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進來吧,那麽大的雨不來也沒關係的。”程母接過田雨桐的外套,拿出拖鞋遞給她。
“反正我在家也沒事啊,曼曼怎麽樣了,還是這個樣子嗎?”
“你也知道曼曼和他爸爸關係一直很好的,突然走了曼曼心裏肯定接受不了,小田啊,你就幫阿姨多勸勸她,她要是再有個什麽,我可怎麽辦哪。”程母說著說著,眼淚又要滴下來。
“阿姨,有些事我不該過問,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田雨桐停了一下,接著說,“但是公司要怎麽辦呢?那麽多人要吃飯,還是早作打算吧。”
“我這幾天正在忙公司的事,以前也沒做過,沒想打會那麽辛苦,本來是想賣掉的,但一想到是曼曼爸爸辛辛苦苦一手創立的就舍不得了。”
“太辛苦的話就不要一個人撐著了,我先去樓上看看曼曼了。”
程曼的房間是二樓向陽的一間臥室,有一個不小的陽台,房間的門沒鎖,田雨桐發現程曼果然在陽台上。雖然整個陽台關上玻璃窗就全封閉了,但大雨天站在陽台上還是很冷。
“雨桐。”
“額?”敢情知道自己進來了啊,還以為沒被發現呢。
“雨桐,你可不可以不要安慰我。什麽都會好的,沒關係的,都會過去的,這種話,他們說了好多好多,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說了。以前我們都看過的一本書上說:失戀就像熱傷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好,但總會好的,但就算知道結果,過程還是很難受。我現在這個樣子,差不多吧,真是不恰當的比喻呢,可是……真的太難受了,雨桐,我沒有爸爸了,他說好了過幾天全家一起出去玩的,他怎麽可以這樣呢,騙子,太過分了,就算不想去,說一聲就好了啊,幹嘛要死呢。”
程曼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擦都來不及擦,這就是傳說中掉了線的珠鏈吧。田雨桐自認為不會安慰人,這下就更不知道怎麽辦了,居然也扯著嗓子哭了起來:“我不是也沒有媽媽嗎?嗚嗚嗚……”
下麵的情景完全可以想象了,兩個女孩子抱在一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全無形象可言,這裏友情提示一下,不是每一次哭泣都要梨花帶雨的,偶爾放開嗓門驚天動地一下也是不錯的選擇。
程母好像對樓上堪比拆房子的聲音見怪不怪了,接了幾個電話就出去了。
“曼曼,你陪我出去玩好不好?”田雨桐打著嗝撒嬌道。
程曼一頭黑線,不是你來我家陪我的嗎?大雨天的你這是整哪出啊?
“不去,我這個樣子誰都不想見。”程曼嘟著嘴說,她現在正難過,才不要和田雨桐去犯病。
最後在田雨桐的威逼利誘下,程曼答應隻是去外麵吃一頓飯。
真是個奇怪的天氣,明明剛才還像撕開了口子一下傾盆而下的大雨頃刻間就停下了,烏雲散去,陽光從雲層中懶懶散散地露出來,照亮了這座海濱城市。田雨桐定的是老城區的墨提亞,是一家有了些年頭的墨西哥餐廳,純白的裝潢,低調的大門,帶著濃濃的異域風情。這家料理店的羊排很不錯,檸檬汁和黑椒的混
搭,更是讓羊排鮮美可口。
很顯然,這家店田雨桐是常來的,老板特意讓她們嚐了嚐新出的甜品。
“曼曼,快吃啊,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乖,張嘴。”田雨桐將切好了一小塊羊排遞到程曼嘴邊。
“哎呀呀,沒想到我老婆還好這一口。”這個聲音是?田雨桐一抬頭,正好撞在簡濤的下巴上,一時間兩個人疼得嗷嗷叫。
“雨桐,這個人,你認識嗎?”見過各種搭訕的,但這個人的方式也太奇怪太直接太刺激了吧,看上去長得挺人模人樣的,不會腦子有問題吧。
“嗨,美女,認識一下啊。”簡濤好像完全忘了剛才還疼得直流眼淚的下巴,色迷迷的對程曼放著點。
“啊!變態啊!”程曼大叫一聲,掄起桌上的酒瓶子眼看就要砸下去,被田雨桐擋了下來。
“先生,您喝多了。”
“小姐,對不起啊。”
料理店的服務員拉住簡濤,一個勁地向田雨桐和程曼道歉。
“你們這又不是酒吧,我哪有喝多,我和我自己老婆說話,你們管得著嗎?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不是醉鬼說什麽瘋話,雨桐,我們走。”程曼被氣得滿臉通紅,出來吃頓飯還碰上這種瘋子,能不生氣嗎?誰知簡濤一把摟住田雨桐的腰,欺身就要親下去,服務員趕緊把他拉開。
“先生,請你馬上離開,否則我們就要報警了。”
“報警?哼哼,我還沒進去過呢,真想去坐坐啊。”簡濤勾著眼睛笑著說,好像在說什麽好玩的地方一樣。
別人不知道簡濤是誰,田雨桐還能不知道嗎?事情鬧大了估計這家店明天就要關門大吉了,趕緊攔住服務員,說:“誤會誤會,是朋友開玩笑呢。”
所有的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她,程曼的嘴更是變成了O形。
“雨桐,這什麽情況啊?”程曼勉強控製好自己的情緒,用還算正常的聲音問。
“什麽什麽情況啊,情況就是我和我老婆說話,差點被一個瘋婆子掄了酒瓶子。”簡濤說著還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濤,這就是你要娶的那位小姐嗎?有點料哦。”一個衣著暴露身材火辣的美人嗲聲嗲氣地說著,順勢貼在了簡濤身上。簡濤狠狠地在她臉上咬了一口,說:“是啊,我馬上就要為了她告別單身了,還指不定這個母夜叉怎麽管我呢,我們要不要抓緊時間……”
“你真壞……人家還沒吃飽飯呢。”
“這些有什麽好吃的,我喂你啊。”
簡濤懷裏的小美人笑得更加花枝亂顫了,這是一幅多麽曖昧的畫麵啊。程曼拉起看愣了的田雨桐走出去,一把把她塞進車裏。
“老實交代,剛才那個男的怎麽回事。”
“就像你看到的聽到的那樣啊。”
程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掰過田雨桐的頭,說:“今天你必須給我說清楚,你怎麽會和那種神經病扯上關係的。”
“他叫簡濤。”
“呸,誰問他名字了,等等……簡濤,不會就是……
”
“就是。”田雨桐點了點頭,用手將程曼張大的嘴攏在了一起,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亂喊亂叫。程曼拿開田雨桐的手,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說:“原來大名鼎鼎的簡家大少爺是個神經病啊,可憐的雨桐,你怎麽就那麽命苦啊,海城那麽多好男人,你怎麽就要嫁給一個神經病呢,嗚嗚嗚……”
田雨桐敲了一下程曼的腦袋:“你哪隻眼睛看到他是神經病的?”
“兩隻眼睛都看見了,還有兩隻耳朵也聽見了。”程曼的聲音在田雨桐的目光下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曼曼,我好像遇見愛情了。”田雨桐的聲音很輕,帶著幾分空靈,卻是十分認真的語氣。
程曼使勁搖著她,好像要把她搖醒一樣,鬼才相信會對剛才看見的那種人產生愛情,田雨桐肯定是被什麽附生了。
“你別搖了,再搖我就要散架了。我覺得,他就是故意在我們麵前裝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好嚇退我的。”
“嚇你幹嘛?你又不醜,雖說他是簡家的大少爺,但你哪配不上他了,放眼海城,還有比你條件更好的女孩子了嗎?他犯得著避你如瘟疫嗎?我看啊,他就是腦子有問題。”程曼有鼻子有眼地分析著,結論就是簡濤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神經病加變態。
“曼曼你不要這樣說他好不好,說什麽他也是我喜歡的人啊。”
程曼被她的沒出息樣氣得差點沒噴出來,壓製住隨時都可能爆發的小宇宙,溫柔地問:“那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啊?”
“就在前不久,我們……算是相親認識的……”田雨桐帶著幾分害羞說道。
“相親?我的大小姐,你又不是剩女,相個鬼親,你還沒畢業好不好。”程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田雨桐,這還是她認識的田雨桐嗎?相親走過場什麽的她是可以理解的,真的看對眼還是剛才看到的那個人,怎麽都不大可能吧,難道愛情就是那麽神奇的東西?
“曼曼,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小濤吧。”田雨桐眨巴著兩隻大眼睛看著程曼。
程曼努力地回憶著,終於意味深長地“哦”了一下。
“他的左腕上有一個和小濤一模一樣的疤,他又叫簡濤,這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我覺得他就是小濤。”說到小濤,田雨桐的臉微微紅了一下。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小田,你不是傻了吧,那都是小孩子的玩笑話,怎麽可以當真呢?”程曼都要被她氣死了,一向神經大條的她也覺得這事不靠譜,田雨桐是中了什麽邪了。
“曼曼,你不覺得這是緣分嗎?而且你知道的,我從來就沒有把這當成玩笑,我是很認真很認真的。”田雨桐抓住程曼的胳膊,看著她的眼睛,非常認真地說。
“雨桐,你再想想好不好,婚姻大事啊。”程曼覺得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她要怎樣才可以拉住田雨桐這頭不知死活往前衝智商已經下降到負無窮的脫韁之馬呢?
田雨桐把頭抵著方向盤,輕輕地“恩”了一聲,隻有她自己知道,心裏那種無可名狀的衝動已經不受控製了,或者是自己不願意控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