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釜底抽薪(上)

“別人說得對。”楊鳴羽頓時是哭笑不得,仰裝生氣的說:“我們楊門敬國公府這代就出了個奇葩,摳門無比而且小氣算計,出門沒撿著錢就算丟。要他錢就和要他命一樣,咬得牙齦出血了也不見得會大方一回,那摳搜的程度簡直是有辱楊家第一武家的門楣。”

“謝謝誇獎。”楊存嘿嘿的一笑不以為意,心想激將法對我有用?你做夢去吧。

“好了,我先去看看他們帶來的火槍有多少,你一會餓了自己回去吧。”楊鳴羽難得慈愛的笑了笑,搖了搖頭後帶著馬六和關老上船走了。

得,看來今天大出風頭也不是沒好處的,以二叔雁過拔毛的風格肯定是去壓價去了。兩大家族的人肯定是沒好果子吃,有了這事做借口估計二叔會下狠手,雖然不會讓他們血本無歸但肯定會讓他們欲哭無淚。

這家夥真是無恥,這次肯定會把人家坑苦的。楊存最關心的一個問題就是,那省下的銀兩呢?要是這批槍是送給自己的見麵禮,那省下來的銀兩按道理來說也是自己的,呀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啊,老家夥你不會想吞了老子的錢啊。

另一個問題就是,什麽叫餓了自己回去,你還不如說聞到飯菜的味道就回去。楊存心裏暗罵了一聲,老子是狗啊,肚子餓知道往家跑,還官二代呢,說話真沒點文化水平。

楊存狠狠的呸了一聲,不屑的看著他遠去的身影。

這時,小樹林後傳出了一陣異常的響動,小心翼翼的腳步最後還是踩斷了樹枝發出了嘎吱的斷裂聲。樹林內幾個小身影這會都有些驚到,因為眼前熟悉的人影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你們看熱鬧倒是看爽了。”楊存溫和的笑著。

楊傾雪,梁夢然和婉兒這會都滿麵興奮的紅潤,一直躲在一旁偷看的她們看到了那麽精彩的畫麵感覺很是激動,畢竟這些事離她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實在太遠了。不過到底是女兒家得顧及著點矜持,這會看完了隻想偷偷的跑,沒想到還是被楊存發覺了。

這三個小鬼精,以為躲在一邊就沒人知道了。楊存是一早就察覺到她們在這,不過懶得去理會罷了,這種三腳貓都不算的身手怎麽可能會藏得無人知曉,恐怕關老他們也是心裏有數不過沒說破而已。

“存哥哥。你好厲害啊。”楊傾雪一副崇拜的小模樣,兩眼裏都是星星的閃光。

“是啊,我們都看不清了,那刀是怎麽砍的。”梁夢然亦是,這會也顧不得大家閨秀的形象了,一小跳看起來分外的活潑。

婉兒在旁溫柔的笑著,隻是那偶爾偷偷望來的眼光裏多少蘊涵著與年紀不相符的柔和。

得,為什麽要招惹這群小搗蛋,任她們離開裝不知道不是挺好的麽?楊存馬上翻了翻白眼,心想自己這嘴賤的毛病又犯了,早上吃了那麽難吃的東西這會還不敬而遠之,難道真是賤到了一定的程度連死都不怕了。

“好了,回家吧。”楊存笑了笑也不說什麽,享受著小Y頭們崇拜的眼神帶著她們回去。

在這島嶼之間的交通都是依靠著船隻,這點上很不方便。不過乘風破浪後踏上陸地時又有種說不出的快感,上岸的時候洛虎已經在一邊等著了,一看楊存過來立刻笑嗬嗬的說:“公爺,您可回來了,姑爺可等著您呢。”

“姐夫?他有什麽事?”楊存鄙夷了他一眼,姑爺,關你毛線的事啊,叫得那麽親熱。

“找您喝幾杯呢。”洛虎在旁有些興奮,又難掩得意的拍著胸脯笑道:“這幾天不是閑出鳥了麽,我帶著陳家的弟子和朱濤手下二爺的那些護衛們一直比試著,打到現在咱們的人贏了。”

“打贏了又怎麽樣?”楊存一邊走一邊納悶的問:“這貌似不關姐夫的事吧,而且你們還真是閑得蛋疼了,老實的呆一陣會死是吧。到了人家的地頭還比什麽武啊,小心被丟到海裏喂鯊魚去。”

“嗬嗬,都親戚,不會,不會。”洛虎難為情的笑著。

感情是賭了酒啊,輸的請客。洛虎若輸的話那這擺酒席的就是楊存了,怎麽有這檔子事老子卻不知道呢?楊存鬱悶的時候心想這小子也不機靈啊,都到了二叔的地頭上就吃他的喝他的就好了,人家家大業大的你怕把他吃窮了啊?

三個小Y頭一看到外人立刻是怯生生的一副小家碧玉的羞澀模樣,款款溫柔的朝楊存行了個禮後就跑回她們的閨房去了。前腳剛走不遠就能聽見她們咯咯的笑聲,也隻有在那深閨之趣中她們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發泄自己的青春活潑,擺脫世俗對於女人的種種枷鎖。

洛虎賠著笑,趕緊在前邊引路。

沒等走近就聽到了一陣陣喧鬧的吵聲,大肆的吆五喝六和山賊窩沒了區別。楊存剛一走進的時候是嚇了一跳,我去,好家夥啊,這群家夥還真是荷爾蒙旺盛沒處發泄了,居然玩到了這樣的地步。

院裏擺了十多桌,這會菜還沒上酒就喝上了,有的人一口菜都沒吃就趴桌子底下去。有的趴在牆邊吐得那叫一個利索,更甚者已經是迷糊不堪,說話都大著舌頭不知道說的哪門子的鬼話。

更狼狽不堪的是這些家夥的賣相實在太慘了,好一點的鼻青臉腫連他媽都認不出來,差一點的臉上和身上都包滿了紗布,明顯一個個傷得都不輕。這一進門撲鼻而來的不是酒酸味,而是一陣陣跌打酒發酸的衝味。

我擦,這是楊二爺的豪宅?不明白的還以為進了乞丐窩還是難民營了,至於折騰成這樣麽?這幫王八蛋的精力是有多旺盛啊。

“拜見公爺。”楊存一進來,所有的人趕緊起來見禮。不過不少腳上都帶著傷,有的喝了酒腦子又犯迷糊,這一下是東倒西歪的幾乎沒看到哪個站得穩的。

“我擦,你們有多大的仇啊?”楊存瞪大了眼:“殺父之仇,還是奪妻之恨啊,斷人財路猶如剁人手腳,至於下這樣的死手麽?”

“嘿嘿,性情所致。”洛虎不好意思的笑著:“大家都是爽快人,一動手打得爽了手底下難免控製不住,嘿嘿。”

“拜見公爺。”一旁的朱濤正在指揮丫鬟上酒菜,這會也趕緊過來見禮。他也好不到哪去,嘴邊掛了彩,這會嘴唇腫得和豬大腸似的。

“得,你們姑爺呢?”楊存捏住了鼻子懶得去訓斥他們了,這會站在這腦子已經發暈了。嘔吐物,藥膏,跌打酒,各種各樣的味道夾雜在一起都快把人熏暈過去了。

“這,這呢。”朱濤的一個手下跑了過來,不過說話的時候大著舌頭,走路的時候也是東倒西歪的。

怎麽一個個喝成這樣啊,雖然楊存平日裏並不管束洛虎他們,不過這樣醉態百出也不是很好看。心裏微微的一顫,楊存頓時皺起了眉頭,梁勝可不是那種會放任手下人形骸的人,今日居然這樣放縱他們,奇了怪了。

度步到了院內,梁勝獨自一人喝著茶,隻是那看似鎮定的臉上有種掩飾不住的心不在焉。聽見腳步聲時他殷切的抬起頭來,但看到楊存隻身一人時卻是楞了一下,有些著急的問:“存弟,怎麽你一個人回來了,嶽父大人呢?”

“二叔還有事忙,應該得一會才回來。”楊存一看他難得有些慌張,立刻關切的問:“姐夫,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我剛收到父親的密信。”梁勝麵色陰晴不定,最後還是歎息了一聲徐徐道來。

這段時日梁華雄一直忙於江蘇的兵事,按理說到了年底江南兵該是最清閑的時候。隻是這段時間西北烽線上一直不太平,原本凶名昭彰的西北大營早已經是名存實亡根本沒戰力阻擋西北的狼兵,起王難以再掌西北的兵權,兵部就把主意打到了江南的地頭上。

起王這頭猛虎不敢用,西北大營自然不會再重新召集。可西北那邊契丹狼兵已經集結得差不多了,不少的散兵遊勇開始衝擊邊線,這使得兵部焦頭爛額,不知該從哪調兵去抵抗今年入冬的這場侵略戰。

定王的東北大營是動不得的,況且就算下了軍令人家也不一定買單。眼下定王手握十萬大軍坐鎮東北虎視耽耽,師俊又不是傻子,自然清楚這位定王爺對兵部的調令是嗤之以鼻,自然不會犯傻的去丟這個人。

鎮王的楊家雙極旗,似乎看來看去眼下招之即來,來之即戰的狼虎之師也就這楊家大軍了。朝廷上下都一致讚成由楊家的大軍出麵鎮守西北,不過也不知道是何原因,真正權勢滔天的人誰都沒提這個茬,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兵部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商議過後決定在江南各省抽調駐軍組成一支新師西上,安定西北烽線。這個主意還隻在醞釀之中,誰知戶部聽了第一個跳出來讚成,並且吏部也是大力支持,朝堂上立刻是一片符議之聲。

大華滿朝,江分南北,北方一直與草原各部有摩擦戰事不斷,每日的死傷可謂是慘不忍賭。

相比這南方兵就安生多了,頂多就是剿剿匪之類的基本沒什麽事幹,整天拿著軍餉無所事事的,酒足飯飽之餘偶爾還能幹點欺壓良民的娛樂活動。那種過份的自在別說戶部出錢的大老爺們看不過眼,就連吏部都有些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