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借勢。

夜裏的濕地,風色微涼。

霧氣環繞,始終帶著一種讓人難以忍受的潮濕

!小船緩緩的停靠在岸,那瞬間的顛簸讓人心神一顫,也感覺到心裏說不出的別樣滋味。

水流的中央,這仿佛是天然形成的是一座小島一樣!島前是寸草不生,到處都是光滑的石頭,石頭上建造著一座看似農家般的小院落,清清悠悠,寫意自然。

兩串大燈籠掛在了門前,庭院的小門緊緊的閉著!不過這會有兩個丫鬟模樣的小女孩拿著劍守在了門口,一看有人來頓時是嬌聲的喝問:“誰?”“你們想幹嘛!”龍音頓時警惕起來,雲袖一動那袖子異常的蠕動著,明顯這寬鬆的漢服下還有著她養的毒蛇。“沒事沒事!”楊存趕緊伸手攔住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想這y頭絕對的危險人物,哪個不長眼的采花賊想去褻瀆她的話,沒準一上床就被遍地的毒物纏身,花沒采成就一命嗚呼了。“在下楊存!”楊存示意龍音稍安勿勿燥,趕緊的報了一下名號。“等一下。”年長點的y頭狠狠的瞪了龍音一眼,這才回院子裏去!那年幼的一直警惕的看著龍音,那仿佛防賊般的眼神讓人極不舒服。“放開我,我要殺了她!”龍音被這麽一看頓時氣得俏臉通紅,要不是楊存攔著話早就上前拚命了。這y頭,性子隨她哥啊!楊存趕忙的勸著,額頭上的冷汗流個不停,這血統很是正宗,從這點上來看就可以確定龍媽媽沒偷漢子的嫌疑,她老人家是清白的。“楊先生是吧,您請進吧!”年長點的y頭走了出來,禮貌的朝楊存行了個禮,不過馬上又看著龍音說:“她不行,我們聖女不認識她。”“你說什麽?”龍音頓時氣急,那蛇頭已經控製不住的鑽出了雲袖,開始吐著腥紅的信子敵意的看著眼前兩個桀驁的小y頭。兩有y頭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雖然看起來脾氣也不太好,不過正常的y頭都怕這些蟲蟲蛇蛇的!龍音不悅的時候,袖子內的毒蛇也紛紛的鑽了出來,纏繞於雙臂之上蠕動著。兩個y頭頓時嚇得麵色鐵青,拿著劍狼狽的後退了幾步。這時她們連嘴唇都在發顫,不過不尖叫出來已經算不錯了,起碼證明這倆y頭心智還是滿好的。“你忘了我說的!”楊存趕忙攔著龍音,眼一瞪說:“我們密談的你不能聽,得在外邊把風!”龍音雖然氣惱,不過想起出門前的約法也無可奈何,狠狠的白了楊存一眼後突然露出了狡黠之笑,饒有深意的看著那倆嚇壞的y頭!那倆y頭頓時心頭一個咯噔,誰知道這苗族小妖女在想什麽壞主意。楊存是無可奈何,雖然知道龍音想使壞但也不想管她,這y頭還算知道輕重,估計不會鬧出大動靜吧。

院外,美少女大對峙。

楊存已經抬步走進了院子內,這院子很小,看起來就像普通的民居一樣!小小的院落空****的連個石桌都沒有,更別提花草叢綠,一眼看過去樸素得有些淒涼

房門敞開著,屋內有燭火的光亮在搖曳著,裏邊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楊存走到門前的時候,咳了一下輕聲的說:“我來了!”

“知道了,進來吧!”屋內的女音柔媚細膩,正是童憐那讓人難忘的天籟。

小屋之內也沒其他的雜物,一個小櫃子上擺著一些雜書,一張小小的桌子,一張小小的床,簡陋得讓人一看就覺得心酸。那桌子上擺放著一些信件和圖冊,看起來有幾分的淩亂,筆墨紙硯也是亂成一片。

桌邊,昏暗的燭火照耀下,那絕美的容顏堪稱驚豔!一襲雪白的素裙,沒半點的花俏卻又飄逸如仙,在這霧氣繚繞的濕地裏仿佛是夜遇狐精一般,如說她是人的話,又哪來這不屬凡塵的曼妙。

“坐吧!”童憐抬起頭來,俏美的容顏上有些疲色,惟獨那漂亮的眼眸依舊明亮,似天上的繁星般讓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這時她的語氣柔弱得讓人不敢相信,或許是因為疲憊的關係,但猛的一聽時楊存還是打了個冷戰,好家子,妖女化身狐狸精了不成,這麽媚!

“大門主,怎麽寒磣成這樣了。”楊存轉過頭去,不敢直視那傾國傾城的容顏,坐下後還是忍不住調侃道:“這魔教不是又建成了麽,怎麽不呆在南壇裏享福,非得跑到這種小地方窩著。”

“你來就是要說我幾句麽?”童憐一看翻了一下白眼,嫵媚的瞪了楊存一眼後放下了纖細玉手裏的狼毫,沒好氣的說:“敬國公大人,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還不如直接和我說這次找我是好事還是壞事!”

“找你們幫個忙!”楊存嗬嗬的一樂,先不言明,不過也繼續口花花著:“我說大門主大聖女,好歹楊某我有幸進了你的閨房,連口水都沒得喝這未免太怠慢客人了吧!”

“你屬於那種我最想掃你出門的夜貓子!”童憐嫵媚的白了一眼,不過還是喚丫鬟趕緊上茶。

薛利接管了魔教任了教主開始,童憐就搬到了西溪濕地來。她想的楊存倒也能猜出幾分,眼下頂的是一個聖女的空名,或許呆在南壇會妨礙到魔教的發展,論起手段和魄力她都不如薛利,所以她倒也樂意躲到這圖一個清靜,省得薛利在那束手束腳的不敢做事

楊存抿了口茶,品位著嘴裏那清新的芬芳,沉默了一下還是開口問:“習慣麽,這清閑的日子!”

“不習慣也得習慣!”童憐收拾著桌子上的東西,悠悠的歎息一聲說:“從我把權利交出來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會再過問薛利的想法。他有說過希望我留在南壇幫他,可我知道我在那隻是一個累贅,與其在那指手畫腳的,還不如躲在這清靜一些比較好。”

“清靜一些,或許也不錯吧。”楊存喝著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昏暗的燭光下,一襲白衣隨著她的步伐而輕輕扭動著,那瞬間身姿的曼妙讓人心神一陣的恍惚!楊存趕緊低下了頭,想讓自己心無旁焉,奈何佳人當前,心緒總是控製不住的有些發亂。

童憐雖然看起來是傲嬌女王,不過收拾起東西倒是滿利索的,以後沒準還是個賢妻良母。

楊存正在心裏調笑的時候,童憐已經把東西都整理好了,眼看楊存的傻樣不禁撲哧的一笑:“好了你,別在我麵前裝好色之徒了,你雖然卑鄙無恥,不過不是那種肯在牡丹花下死的狂徒。”

“謝謝誇獎!”楊存翻了一下白眼,抱了抱拳沒好氣的說:“楊某自知八字不夠硬,可不敢有任何褻瀆聖女大人的想法,這條小命還想留著多活幾年,所以這份自知之明楊某還是有的。”

“好了,別貧了,到底什麽事!”童憐懶得搭理楊存,又是一個嬌媚之極的白眼飄了過來。

楊存也不再開玩笑,把來意說了一遍。童憐聽完沉默下來,臉色一時陰晴不定,突然麵色不善的搖了搖頭:“我們不幹,演兵是你們官府的事!更何況這次還是皇帝的旨意,憑什麽要我們魔教幫忙搜集證據,你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她說得也對,魔教的存在就是要對抗朝廷,要對抗皇家!眼下江南演兵找魔教來搜集證據確實不太妥當,浙江境內有五大家臣的勢力,不過有時候他們的爪牙也有夠不著的地方,所以楊存思前想後才會跑來這找她的。

陳家的買賣雖然大多是流氓買賣,不過真正挺而走險的砍頭錢賺的也不多。而魔教那麽多年來的買賣大多都是刀頭舔血的活,那些暗地裏的勾當更是在行,在這些陰暗麵的關係更廣,上不得太麵的事他們更懂,有他們幫忙的話肯定事半功倍

“和皇家無關,這是我楊家的事!”楊存肅色道:“這次江南演兵可不是為了什麽肅清官場,而是為了重新整理江南雙極旗在軍界的影響力,所以聖旨是一回事,我也想借著這個旨意完成自己的想法。”

“想要兵權,你不怕犯了大忌麽?”童憐聽完冷哼一聲,明顯對楊存的理由不太滿意。

“怕,很怕,我們楊家已經很忌諱這個了。”楊存沉吟著,最後還是苦笑說:“可眼下的形勢我沒辦法,朝堂上的事說了你也不懂。但演兵這事我必須搞得徹底一些,最起碼就算我不是統兵的人,但也要讓所有人知道江南的兵馬都是我敬國公府的勢力。”

“代浙江總兵一職!”楊存見她有些莫名其妙也懶得去解釋,歎息道:“聖旨看似皇恩浩**,不過這裏頭大有文章在。我始終不是正品官居的浙江總兵,這次大演兵,有可能我敬國公府被利用了而已,所以我不甘心。”

“到底你想怎麽做!”童憐雖然不諧官場之事,但從楊存的話裏她也大概聽出了一二。這次楊存演兵也是出於無奈,或許肅清官場以後皇家就會過河拆橋,這個總兵的帽子也不安穩。

所以,這次大演兵楊存會傾盡全力,出工不出力的敷衍雖然也沒問題!可隻要借肅清官場之名排除異己,大舉讓雙極旗的老兵掌權的話,哪怕你真過河拆橋派一個總兵下來,到時這些兵都姓楊了,聽聲不聽調的那這新的總兵權利也會被架空。

“皇家無時無刻的不忘打壓楊家,我也得為自己考慮!”楊存感覺心裏一陣惆悵,看著童憐的沉靜如水,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一個衝動,鬼使神差的說:“我要說我對朝廷沒多少效忠的想法,始終考慮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錢,你信麽?”

“我信,你是個自私的人。”童憐有些震驚,似乎沒想到身為忠臣之後的楊存會說出這樣大不敬的話。

“一句話,幫不幫?”楊存知道自己失言了,馬上住了嘴。

“你這算是在尊重我麽?”童憐猶豫了一下,眼眸裏突然有了幾分的柔和:“如果你直接和薛利說,眼下魔教寄托於你的麾下庇佑,他斷然不敢拒絕。而我早就不掌權了,為什麽非要和我說呢?”

“算是吧

!”楊存嚴肅了一下,依舊控製不住口花花的說:“這事我不想和他談,這擺這麽一活色生香的美女談多舒服啊,而且俺想你了,順便來看看你嘛。”

“少來了!”童憐也是個心思細膩之人,自然明白楊存此舉是做給其他人看的,為的是鞏固自己在魔教的地位,即使沒了權利也沒人敢不敬的地位。

魔教眼下勢小,要想再次崛起談何容易,大權旁落以後童憐不想自己成為阻礙魔教發展的累贅才搬出了南壇。隻是這斬釘截鐵的事看似堅決,真正讓權的時候誰又沒幾分落寞,畢竟對於童憐而言,師傅留下的魔教和仇恨幾乎是支持著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就這樣拱手讓人心裏多少有些不舍。

搬出南壇,隻帶著那張師傅留下的玉床。以她的身手可以為魔教辦很多事,可有她在的話薛利就難免瞻前顧後,童憐現在身處一個痛苦的旋渦中。怕自己會阻礙到魔教的發展,又不甘心就這樣在一邊無所事事的看著,這種不可進也不可退的尷尬地步讓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魔教中到底是什麽地位。

“你把我的話轉告給薛利吧。”楊存思索著,開口說:“這事他不敢和我玩貓膩,演兵的事我是勢在必行,誰和我出工不出力別怪楊某秋後算帳。”

月夜微涼,此時兩人同時沉默下來,彼此看了一眼,似乎不知該說什麽了。

“楊某告辭了!”楊存雖然心裏有些遐想,不過也不會付之行動,安靜了一會就起身告辭。“我送送你。”童憐的神色一時有些惆悵,但還是蓮步輕挪的迎了出來。門外,龍音已經坐在了船頭上無聊的玩著水花,那倆倔強的y頭被她不知道怎麽嚇,這會嚇得蹲在角落裏擦著眼淚。楊存一看是無奈的苦笑著,魔教大聖女,苗族小妖女,再加上那攻於心計的溫凝若,怎麽自己身邊的女人個個都那麽嚇人。

老人家趕忙的起身向童憐行了一禮,拿起竹竿準備撐船了。楊存也不多說,上了船以後靜靜的看著麵前這個仿佛月下仙子般的女人:“我先走了!”

童憐動人的容顏上有幾分的不舍,猶豫了一下還是輕啟朱唇說:“有空的話過來吧,等你忙完演兵的事,有些事我想和你談談。”

“好,想你就會過來看你!”楊存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麽心頭突然有些離別的惆悵。小船漸漸的遠去,看著燈籠的光芒一點點的變小,緩慢而又安靜的進入了迷茫的水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