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另一場大火
見到幾名警察也圍了過來,知道他們想要找我了解情況。我對大壯簡單交代了一番,讓他先將老爸送回家,有些事情隻能私下單獨和他們解釋。
老爸和大壯也明白我的處境,沒有再多問什麽,老爸又囑咐了幾句,這才跟大壯往回走去。
等他們走後,我直接找到警局的負責人,開門見山的將事情大概的說了一下,他們對我師傅失蹤之事並不感興趣,倒是十分在意那具無名焦屍,畢竟這也是樁人命案子。
對於這具焦屍的情況,我也詳細的做了一些說明,因為關心師傅的安危,所以對屍骸進行了一些檢測,警局的人也表示可以理解。當然,那個項鏈的事情我完全沒有提過,我感覺焦屍的身份有些可疑,很可能涉及到某些玄門紛爭,不適合普通人參與進來。
警局的人又問了一些細節,讓警員做了筆錄,他們對我可以承受火場高溫也表示懷疑,我隻能用關心師傅安危,所以才爆發了潛能來搪塞過去。此時雖然已將近淩晨,可火場溫度依舊居高不下,警方的人想要進去調查也要再等幾小時。
警方決定和消防隊員們再等一會,待到可以進入現場時,再進行詳盡的探查,然後就讓我回家了。
自始至終,桑吉都安靜的站在一旁都沒出聲,我幾乎忘記了她的存在,直到往家裏走時我才想起來,馬上向後找去,這才發現她一直跟在我身後。
見我注意到她,桑吉開口說道:“說說看,還有什麽其他線索。”
別看她一直什麽都沒說,可一張嘴就直切要害,這轉世之人還真是厲害,起碼在察言觀色上,已經等同於飽經人情世故的老江湖了。
在這種人麵前,隻要稍微露出一點痕跡,他們就能敏銳的洞察到破綻所在,從常人難以察覺的微弱變化中剝繭抽絲、追本溯源,直指事情真相。
既然被她看出來了,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反正我也算是她名義上的師兄,師傅的事她也有知情權。
我沒有廢話,直接看了看四周後,從口袋中拿出那塊黃金。
“就是這東西,我是在屍體身上找到的,發現它的時候,已經是這樣子了,應該是條被燒化了的金項鏈,隻是這玉牌有些古怪,我本想用靈力探查一下,可卻被阻在了玉牌之外。而且這玉牌的另一麵有字,我怕損壞玉石沒敢硬掰,打算找工匠幫忙分開。”
桑吉拿起金塊饒有興致的看著,嘴裏還不停的喃喃道:“有意思……有點意思……”
看著她的神情,好像是知道些什麽,我直接問道:“你認識這玉牌?”
桑吉被我問的愣了一下,隨即雙眼變得朦朧了起來,嘴裏悠悠的說道:“何止是認識,說起來這玉牌和我還有些關聯……”
接下來,桑吉告訴我說,在她前世的記憶裏,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家裏曾經發生過一次變故,也因此遇到了格登活佛。
那是一個混亂的年代,日本侵略者的鐵蹄遍及華夏大地,刀鋒過處生靈塗炭,狼煙遍地有如人間地獄,這是一個恥辱的年代,也是無奈的年代。
桑吉前世便是處於這樣一個時期,他家本是前朝大族,桑吉的爺爺做過皇宮侍衛統領,到了他父親這一代王朝不複存在,而他父親憑借家傳的功夫,已然成了當地最大黑幫的首領。
桑吉爺爺年輕時是皇上的近身侍衛,曾經為了阻擋刺客,身受重傷,雖有禦醫治療,可依舊落下了隱疾,這導致他還在壯年的時候就黯然隕落。
桑吉的爺爺在臨終前隻交給他父親一枚戒指,據說這是黃帝禦賜之物,而且裏麵還藏有重大機密,並讓他帶著全家退隱到深山,以免引來禍事。
話還沒等說完,人就咽氣了。這戒指到底隱藏了什麽秘密,桑吉的父親也不知道。對於老爺子的這些說法,他也沒有全信,因為老頭在彌留之際有些神情恍惚,說話也總是顛三倒四,所以,最後的那句警告他也沒往心裏去。
此時桑吉父親正是混的風生水起、春風得意之時,若是無緣無故的帶著全家隱退,這實在是無法辦到的。
起初他還將信將疑,為人處世盡量低調,做事小心提防,久而久之也沒發生什麽,漸漸地也就將此事拋在了腦後。
雖然日本人掌握了局勢,但對於桑吉父親這樣的一方豪強,也是不願輕易交惡的,就算不怕他的勢力,也要用到他的關係網,實際上在日本侵占華夏時,大部分的日常管理工作都是由親日分子來做的。
桑吉父親自認是條好漢,更不屑於做日本人的走狗,但手下兄弟又都有家人要贍養,無法與日本人直接撕破麵皮,隻好委曲求全與日寇虛與委蛇。
本來日子過得還算將就,直到某一天,一個自稱是中日友好協會會長的家夥找上門來,桑吉一家平靜的生活到此結束了。
不知道那人與父親談了什麽,桑吉隻知道那人走後父親很生氣,還把他找來,將一枚戒指交給他,讓他貼身藏好,誰都不要告訴,然後又對他講述了桑吉爺爺曾經說過的話,還說自己悔不該懷疑老爺子的話,現在如今麻煩終於找上門來,若是家中有了什麽意外,就讓桑吉帶著戒指離開,回河南老家藏起來。
桑吉被父親的話說的暈頭轉向,雖然不懂其中含義,卻也在父親的要求下強行記住。
交代完這些話,桑吉父親將自家子弟迅速召回,議事廳直到深夜依舊燈火通明。
桑吉當時年紀還小,也不知道大人們在商量什麽事,而且又不讓自己接近議事廳,小孩本就好奇心強,越是不讓做的事他就越感興趣。
於是,桑吉就從後院的中牆爬上了房頂,雖然他偷聽到了談話內容,可還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隻知道這些人一直在爭吵,話語中不時的出現“日本人”、“戒指”、“交出去”、還有什麽“畫人”等等一些詞語。
桑吉起初聽到他們說戒指,還拿出戒指研究了一會,結果什麽都沒發現,又繼續偷聽,後來發現他們說的都是些自己不感興趣的事,就開始躺在屋頂看星星了。小孩子玩性一退馬上就感到困意來襲,就這樣在屋頂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什麽時候,桑吉被一陣喧鬧聲吵醒,院子裏火光四起,不斷傳來打鬥聲與淒慘的嚎叫,他從屋頂探出頭向下一看,頓時嚇得膽戰心驚六神無主。
院子裏除了父親的弟子和兄弟們,還多出了許多黑衣蒙麵人,這些黑衣人全都戴著慘白的麵具,狀若厲鬼手中握著寒光閃閃的長刀,砍倒人的身上如同劈柴般,被砍倒的人不是掉了胳膊,就是被劈開頭顱,或者被刺穿胸膛,又或者直接砍掉腦袋。
院子內滿是捉對廝殺的人影,殘肢斷臂到處都是,一時間腦漿遍地、血流成河。
桑吉哪見過這樣的場麵,大腦一下就處於停滯狀態,下意識的伏在屋頂,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人發現後一刀砍成兩段。
那些慘叫聲越來越少,聲音也越來越小,後來又聽到有人喊了一句什麽,但桑吉又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麽,就聽到一陣短促的叫聲,以及利器刺入身體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下麵響起了翻箱倒櫃的聲響,院子裏不停有人跑動著。沒過多久,幾個人用他聽不懂的話語爭執了幾句後,便招呼手下開始撤離,很快一切又重歸沉靜。
當桑吉以為一切已經完結,卻又聽到什麽東西“劈啪”作響,抬起頭四下張望,卻看到院子裏大火衝天,自己已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