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40章 率先發難
不知不覺,朝廷和定王的這一場惡仗已經打了一年了,終於在雪花飛舞的臘月即將分出勝負。
臘月,北方的百姓們已經無暇理會過年之事了,到處兵慌馬亂的能有活著就不錯了誰還敢想過年的事。
現在的形勢已經很是明朗了,這一戰朝廷必敗,可問題是定王勝了天下也不會太平。
臨近年底了,朝廷突然頒布了曆史上最好笑的一道聖旨,不過這道聖旨卻隻能貼在京城的周圍。因為現在的大華烽煙四起趨於平定,朝廷剩的隻有一座大氣磅礴的京城,沒有其他任何一塊王土能貼上這種東西,所以這道看似震驚天下的聖旨已經掄為了百姓們的笑柄。
新皇帝下了罪己昭,又將起兵造反的定王怒斥為***家盜,朗朗用語無不是歹毒之極。
可問題是聖旨上對於師楊二家的叛變卻是隻字未提,幾乎全是在數落定王的罪過,包括這一次戰役他對於百姓們慘無人寰的洗劫。
這些都不是重點,因為那些文縐縐的話不可能罵出趙沁禮的心聲,洋洋灑灑的一大通下來實際上不疼不癢,因為光是罵似乎也發泄不了趙沁禮心裏的那股火。
重要的是聖旨的最後趙沁禮決定退位讓賢,江山社稷有能者居之,而他隨後就會詭異佛門一生伴隨青燈古佛。
這隻能貼在京城周邊的聖旨可翻不起什麽渲染大波,定王得知以後隻是鄙夷的一笑,因為他的大軍離京城已經不足十裏,看到這張聖旨的時候他已經是兵臨城下了。
京城的城牆高大而又恢弘,各城門已經聚集了三萬多兵馬準備與定王誓死一戰,這些兵馬有來自大內禁軍和九門的軍馬甚至是不少憤慨的書生,他們明知是個死卻毫不猶豫,因為他們世代身受皇恩,眼下朝廷有難他們自然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
有不臣之心者,亦有忠君愛國者,這年頭聰明狡詐的大多是文官,而深受三綱五常影響盡力保家衛國的卻是武將。
丈義每多屠狗輩,負心最是讀書人。趙沁禮眾叛親離以後還是咬牙切齒的不肯善罷甘休,這些忠於朝廷的死士是他給定王留下的大麻煩,事到如今他雖然無力回天但也絕不會讓定王好過。
定王大軍兵臨城下,勸降無效後定王一聲令下,休整完的十五萬大軍立刻殺聲震天的攻打京城。
京城守軍雖隻有三萬,但都是心誌堅定的精兵強將,有城池天險再加上城內有不少禦敵的武器,即使是麵對著定王的十五萬大軍也渾然不懼。
京城大城本就是一道天險之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一但鐵了心死守的話想打下來也不容易。
定王自小就在京城長大,對這的一草一木可謂是了如指掌,這一戰他不敢有半分的輕敵。雖然京城大城的防禦力很是不錯,不過他對這防禦係統的一磚一瓦也是心裏有數,仗著這知己知此的優勢打起來也不會吃太多的虧。
京城恢弘大氣,城內有的是給養的糧草,到了這關口這些紅了眼的死忠可不講什麽王法,要糧草要兵器直接就搶,戰鬥剛一打響整個京城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不管之前是多大官多高貴的皇親國戚都不能幸免於難。
定王大軍即使來勢洶洶也暫時討不到什麽好處,誰心裏都清楚用攻下京城的話不容易,所付出的代價也勢必慘重。
會莊子一戰已經無比慘烈了,這最後的京城一戰肯定更加的險惡,但打到了這時候誰都不能退縮半步,定王心裏清楚現在的情況,如果不血洗京城坐上那把龍椅攜天道正統的話,以自己目前的兵力來日也隻會一敗塗地。
朝廷已經不是心腹大患了,打下京城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以後真正的敵人變成了師楊二家,而且他們的兵力之眾也是讓人大跌眼鏡。定王不得不有所保留,若不是因為世子戰死的話他不會瘋了一樣拿出家底與禁軍死磕,因為現在的局勢已經到了誰都沒法預料的地步。
京城一戰定生死,因為與這兩大武家是戰是和全取決於自己攻下朝廷的前提,若是連京城的大門都進不了的話,定王又有什麽本錢去和兩大武家周旋,去和他們刀戈相向。
定王和朝廷打了一年了,這一年他的損失異常的慘重。眼下楊家盤踞江南虎視耽耽,這一年他們卻是韜光養晦中度過,想想兩大武家聯手的可怕,定王就感覺毛骨悚然甚至心裏沒了底氣。
京城最後一個戰役打響的同時,師家已經完成了對河北一地的全麵攻打。
手握十萬大軍,按理說即使與定王一戰也有叫板的實力,算得上亂世中的一號梟雄。
但師家家主師俊卻已經沒了那爭奪天下的想法,一封投誠的書信以臣之稱直達江南,對於他的決定師家上下雖然不甘但也隻能順從,因為麵對著如日中天的楊家,師家在這百年之爭中依舊落於下風。
既然沒爭奪天下的實力那隻能選個安生立命之處,取舍的問題很是簡單,不是臣服於楊家就隻能臣服於定王了,何去何去對於師家來說倒是不難選擇。
論實力的話無疑準軍待發的楊家更加強盛,百年來兩家的交情其實亦敵亦友,有著同樣的仇恨又有著不為人知的交情。師俊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楊家,不少人也采取了默認的態度,因為始終江南敬國公這條瘋狗確實有那個氣魄。
津門水師碼頭,數十艘全新的快速戰船已經來到了,這就是投誠後換來的第一筆賞賜。新建的水師兵馬開始熟悉這些船隻和船上配備的熱武器,士兵們正在熱火朝天的操練著。
隨這些戰船來的還有不少的金銀和糧草,師家上下倒是嘩然了,這敬國公出手如此闊綽難道不怕師家是坑他的麽?不管如何得了這麽大一批物資確實是不錯,師家上下也感受到了來自楊家的誠意,最起碼楊家相信他們,對於這份投誠可以說沒半分的懷疑。
師家一眾嫡係權臣在岸邊巡視著,眾人的臉上都是難掩喜色,有這麽多的糧草銀兩作為支持的話對於師家的壯大無疑是一大助力。
一身鮮甲的師子明忍不住先開了口:“父親!現在定王打京城不是打得水深火熱麽,咱們這時候幹嘛坐壁上觀啊?反正現在是趁他兵要他命,趁著士氣高漲的時候打他個措手不及多好啊。”
“讓定王繼續打,咱們看熱鬧。”師俊一臉豁然之笑,或許是因為心裏小小的野心已經被徹底的扼殺,現在的他反而感覺很是坦然。
自己的決定應該是正確的,楊家的信任也讓他很是欣慰,良禽擇木而棲,師俊相信自己的選擇肯定沒錯,定王雖然也是世之梟雄但無論魄力還是手段都比不上那年紀輕輕的敬國公。
“咱們從背後偷襲他一下不是更熱鬧?”望著眼前的快速戰船,師子明的眼裏都是好戰的灼熱,其他的師家子弟亦是蠢蠢欲動。
楊家的信任是一大批的物資,這些物資讓他們感覺心裏是底氣十足,恨不能現在就偷襲定王鬧他個雞犬不寧,算是投桃報李向楊家表態一下師家的誠意。
“不急不急!”師俊眯著眼,看著操練的士兵們陰森的一笑:“這戰剛開始打呢,現在雙方看著是聲勢浩大有模有樣不過都還沒拚盡全力,京城裏那班死硬派也不是軟柿子,打下京城定王不死也得扒掉一層皮,等他打得差不多快得手了咱們再和他湊湊熱鬧。既然已經投了誠那就得拿出點誠意來,說來小皇帝那聖旨也夠陰毒的,我們打定王不是造反反而是兩大武家平叛之戰,好玩。”
師俊永遠冷靜從不衝動,現在全軍上下士氣正盛按理說是可以趁勝出征的,不過他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因為現在去觸定王的鋒芒絕不是好的時機。
師子明和一眾師家子弟都是狡黠的一笑,現在津門軍就是在等著最佳的偷襲時機了。
津門師家懷著鬼胎要給定王來個狠的,有師俊這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想來師家一但動手的話肯定會讓定王吃個大虧。
津門那邊蠢蠢欲動,楊存這邊的動靜也開始大了起來,隱忍了一年之後雙極旗大軍終於完成了整合開始鋒芒畢露,臘月剛過總兵所立刻朝各方勢力下達了集結的號令。
成國公已經聚集了七萬大軍囤積於西北,嘯國公的六萬大軍也出了兩廣地界,一路直奔長江而來。海上帝國的龍形戰艦和快速戰船傾巢而出,已經在最快的時間內扼守住了長江各個隘口,形成了一道最前沿的封鎖線。
海上帝國十萬大軍的封鎖線一完成,雙極旗水師的五萬軍馬也趕到了,五萬大軍漂泊在水麵上占據了所有運河的入口,隻要風信一起隨時可揚帆千裏揮師北進。
水師是楊存手上逆天的優勢所在,不管定王還是朝廷在這一方麵都不是楊存的對手,所以水師封鎖在最前線,一但揮師直上的話可以延著運河一路高歌猛進,成為這一戰中銳不可擋的先頭部隊。
曆時一年完成了所有兵馬的收編,江南雙極旗一聲令下三十萬大軍眾兵集結於長江之岸,以安伯烈為帥兵分二路,二十萬中軍由安伯烈坐鎮軍師衛陽輔佐。
先鋒軍是原來的江蘇兵馬,年輕氣盛的梁盛率領著一群熱血男兒就等著一聲令下就殺過長江。
雙極旗此次出兵,水師十五萬,各路兵馬四十餘萬,還不算保留在大後方的那些兵馬。
消息一出頓時是震驚天下,盡管有人質疑這麽多的兵馬會不會是謊報,但真正身處其中的人都清楚這是實打實的六十多萬大軍,敬國公把家底全掏了出來意在一舉殲滅定王殘部。
雙極旗大軍重兵封鎖長江,得到消息的師家雖然也感覺驚悚不過也是暗自慶幸沒有明珠暗投,他們也沒想到敬國公羽翼已經如此豐滿了,六十萬的大軍別說打定王了,就是定王和朝廷兵合一處也有叫板的實力。
更何況楊家的水師實在太逆天了,可以說根本就是無敵的存在,這種壓倒性的強大讓人想想都感覺毛骨悚然。
師家反應過來後在第一時間發了難,師俊派其子師子明率六萬精銳直逼京城,出其不備的偷襲了定王的大後方,燒毀了他們的糧草無數。
數十艘快速戰船也由運河往北而上,迅速的攻打定王軍堅守的各個隘口,瞬間就撕裂了他們的防守編製。師家此舉無疑是身先士卒的示好,當楊家發兵六十餘萬的消息傳來時師家內部桀驁的聲音已經徹底的消失了,因為誰都清楚現在的楊家是不可戰勝的。
師家的態度表明了是與楊家同仇敵愾,打京城正打得無法脫身的定王頓時是惱怒分煩,但也不得不兵分兩路,一路繼續緊鑼密鼓的打京城一路抵禦著師家軍的偷襲戰。
原本底氣十足的東北軍陷進了前後兩難的境地,師家來勢洶洶突然發難讓定王措手不及,在與師家的對戰中連連吃了大虧。
師家和定王先開打了,一向崇尚防守反擊的師家主動出擊這倒是個大熱鬧,最起碼師家的高調確實是讓人大跌眼鏡,不過說到底師俊也是有那個底氣才敢先開打,說到戰鬥力的話他師家軍可不怕打了一年人疲馬憊的東北軍。
更何況選擇這時候出手也不是一時腦熱,師俊為人最會審時度勢的,現在的出手目的自然不是意想天開的要消滅定王的大軍,而是作為開路先鋒把他們糾纏住。
川江渡口上,浙江水師的人馬不停蹄的準備著彈藥炮火,所有人的臉上都是戰前的緊張和興奮,因為師家那邊一打楊家應該不會坐壁上觀,師家這一打打出了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效果,大軍終於到了要揮師北上的時候了。
水師提督尤妮召集麾下所部製訂了一係列的做戰方案,這次能來前線對於她來說是一個意外的驚喜,最起碼楊存的默許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尤妮渴望證明自己,若是錯過這場千載難縫的戰鬥會讓她抱憾終生。
手握五萬水師成為統帥大軍的提督大人,這在之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要知道帝國所有的兵馬加起來都不足五萬,這等的威風可比那些所謂的將軍貴族強不隻百倍。更何況戰爭永遠不是女人的舞台,不管帝國還是大華在這一點上都一直在蔑視著女人,從來不會尊重女人在這方麵的天賦和智慧。
倔強的尤妮渴望著在這一戰中證明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並不遜色於男人的智慧和謀略。
“提督大人,按事先的布置果然截到了一大幫人。”就在尤妮全神灌注思考作戰方案的時候,一個武將興衝衝的跑了進來。
“先押上來。”尤妮抬起頭來,雖然被打擾有些不悅,但想起臨走時愛郎的囑咐還是感覺心裏一喜。當然了,一起想起的還有那一夜的瘋狂,那被撞擊得猶如風浪中小船般無助的猛烈,還有第一次被女人親吻的滋味。
尤妮感覺俏麵一紅,身子隱隱發燙下邊也控製不住的開始濕潤。
那一夜實在太荒唐了,幾個女子一起糾纏著,在那混帳的命令下自己居然被幾個美貌的少女戲弄親吻,甚至吻遍了全身。盡管感覺鎮靜,但不可否認那個滋味十分的銷魂,尤其是當他在上邊馳騁的時候還有其他的吻雨點般落在身上時,那異常的刺激讓她的靈魂幾乎上了天。
“是!”武將答應了一聲,沒一會岸邊的碼頭上幾百個衣著襤褸的人就被帶了上來。
尤妮搖了搖頭把那些漣漪的念頭一掃而光,想起愛郎的囑咐她也不敢馬虎,趕緊換上正裝來到了碼頭上。
這群人行色驚慌,有的已是麵色慘白,不少人已經嚇得腿一軟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雖然衣著襤褸不過他們的行裝倒是很多,那些木箱子一打開士兵們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金光寶氣閃閃做亮,那麽多的銀子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
“幾位闖進我的防區,還真是自投羅網了。”尤妮笑咪咪的走上前去,雖然是女子之身不過身著鮮甲手扶寶劍也是英姿颯爽。
“你,你是?”被抓的人群一陣鼓噪,誰都料不到這些兵的頂頭上司是個洋人,而是還是個洋女人。
“浙江水師提督?”一位消瘦的老者開了口,他的神色很是憔悴,而且是躺在馬車上,明顯就是一個重病號,可渾濁的雙目還是透著骸人的精光。
“知道本督的名號就對了。”尤妮淡然的看著他:“你們逃跑的路線還真是兵行險招,不過你們太小看雙極旗水師的厲害了,現在不隻是長江,幾乎所有運河上都有我們的兵馬在巡查,想延岸而逃是個不錯的想法,可惜你們又能逃到哪去?”
“嗬嗬,果然,走投無路啊!”溫遲良豁然的一笑:“老夫也隻是心存僥幸而已,不過死在敬國公的手裏總比死在定王的手裏好!”
“誰說要殺你們了。”尤妮環顧左右:“你們的皇帝呢?”
這話一出人群頓時緊張起來,沉默許久後蓬頭垢麵的趙沁禮突然咬著牙站了起來,用低微得幾乎是恥辱的聲音說:“朕在此!”
堂堂九五之尊,此時灰頭土臉的模樣確實是丟人,他一站出來所有人都低下了頭。溫遲良更是一臉絕望的歎了口大氣,或許是因為不願死在定王的手裏,即使知道大華上下已無可匿身之處,但老溫還是毅然的選擇出逃了。
“那你就是溫遲良了?”尤妮轉頭看了看那風燭殘年般的老人,很難想象這就是畫像上那個意氣風發的人,傳聞中當年的朝堂第一權臣。
“正是!”溫遲良這時知道隱瞞無用,索性點了點頭。
尤妮眼神一眯,徑直的朝溫遲良走去,四周都是明火執杖的兵馬所有人都不敢亂動。但在這時趙沁禮卻跳了出來,猛的攔在了尤妮的麵前,滿麵獰色的喝道:“洋女人,要殺要剮的話衝朕來,不準你動我外公。”
趙沁禮的以身相護讓病榻上的溫遲良感動的流下了老淚,尤妮是微微一楞,饒有深意的打量了一下趙沁禮後笑咪咪的說:“還算是個硬骨頭,不過混身怎麽髒怎麽像個皇帝呢?”尤妮沒為難他們,而是命人將他們押下去先清洗一下。驚魂未定的他們洗完吃完後好好的睡了一覺,等他們醒了以後尤妮已經命人將他們關了起來。到了現在他們隻能聽天由命了,盡管好吃好喝的應有盡有,不過趙沁禮還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絕望。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