長公主說話算話,說不生氣就不生氣了,這下該告訴我,你打扮成這樣帶我過來是所為何事”現在華兒可不是以前那樣好忽悠,本來神智慢慢恢複了,加上最近遇到很多事也懂得思考了,所以她此時詢問並不是懷疑宮無秋什麽,而是好奇她想要做什麽。
“諾”宮無秋指著前麵不遠處很偏僻的一所院落“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華兒有些莫名,但是見阿秋並沒有解釋的打算也就沒再多問便抬腳邁開,卻被小婉給攔住了“公主,這是皇宮
不能亂闖。”說這話時候還似有似無掃向一旁悠然自得的宮無秋,擺明了不相信她。
宮無秋倒不在乎小婉的看法,隻是不知道華兒會不會相信自己,努力裝著毫不在乎目光還忍不住偷偷瞥向華兒。
“無妨,我相信阿秋不會害我的。”說完也不等小婉反應便繞過她,徑直向那院落走去。
小婉呆愣在原地,有些不能接受如今的華兒似的,即使公主不再癡傻了不像以前那樣對自己百依百順,但好歹還是聽自己話的,可如今她竟然就那樣相信認識不過一個月的人,她真的有些難以相信。
“嗬”似嘲諷又似諷刺“有些人不要忘了本分,是奴才一輩子就是奴才,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妄想的人結果統統最可悲的。”說到此宮無秋壓根不屑與小婉呆在一塊,徑直轉身就走了。
小婉猛地抬頭眼中掩飾不住恨意望著遠去的人,她都搞不明白了長公主就這麽厭惡自己,這或許是小婉一輩子都不會明白的。
有些人看不順眼了根本沒有理由,而且那日華兒失蹤了,她這個丫頭竟然壓下此事不去通知王府管家,要不是長公主還有些號召力,華兒遲一些回王府,怕是生死都成問題了。
話說另一邊華兒照著阿秋的指引走至那破落的樓閣,抬眼望去竟是沒有牌匾,這難道是冷宮麽?
可是阿秋為何會讓自己來這裏呢,按捺心中的揣測試探著詢問“有人麽?”接連喊了三四聲都未有人回答,剛撫上門邊就聽“吱呀”一聲自己打開了。
越發的詭異,華兒即使再相信阿秋但是現在的確有些害怕,不過既然來了她就沒打算半途而廢,想必阿秋想要告訴自己什麽事情吧!
整理好心情才緩步踏入院落內入眼的便是精致華美的樓閣,數不數勝的奇花異草,不可忽略的便是那遠處池裏蓮花搖曳生姿,沒想到外麵如此敗落裏麵卻是不同凡響。
四處打量著,卻好似一點動靜都沒有,而原本花草的香味漸漸被那苦澀的藥味掩蓋了,即使那味道很淡,她也能判斷出是藥味。
突兀的響起一陣笛聲,悠揚淵長,就連不懂笛的華兒都很喜歡呢,不過好似有些悲傷很低沉的旋律。
腳步不由自主隨著笛聲而去,轉過院落的角落,她才看清原來天外有天的感覺,這後院比前院還要大,前麵隻有池子裏的蓮花,而這後麵幾乎成片的蓮花,不僅水池裏麵還有那土裏麵,雖然種類不同但是她還是頭一次不用在水裏麵存活的蓮花。
向著蓮花叢深處走去,當看到那紅色衣袂飄揚的背影,猛地停止了腳步,在這裏看到他自己感覺不僅是喜還有驚,懼怕,她隻能逃避,忽地轉身離去,卻不消息踩到腳下的枯枝,在這寂靜的空氣中這聲音很是響亮。笛聲也戛然而止。
“誰?華兒”第一個字帶著怒氣,而後麵則是疑惑,宮無雙很是驚訝在這裏見到華兒,他本來就打算不再逃避的,可是那天在qing樓被人下了藥,還沒恢複的身子越加的虛弱,父皇不準自己出去,現如今見麵了可是這丫頭竟然想逃?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我這就走”結結巴巴終於把這句話完整的說完,便準備轉身離去,卻不妨一陣風吹來,再眨眼就被禁錮在一個溫暖的懷抱。
抬頭看去那張讓自己魂牽夢繞的身影,此刻就在自己身邊,但是她卻不敢相信,想要掙紮,卻聽那聲音略帶嘶啞道“不要動”悶哼出聲,宮無雙按下想要抬頭的華兒,不讓她看到如今脆弱的自己。剛才自己催動內力,牽扯後背的傷,有些難受。
“華兒為何見到本王就要離開,難道這麽長時間不見,你就不想我麽?”略帶調侃夾雜著一絲寵溺。
隻聽到懷中的人甕聲甕氣“我很想,很想”
“本王也很想華兒。”
“真的嗎?”驚喜帶著試探,她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如果是夢就不要醒來。
“當然是真的?華兒不相信本王麽?”
話音剛落,華兒急切帶著慌亂的聲音響起“我沒有,我相信你,隻是”說到此漸漸銷聲匿跡了,她不敢說你不是喜歡洛二小姐麽,又怎麽會想起我,可是她不敢說,因為一旦說了這層窗戶紙就被捅破了。
這下就算宮無雙沉浸在華兒的喜悅中也察覺到華兒的不對勁,雙手捧著那小腦袋,讓她與自己對視,她卻閃爍著眼神,換做以前華兒絕對不會這樣做,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華兒說過不會騙本王的,對麽?”
“恩恩”如小雞啄米點點頭。
一步一步誘哄著“那今天為何華兒見到本王就要離開,而且說話還吞吞吐吐,難道華兒不喜歡美人哥哥了麽?”說到此還低下了頭好似很傷心很難過似的。
“華兒沒有不喜歡美人哥哥,華兒很喜歡很喜歡美人哥哥”一旦遇上宮無雙,華兒的腦袋就不夠用了,最後還是半遮半掩的說道“華兒以為王爺喜歡的是洛二小姐麽,所以不願意見華兒”說到此帶著一絲懇求“我什麽都不要隻要呆在美人哥哥身邊就好,我不會打擾你和洛二小姐,我有什麽不對的,你說出來我改就是,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聞言,宮無雙身子微微踉蹌,他沒想到華兒對自己感情如此至深,也沒想到她會竟然這樣想,不過此時也想起那日迷迷糊糊看到華
兒應該不是夢,可是這傻丫頭竟然這麽笨這麽不相信自己。
本想嚇嚇她,可是看那委屈眨巴著眼睛裏麵慢慢是水光,心就軟的似湖水一般,擁緊懷中的人,下巴磨蹭著那光滑細膩的額頭,無比堅定著“本王不喜歡洛二小姐,華兒隻要相信本王就可,而且我的心中喜歡的隻,”說到此眼前晃過冰棺女子,話頭一轉頓了頓道“本王最喜歡的是你。”
最喜歡,最喜歡,華兒直接被著驚喜給打暈了,原來他是喜歡自己的,隻要想到這兒她的心就像喝了蜜一樣甜甜的。緊緊環住無雙,樂滋滋帶著宣誓一般“華兒也最喜歡最喜歡美人哥哥了。”
空氣中回**著甜蜜的氣息,就連那蓮花好似也有了感應似的,隨風搖曳的更加多姿多彩。紅白交相輝映,蓮花叢中看著那緊緊相擁的二人,好似天地瞬間失去了顏色。
是夜,除夕宴也即將拉開了帷幕,今晚雲都三品以上的官員妻女都可參加,所有人加起來也有一兩百人。
踏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緊緊相牽,這一刻在月下漫步其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身後一個嬌小的身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緊緊跟著。
看著前麵相牽的二人,小婉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一方麵為歐陽雲天不值,一邊又慶幸,這樣公主就和他沒關係,心中好矛盾,一路沉思直到走到交泰殿門口才回過神來,在外麵就聽到熱鬧的交談聲,可想而知有多熱鬧、
“太子駕到,靈公主駕到。”一聲通稟,殿內瞬時鴉雀無聲;“害怕麽?”低著頭湊在華兒耳邊問道。
抬頭帶著信賴的目光緊緊望著昭王,露出那小虎牙笑著道“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
看著那可愛乖巧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摸摸那小腦袋,柔順的發絲讓他愛不釋手,最終還是不舍的放下了手,屈肘伸向華兒麵前“挽著我”
“嗯”乖巧的應聲,便緊緊挽著宮無雙的胳膊,二人緩緩踏著步伐走進交泰殿內。那亽���的姿勢讓眾人都不由的重新打量起歐陽華,這位宋國的靈公主。
華兒聽聞太子的名號,微微一愣但也沒多想,隻是她敏感的發覺身旁的人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氣息有些不穩,好似有些生氣,但是這種氣息瞬間便被隱藏起來了。
這一次華兒雖然還未和宮無雙成親,但已經算是未婚妻所以兩人的座位是被安排在一起的。
桌子上幾四個涼菜和四盤糕點,幾乎沒有熱菜,的確如今冬天就算熱菜上來等到開宴的時候也是幾乎涼了。不過這糕點做的還真是小巧精致。
“你今天應該還沒吃飯,來”說著便為華兒夾菜。
華兒欣然接受了,她本身也餓了,可是這一吃不得了,宮無雙好似喜歡上這種投喂的方式,接二三連三的夾菜,吃的速度壓根比不上夾菜的速度。
而且為了不浪費他的心意,即使華兒吃的差不多了還是勉強撐著吃完碟裏的菜,最後還是小婉看不過去了上前一步到“太子殿下,公主今個吃的夠多了,再吃下去怕會撐著了。”
宮無雙聽了這話,百年難得一見的紅了臉,他不是故意的,隻是看到華兒像小鬆鼠一樣嘟著嘴吃著東西那樣子好可愛,所以手裏忍不住一直夾菜一直看她吃,而且看看華兒貌似也是吃的有一些撐,自己隻好那出懷中的帕子為她擦拭嘴角“不用再吃,撐著就不好了。”
“沒關係,隻要是你夾得,我都會乖乖吃完。”乖巧的讓人心疼,宮無雙手上的動作一愣,輕輕彈了那光滑的額頭“傻丫頭。”
輕輕的柔順的觸感讓華兒猛然愣住,腦海中晃過一個似曾相識的場景,但是因為太快她根本沒抓住看清。
看那懵懵懂懂的樣子,宮無雙有些擔憂的詢問道“可是我把你弄疼了?”
“沒。沒有”回過神,茫然的接過話。
小婉在身後看著這一幕,她是真的感覺太子是真的喜歡公主的,可是都說男子都是喜怒不定的,當初太子還答應了迎娶公主,可是住進了昭王府,他卻一次沒有出現,直接把人撂在蓮花軒,簡直忒不負責了。
“我來看看”還是放心不下,雖然自己力度很輕輕,但是一旦關係華兒,他就不能放心下來。
“別,別這樣,有人看著呢?”看著那放大的俊臉,華兒本來有些發傻,但是眼角的餘光掃向一邊才突然發覺如今實在皇宮,而且宴會上這麽多人,簡直太羞人了。
看著抗拒自己接近的人兒,宮無雙有些不解當聽到這話的時候,心中有些好笑,他的華兒這麽可愛,不過女子的麵子還是要的,隻得笑著道“好了,我不看,這裏離母後的宮殿很近,我還是找人把你帶過去,塗抹一點膏藥。”
“我沒事”話剛說出口便被宮無雙給打斷了“這件事沒得商量。”
“好吧”華兒隻得無奈答應,她根本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但是看那攝人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訴自己要是不按他說的做,怕是他會親自檢查的。
見她這麽聽話,宮無雙板著的臉也漸漸放緩了,衝她點點頭。
華兒隻得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隨著小婉出了交泰殿,就在她們走出殿內,宮無雙衝身後的人打了個響指“跟著王妃。”
身後之人沒有動作但在下一秒卻眨眼間消失無蹤,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