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聖約翰之油

那聲貓叫一起,四周破碎的虛空立刻變成一片混沌。我頓時有一種高空墜落之感,隻覺得意識被某種力量強行剝離出身體,不斷的向著混沌中發散。很快,什麽知覺都沒有了。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我的心裏隻出現了四個字。

北落師門!

那種感覺很難描述,我沒有任何感覺,聽不到看不到感覺不到,甚至想不到。潛意識裏隻剩下一絲執念——這一定不是死亡!

這一絲執念就像是破殼而出的動物,拚命一掙紮,“哢”的一聲,似乎有一種束縛被掙脫了。霎時間,所有的感覺潮水一般湧了過來。我渾身一震,隻覺得一股沉重如山的疲倦襲來,胸口向壓著一塊巨石,憋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緩緩睜開眼睛,發現眼前出現兩團幽藍色的光芒。我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時北落師門的眼睛。

北落師門此時正站在我的胸口上,瞪圓了眼睛緊盯著我。它渾身雪白的長毛炸起,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此時見我醒過來,便收起戒備,抖了抖身子,跳下床去回到電腦桌上去了。

我說怎麽這麽憋悶,原來是這貨站在我胸口上。此時我所有的感覺都回來了,才發現不知何時我已經出了一身臭汗,黏黏糊糊的。

我仔細回想一下,忽然感覺有點混亂。剛才我不是追著駝背老頭去了水塔麽,怎麽這一會又回到寢室裏來了?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發現是晚上三點半左右。向窗外看去,月朗星稀,並無異樣。

我向腰間一看,龍筋索不在。一摸牆上掛著的包裏,原來仍然好端端的在包裏。

難道剛才那一段隻是個夢境?可是這也太真實了!就連疼痛也是如此真實。想到這裏,我急忙伸手去摸胳膊。這一摸不要緊,卻傳來一陣劇痛。抬手一看,摸了一手的鮮血!

我打開床頭燈一看,發現左臂處果真少了一塊皮肉,鮮血染紅了被單,已經不再往外滲血了。

此時我心中已經驚訝至極,剛才發生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簡直難以說清。或許是有人發現我從水塔上掉下來,接住我又把我送回來了呢?

但是一看寢室裏其他人,個個睡得香甜,顯然不可能。可惜北落師門不會說話,不然非得好好問它個清楚。因為我在懸魂梯上的時候,明明聽到北落師門的叫聲了。

雖然十分疲倦,但是我卻再也睡不著了,於是索性起來,跑去廁所擰了把毛巾擦幹臭汗,又處理了下傷口,把北落師門扔到**去,坐下來上網。

逛了一下校園bbs,翻到靈學社創建的版塊,便看到了朱曉蓓發布的“告新來的學弟學妹貼,校園裏的那些禁區,千萬別去!”

這帖子寫的跟天涯論壇蓮蓬鬼話版塊裏的帖子似的,不但起不到警告的作用,反而會引起大家的好奇心。

果真,我看在後麵的跟帖中,有人說道:“你這說的是真的假的?有空哥幾個非得去看看不可,我就不信那個邪了!”

得!還真讓我說中了。再往後的跟帖中,居然還有人說組隊前去,約個時間先。

我擦勒,真有不怕死的。為了怕這幫荷爾蒙分泌過剩的家夥們惹出禍端,我隻好在後麵跟帖道:“這些地方我都去過了,啥也沒有。樓主是講鬼故事玩的,大家洗洗睡了吧。”

回完帖子,我再看看胳膊上的傷口,一陣苦笑。有時候人們就是這麽奇怪,你若說前麵山上有老虎,吃人,千萬別去!別人反而更是想去,還沒見過老虎啥樣呢,非得去看看不可。

但是當你說前麵啥也沒有,大家反而沒有興趣了。

天快亮了的時候,我才昏昏沉沉的睡著。好在今天沒有我的課,於是等大家都上課去了,我再繼續睡。

正當我睡得昏昏沉沉,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時候,覺得似乎有個不知好歹的蟲子鑽進我鼻孔裏去了。十分癢,我一口氣噴出來,繼續睡。可那不長眼的蟲子認準了我這鼻孔,非要往裏鑽。

我登時火冒三丈,起身就要把這蟲子給人道毀滅了。誰知一睜眼,眼前站著一個人,嚇了我一大跳。

眼前的不是別人,卻是卡卡!她正用一根草棍撥弄我的鼻孔。此時見我醒來,便扔掉草棍說道:“虧你還是個靈修者,靈識這麽差。幸虧我不是你的仇人,不然你現在就已經見到閻王爺了!”

我不知道她怎麽找到我寢室裏來的,一邊起來一邊說道:“放心吧,我是佛祖的人,閻王爺不敢收。”

卡卡白了我一眼,抱著北落師門順毛。

我問道:“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不用上課?”

卡卡哼道:“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本宮早就下課了。話說你可真能睡,這都下午了!哎,你胳膊怎麽回事?”

我看了一下手表,下午三點多,我擦勒,居然睡了大半天。此時覺得腹中空空,餓的我雙眼直冒綠光。記得謝琦還有幾包珍藏的泡麵,便翻出來一包先泡上。

我一邊泡麵一邊對卡卡說道:“別提了,昨晚差點連命都搭上了。”

卡卡切了一聲,道:“不就一狼人嗎,以你的本事,雖然打不敗它,但也不至於丟了小命。哎我昨晚沒見你受傷啊,到底怎麽回事?”

“不是狼人的事!”我說道,“而是那駝背老頭,是他搞的鬼!”

我這麽一說,卡卡也立刻來了興趣,讓我所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於是我便昨晚回來之後發生的事情給她說了一遍。那場景似夢非夢的,讓人難以琢磨,所以我說的也挺亂的。好在卡卡理解能力十分強,居然能夠聽得懂。

我隻是撿一些不重要的說給卡卡聽,至於我與駝背老頭關於我師父之間的對話,直接略過了。此時的我,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圖樣圖森破的傻小子了。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卡卡聽完,麵色沉重的說道:“本宮老早就覺得這駝背老頭有問題,隻是當時太急,沒顧得上他。聽你這麽一說,這貨也是個絕頂高手。你昨晚所經曆的,其實是一個真實的夢境。”

什麽叫真實的夢境?我聽了這話,反而更迷惑了,問道:“此話怎講?”

卡卡說道:“你的傳承源自佛家密教,密教的法門雖然威力巨大,但是變化甚少。不像中土道教,經過不斷的發展傳承,變化五花八門,所以有些你不懂的也不足為奇。有些東西,我也隻是聽家裏的長輩們提起過。昨晚駝背老頭所用的,應該是拘魂法!”

我心中一寒,說道:“拘魂法?聽起來就夠厲害的,是不是跟什麽什麽牛頭馬麵來勾魂差不多?”

“沒錯!基本上就是那個意思。”卡卡說道,“你能活下來,也算是造化。拘魂法的厲害之處在於,你的靈魂受到的傷害,等同於你在現實當中受到的傷害。這也就是你在幻境裏胳膊劃傷了,現在的你胳膊上也會出現傷口。如果你在幻境中死了,那麽……”

我不禁感到一絲後怕,幸虧我有北落師門,關鍵時刻破陣救了我,不然,大家會在我的**發現一堆碎屍,想想就覺得恐怖。

卡卡又說道:“這個老頭身份詭異,我怎麽從沒聽家裏的老人說起過?嗯,有機會一定去問問大表哥,他或許知道些內幕。”

同樣作為新生,其實我們之間的了解還不是太多。比如卡卡知道我的師承是密教靈修者,佛門一脈。而我也知道卡卡出身於一個符法世家,最精通的便是符咒的製作與運用。

據卡卡說她家祖上曾是茅山道士,後來還俗,雖然做了普通人,但是符法卻傳承了下來。而且家裏人才輩出,與茅山也有些千絲萬縷的聯係。

我們之間的了解,也僅此而已。畢竟卡卡家學淵博,所以知道的也比我多一些。

“那懸魂梯你聽說過嗎?”我又問道。

卡卡搖頭道:“這個還真沒有聽說過。不過聽你的描述,這應該是某種陣法。做個陷阱還行,有道行的人很容易看穿,對高手沒用,也就對付對付你這種小蝦米。”

我心中一萬個不服,這話說的,就跟你是個多了不起的高手似的。其實論起本事來,跟我也不過半斤八兩而已。

我正吃著麵,卡卡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一拍腦門,說道:“哎喲!我怎麽把正事給忘了!哎你知道嗎,我發現吳青青這個人很有意思,挺神秘的。”

“哦?怎麽講?”

卡卡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玻璃瓶來放在桌子上,裏麵裝了半瓶暗綠色的**,不知是何物。

“這是啥?”我拿起來看了一眼,好奇的問道。

卡卡說道:“這是吳青青調配的魔藥,名叫‘聖約翰之油’,是療傷聖藥。我查過了,這時西方魔藥學裏的玩意,主要配料就是槲寄生。”

“哦嗬?吳青青還懂得西方魔藥學?”我倒是好奇起來。

卡卡說道:“是的,我去的時候,她正在靈學社裏配藥,順手給了我這一點。怎麽樣,要不要給你來一點,看看管不管用?”

我急忙擺手道:“免了免了,聽起來就不靠譜。”

卡卡輕蔑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倒是看到吳青青手上似乎有一本魔法書,看起來挺古老的,上麵寫的都是拉丁文。而且看起來都像是手寫的,隻不過我還沒看仔細,她就收起來了。你說奇怪不奇怪,好好一中國姑娘,生在新時代,長在紅旗下,偏偏琢磨西方魔法,誰教他的?”

我忽然想到一種可能,便說道:“會不會是咱們那還未謀麵的社長?他不是德國佬嗎,會不會兩人之間有點特殊關係?”

卡卡也皺眉道:“我也想到了,你看,狼人是西方的,社長是德國的,還有魔法書,魔藥,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聯係。”

我喝完最後一口湯,滿足的說道:“有這麽多好玩的,看來我的大學生活不會太沉悶了。”

正說著,忽聽門外走廊裏傳來一陣喧嘩聲,謝琦和幾個靈學社的成員一起湧了進來,大喊道:“路博,卡卡,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