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月與神（上）
朱法諾拍了拍自己的手，看著三具屍體和一個近乎像是屍體一樣躺倒在地上的人。解決這三個人感覺像是輕而易舉。僅剩下的一個人勉強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去。
朱法諾看著他，像是看著一條狗。
“咳咳……你們……教會……實在是太狂妄了！”僅存的暗屬性魔法師說道，“你們用著‘正義’刻印，卻幹著我這個使用著‘邪惡’刻印的人都幹不出來的勾當……”
“教會的正義隻是為女神而存在的，如果女神都不存在了，教會的正義也將**然無存。倒是你們，用著女神賦予的刻印，卻幹著推翻女神的勾當！”朱法諾意外地有閑情和這個暗屬性魔法師來扯閑天。
“嘔……她是不完滿的神……你們難道不知道嗎？”暗屬性魔法師好像無視了自己的重傷，將自己喉頭的血嘔吐了出來，然後說出了後麵那句話。
“那又如何？”朱法諾像是在接受這個人的質疑一樣，誠懇地給他解釋著，“人畢竟是人，不能夠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完滿的神又如何，不完滿的神又如何，沒有人可以證明真正完滿的神就可以帶給人類美好的生活。”
“可是不完滿的神就會死，這個世界已經不能夠再次承受神靈的死亡了。如果她再像是上一次那樣死亡，整個世界就會……咳咳！崩，塌！咳咳咳咳……”暗屬性魔法師緩緩地說道。
但是朱法諾搖了搖頭，說道：“死過一次的神，肯定會十分珍愛自己的生命的。我們會複活她，也會將她接出來君臨天下的，你倒是不用擔心。她的國，她的王朝，將要覆蓋整個世界……你們斯普維塞人不都是認為女神就是信仰嗎？如果魔法行會可以加入我們，我倒是可以留你一條性命。不過真是可惜啊。”
暗屬性魔法師絲毫沒有為了活下去而做出什麽猙獰地看著朱法諾，說道：“可笑，你以為你這樣下去就能建立她的國嗎……你恐怕不知道吧，在你和我廢話的這段時間裏，那個工廠來的人恐怕都已經成功拿到了資料了！”
朱法諾看著他，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看樣子你還是太弱了，不知道我們這種層次的戰鬥。”
“你什麽意思？”暗屬性魔法師問道。
“如果他們真的打起來了，整個城堡都將被搖動。”朱法諾說道，“他們應該是在交涉，我在這裏等著，等他們真的打起來了，我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你真是卑鄙得不像是一個擁有正義刻印的人。”暗屬性魔法師說道。說著，他又咳出了一口血。
朱法諾笑了笑，說道：“誰告訴你我有正義刻印了？”——
珀修一腳踹開開門，就聽見裏麵吼了一聲：“誰？”
“你坐在這裏不就是已經擺好了任人宰割的架勢了嗎？”珀修看著坐在議長席位上的議長說道。
隨後他掃了一眼周圍的位置，原本應該座無虛席的位置現在已經空空如也了。他不禁輕輕地感歎了一聲。
原本被爆怒填滿的議長也因著這一聲歎息而沉默了。
兩個人就是這麽沉默著，誰也不忍心打斷這個沉默。
但是沉默就是供人打破的，終於，議長開口說話了：“這些位子空****的，好冷清啊。你知道這些位子曾經坐著什麽人嗎？”
“不能對號入座，不過坐著什麽人倒是知道。”珀修說道。
議長站了起來，給珀修指著這些座位說道：“這幾個，他們地位最高，是我們曾經最推崇的軍師‘金’大人，他身後的這幾個位子是四大劍聖的。這兩個落滿灰塵的是極寒耀冰劍和虛影疾風劍的。曾經他們兩個還在議會的時候，我們還一起指點江山，當時的他們在這裏，還曾經對我說如果我需要，他們就把整個格林修治的所有敵人為我**平。”
“可是後來他們的座位都開始落灰了啊，緊接著這兩個座位也都開始落灰了啊……什麽都不一樣了，什麽都變了，一切都棄我而去了啊……”
“……”珀修不好插嘴這個老人回憶自己的生平，他隻好靜靜地聽著。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珀修深有體會，就算他原本想和這個老人打一架，但是現在他還是不好打斷對方。
“剩下的這幾個是九使徒的，他們從構雲叛逃出來，沒有選擇墮武會，而是選擇了我們。當初我許諾給他們一個名正言順的出身，如果有朝一日我成為神了，會讓他們接管構雲……可是這一天終於還是沒有來到，他們甚至等不到我死……”
“這三個是三把火的，當初他們投靠我的時候，說願為我犧牲一切……他們真的是言出必踐，可是我卻沒有給他們足夠豐厚的賞賜……”
“這兩個是水火刀的座位，他們的座位剛剛設立不久，他們就不在了。當初威廉死了，樹倒猢猻散他們也跑到了我們議會來了，可是我們議會虧待了他們啊，他們的本事跑到哪裏去不能夠成氣候？”
“最最讓我難過的，其實都不是這些……”議長看著他身邊的這個座位，說道，“我隻想知道，為什麽這個位置的人都會棄我而去。”
“他的座位就在我身邊，他與我朝夕相伴，我把我一切都交托給他了，為什麽他要棄我而去……”議長像是一個丟了玩具的小孩一樣不知所措地說著，“他到底為什麽啊……如果有必要的話，我甚至可以把我的位置給他。我那麽相信他，我把一切事情都交代給他做，我甚至已經把整個議會的一半都交在了他的手裏……你說，他到底是為什麽啊？”
珀修一句話都沒有說，他隻是靜靜地聽著這個老人像是小孩一樣的發言。
“你應該是受他指點過來的吧？我想你手上的地圖已經交代了你的身份了。”議長說道，“拿去吧，拿去吧，我就當做他的一個棋子，安安靜靜地度過我這一生就好了……”
珀修駭然。
他當然知道議長所說的這個“他”指的是誰，當初珀修也曾經在議會裏麵當過一陣子差，也就是那次，珀修認識了金。隨後珀修在星辰聯盟看到了金，他還在想金是在議會當內奸還是在星辰聯盟當內奸。後來他見識到星辰聯盟的強大以後，他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沒有特殊原因，沒有人會舍棄大的勢力選擇小的勢力。金更是如此，精於計算的他自然不會因為議長的恩惠而選擇議長。畢竟他當初來到議會的時候就沒有打算給議長安排一個善終。
但是珀修並不是驚得這個，他驚得是金……或者說金背後的星辰聯盟盟主真是好算計。他早在進入這個城堡之前，金給珀修這份地圖的時候就說了，珀修此程恐怕不會費太多周折。
他還說珀修進去以後，恐怕議會都不會設置什麽抵抗，他隻需要利用從凱特那裏奪取的那個神器直接到議長那裏拿資料就可以了。
最一開始珀修不相信金，甚至金給的那份地圖都不相信。到後來他稍微相信金了一些，但是他也不敢保證這份地圖會不會坑他。他開這扇門的方式都是用踹的，因為他懷疑如果金要害他，恐怕八成就是在這個房間裏設置陷阱。
但是誰想金不但沒有害他，反而是整部戲都按著金的說法來眼，這個議長不知不覺間又著了金的道了。
“看你的表情……恐怕我現在做的一切，他都已經預料到了吧？”議長忽然感慨道，“我真的好羨慕他啊，居然這麽聰明。或者說我真的是太蠢了，居然那麽相信那麽聰明的他。他如同不死鳥一樣的存在，怎麽會安居我這一個小小的商業組織……不過這一切都已經晚了，失敗者除了出局。夏貝羅森家族，就此終止了吧……這是資料，你走吧。”
說著，議長抬起手，丟出了一個小本子。
“我不會殺你的。”珀修“啪”地一聲接過本子，隨手打開了以後翻看了兩眼，然後又看向議長，說道。
議長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不是你要不要殺我，我們家族已經破敗至此，就算你不殺我，我又怎麽能夠有顏麵活下去？”
“人隻要想活下去，就能夠活下去的。隻不過你在追逐神靈力量的戰場上失敗了而已，你的人生還很長。”珀修說道。
“嗬嗬……你想得真是太簡單了。”議長看著門外，說道，“你走吧，來殺我的人就要到了。”
“……如果必要的話，我可以……”
“不用了。”議長說道，“善良的人是沒有好報的，畢竟你是帶走我的心血的人，就帶著我的心血走下去吧。我不會給你機會對我施以援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