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一朝頓悟

我對李饅頭所說的什麽所謂的新秩序不感興趣,癡人說夢罷了.但是,對於他們的大主教,我卻從沒聽說過。即便在五局內部,對於這個魔靈教大主教也是諱莫如深,而且,知道他的名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我倒是有些興趣了,便問道:“你們大主教是什麽人?”

李饅頭立刻露出一臉崇拜的表情,說道:“他是我見過的最偉大的人,也是最有人格魅力的人。他修為通天徹地,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的修為到底有多高。但他同時又是一個十分和藹的人,禮賢下士,對人才十分渴求。路,我給過你機會的,可惜你沒有把握住。”

我隻能苦笑一聲,說道:“免了,我對男人不感興趣!我隻是不明白,這個世界本來好好的,你們為什麽要把它破壞掉?所謂的新秩序,真的就比這還好嗎?”

“你終於問到這個問題了!”李饅頭得意的笑了笑,似乎早就料到我會這麽問一般。

“這是我們的信仰!”李饅頭十分自豪的說道。

“信仰?”

“路,不要大驚小怪。黑暗與光明,生存與死亡,本就是宇宙規律的一部分,缺一不可。有人信仰光明,有人信仰黑暗,隻不過我們正好對立罷了。誰又敢說自己是絕對正確的?”

“我無法理解。”我搖頭道,“為了信仰,而殺掉這麽多人,甚至顛覆世界,值得麽?”

李饅頭詭秘的一笑,說道:“路,我問你,上帝——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話,或者諸神——無論是哪個文明的創世神靈,他們創造這個世界的目的是什麽?”

李饅頭如此一問,我竟然當場怔住了。世界的目的是什麽?人類活著的最終意義又是什麽?

我搖了搖頭,如此沉重的哲學問題,還是交給那些閑的蛋疼的哲學家來思考吧。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嗎?路。”李饅頭道,“我們人類自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其實不然,隻不過是人類的自我膨脹罷了。諸神創造這個世界,其實是用來當作戰場的。諸神們驅使著可憐的人類,為了不同的目的互相混戰。其實我們就是那一枚枚小小的棋子。我們所有的行為,都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

“這怎麽可能,你這說法也太唯心了!”

李饅頭道:“路,難道你不相信?你來看一看,人類自從有了文明以來,可曾消停過哪怕一天?整個人類的曆史,就是一部厚厚的戰爭史。人類在不斷的戰爭中優勝劣汰,多少文明消失,多少文明崛起,這是明擺著的。路,你仔細想一想,人類可能有一個好的未來嗎?”

“這……”

我一時間語塞,竟然無法反駁。雖然我覺得有些地方,他說的十分牽強附會,但是,似乎也有那麽一點道理,讓我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駁倒他。

“所以說,你的神是佛,我的神是魔,我們都是為各自的主子而戰而已,這就是人類可悲的命運。”

李饅頭說完這些,站了起來。黑暗中,他的臉在火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眼前這個死敵,眼神中忽然間閃現出一股落寞之感。

“既然你已經看穿了這一切,為什麽還要繼續甘當這麽一個小棋子呢?”

李饅頭歎了一口氣道:“人類沒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利,那麽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將來的結果好過一點罷了。路,休息吧,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對於神來說,任何事情都是沒有意義的。”

李饅頭走回自己的帳篷裏,隻剩下我一個人坐在那裏,一時間竟然呆了。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思維如此混亂,似乎腦子裏有無數個線頭藏在一團亂麻裏。

但是每牽出一個線頭,最終都是一個個令人抓狂的死結。

我頹然躺在草地上,透過針葉的縫隙,可以看到天空中閃爍的群星。猶如諸神的眼睛,冷漠的注視著我們。

既然我們對於諸神來說是沒有意義的,那麽,諸神對於我們來說,又有什麽意義呢?

也沒有意義!

一切都是空,一切都是無!

霎時間,我似乎有一種醍醐灌頂般的感覺。

多年前,師父對我說,佛法是空,佛也是空,萬物皆為空。可是他又天天督促我禮佛念經,不敢有絲毫懈怠。

那個時候,我始終不明白,既然一切是空,那我為什麽還要去學,去背?如今,我似乎終於明白過來,那是一種無法與人言說,隻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暢快感,仿如打開一道閉著的門,發現一個新世界一般。

一時間,我無法掩飾自己的喜悅之情,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起來,仰天大笑起來。以至於營地裏所有的人俱都轉過頭來看我,就跟看一個神經病一般。

“師父!我頓悟了!!!”我衝著西北方向大喝一聲,佛力激**,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在群山之間回**著。我雙手合十,頌一聲佛號,大笑一聲。

身後有人議論道:“這家夥瘋了——”

“呸!知道自己快死了,硬撐了這麽久,終於把自己逼瘋了!”

朝聞道,夕死可矣,死又有什麽可怕的。

我正自大笑著,忽然一個人來到我麵前,舉起槍照著我的腦門就是一槍托。我慘叫一聲,頓時栽倒在地上。

“瑪的再笑老子一槍崩了你,三更半夜的,太瘮人了!”

我躺在地上,額頭上汩汩的留著鮮血。我不去管它,隻覺得心裏一片平靜。四周投射過來的眼光中,有幸災樂禍,有遺憾,有關切,有冷漠。

隻有李饅頭看著我的表情,顯得萬分凝重。他一定不明白我到底頓悟了什麽,說實話,這都得多虧了他,我才會有今天的頓悟。

半晌,燕子才走到我的麵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圈通紅的給我包紮額頭上的傷口。

我見她滿眼的關切,一掌拍掉她的手,說道:“隻不過是一副臭皮囊而已,包紮有何用,隨它去吧!”

燕子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此時不禁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竟然滿是責備之色。我心中不禁一軟,喟歎一聲,任由她包紮去吧。

最後在我腦門上貼膠帶的時候,燕子趁機趴在我耳邊悄聲說道:“路哥哥,你要堅持住啊,他們就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