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黃雀
倒在血泊裏的教皇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可是他的眼神之中仍舊有些不甘。
原本他已經隱忍了這麽久，就等待著這一朝能夠將女神複活，然後君臨天下。
但是很可惜，似乎他複活女神的方式不對，女神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複活。
而失去了更多的珀修也變得更加強大，雙方進行了殊死較量，至此，兩個人都將自己消耗得筋疲力竭。
然後他就死了，死在了盟主的手裏。
盟主的勝利得來的是那麽容易，兵不血刃。
“你知道我為什麽留你一條命嗎？”珀修的耳畔響起了盟主的聲音，珀修搖了搖頭，說道：“無論如何，你都沒有留我一條命的理由。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
“因為你和別人不一樣，別人是可以犧牲的東西，而你是我的珍寶。”盟主的聲音再次響起，可是語調之中卻褪去了機械的磁性。
珀修好像可以聽出這個人的聲音……好像很熟悉，可是又不記得在哪裏聽過。
“你是？”珀修問道。
他可以肯定，對方和自己絕對是認識的。
盟主緩緩褪下麵罩，他的麵容顯露了出來。
“……奧利維拉……叔叔。”珀修徹底有一些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激動和感慨交加，他連忙說道：“奧利維拉叔叔！是您啊……虧我……還……”
一想起自己之前還揣度盟主，他就有一點內疚。
奧利維拉，他還信不過嗎？
“我把聯盟的名字命為星辰，就是為了這個‘星之祭司’的名號，同時也是為了我的刻印‘星辰’。”奧利維拉緩緩地說道，“建立星辰聯盟，其實是我很早以前就做出來的決定了。我獲得了師父的傳承以後，我就有了這個想法。”
珀修不知道奧利維拉為什麽突然要說這些，但是他覺得繼續聽下去比較好。
“從索爾離開教會以後，我就開始著手策劃這個聯盟了。因為索爾走的時候跟我說教會裏麵有人在圖謀不軌，我信了他的話，所以我就留了這麽一手。後來這個聯盟漸漸壯大，我的野心也漸漸膨脹了，在一次出行的過程中，我遇到了師父。”
“我從零基礎開始學習神學，我洞悉了教皇的野心，也明白了師父的道。真是很可惜，我卻不是那個真正能夠傳承師父道的人。我這幅身軀，實在是太脆弱了。我想我師父是誰你應該也知道。他畢竟這麽有名，時光並不能夠淹沒他的才華。他叫齊薩，一個最接近神的人。”
“然後我遇到了你。堅持不懈地研究之後，我遇到了你。”奧利維拉的目光變得柔和了起來，珀修也笑了，這麽久以來，唯一一次讓珀修暖心的事情發生了。
“我成神的唯一途徑。”奧利維拉繼續說道。
珀修的心又瞬間一寒。
“他的想法沒錯，隻不過是力量太弱。他以為將女神的力量重新聚集起來就可以複活女神甚至將女神的力量強化……這簡直是太天真了。”奧利維拉繼續說道，珀修的心更寒了。
他好像說不出來話了，他隻能勉強地看著奧利維拉，期待著他神轉折。
可是神轉折又不是說來就來的，來過一次以後，之後就很難再來了。
“我發明了更好的辦法，這也就是齊薩修建八座塔的原因，這裏的八個初代刻印之珠，能夠提供無窮的力量。”奧利維拉緩緩地說道，“配合你的半神之軀，這兩股力量融合在一起，就能夠提供一個神的軀體。”
“奧利維拉……叔叔……”珀修越發地感覺麵前的這個人有些陌生。
“等到那個時候，隻需要奪取了你的身體，一切都是我的了。”奧利維拉說道，“你們都隻是敗者……隻有我才是勝利者……”
那本書看樣子真的是被奧利維拉獲得了……怪不得剛剛教皇並沒有什麽反應，其實真正的幕後黑手是奧利維拉。
“你說的那個援兵是誰？是那個太陽祭司？”時間之外，小比格惱怒地向時間之神說道。時間之神搖了搖頭，說道：“不，你沒有發現他的行事方式都和你不同嗎？再說，時間怎麽會承認一個人偶成神？你我都不是人偶，他不過是一個被人愚弄的人偶罷了。”
“那你說的援軍呢？那個太陽祭司為什麽幫我們？”小比格問道。
“我們一個一個問，我也一個個地回答。”時間之神說道，“太陽祭司是個人偶，當然是沒有意識的，他跑過來，當然是有人驅使的。所以驅使他的那個人想讓他幫我們，他就過來幫我們了。”
“那是誰驅使他的？”小比格問道，“你為什麽說一句話就頓一下啊！能不能一次說完。”
“你這個急性子一定要改，不然以後的任務不好執行。”時間之神說道，“慢慢來，我們在時間之外，一切都不著急。”
“好我不著急，你快點說。”小比格焦急地說道。
“唉……是星之祭司奧利維拉。”時間之神說道。
“……怎麽可能？”小比格驚愕道，“不是我們的援軍嗎？”
“當然不是。”時間之神說道，“你先想想，你認識的最強的人偶師是誰？”
“憐姐姐。”小比格說道，“那又怎麽了？”
“你是不是蠢？”時間之神說道，“憐的勢力是什麽？那個勢力的主人是誰？”
“……啊，你是說？”
時間之神又繼續說道：“憐是不是經常會有虛弱期，在死前的虛弱期是不是特別嚴重。這就是她在用自己的精魄鑄造那個人偶。如果不是這個，她的人偶術已經接近神了。畢竟她擁有那麽多的刻印之珠，同時還有著那麽多的人偶……當然她也隻能無限接近神，不能夠成為神。”
“那……她為什麽還要聽奧利維拉的呢？”小比格問道。
“因為奧利維拉騙了她。”時間之神說道，“奧利維拉對她說，成神以後一定給她一副人類的軀體。最早的時候憐那樣不羈，在聯盟裏張揚任性……但是後來為了珀修那個家夥，她又舍棄了她的任性，她無比地渴望一個人類的軀體，雖然到死了她都沒有獲得。”
“那現在怎麽辦？你能出手幹預嗎？”小比格問道。
時間之神搖了搖頭，說道：“不行，如果我出去殺掉他，我也會死的。”
“為什麽？”小比格問道，“難道你是被他冊封的神？”
“不是。”時間之神說道，“殺掉他，另一個你就會成神，兩個時間之神是不可以碰麵的，否則時間都會崩壞，我們躲在時間之外看好戲就可以了。”
“這讓我們怎麽看好戲啊！”小比格登時就怒道。
“相信另一個我吧。”時間之神說道。
“……”
珀修被緩緩地抬了起來，他已經無力反抗了。
這個時候珀修的耳邊模糊地響起了希瓦西爾維亞的聲音：“恭喜你已經失去了自己最後的信仰，你已經獲得了我全部的神力。”
“……”珀修想掙紮，可是沒有用。
希瓦西爾維亞的最後一絲神力，起不到任何作用。
奧利維拉將八個刻印之珠的力量灌注入珀修的身體，珀修也漸漸地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充盈了起來。
可是他仍舊動不了，他發現自己的意識漸漸地模糊了。
看樣子奧利維拉開始篡奪珀修的身體了吧……像是教皇那樣……任意地篡奪比爾呢的身體。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時間靜止了。
一個人走了出來，一身銀發，一身藍衣，一把玄冰劍。
如果時間沒有靜止，在場的兩個人都可以認出這個人是誰。
衣服是白羊座經常穿的衣服，玄冰劍是極寒耀冰劍的佩劍，而銀發和麵容都隻能讓兩個人喊出一個名字。
索爾。
或者說，索爾·比格。
前任的劍聖，前任的耀華騎士團團長，也就是小比格的未來！
他的時間靜止，甚至能夠將珀修和奧利維拉全部靜止住！
“一切都結束了！”他說道。
隨後他一劍砍在了奧利維拉身上！
因為他移動了被時間靜止的物體，他的魔力迅速崩潰，但是他後退了幾步，吐了一口血，總算還是止住了。
“看樣子……還是太天真了呢……”他說道。
時間靜止被破除了，但是奧利維拉並沒有死。
他隻是受了傷而已。
奧利維拉也看到了索爾的到來，他轉頭看向索爾，然後微微一笑，說道：“我說呢，白羊，原來是你啊……怪不得最後攻占各個塔的時候都沒有看到你，原來你在這裏給我下套啊……”
索爾的一身衣裝，任誰都能夠看出來。
“嘖……很遺憾沒能幹掉你。”索爾說道，“但是你也離死不遠了。”
“哦？你想說什麽？”奧利維拉看著索爾，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你看看你背後吧！”
奧利維拉聞言轉過頭去。
失去鉗製的珀修重新喚回了意識，汲取了八個初代刻印之珠的珀修，已然成神！
奧利維拉失去了最好的成神機會！反而幫助珀修成神！
“……”奧利維拉有些呆滯了。
珀修手起，手落！
奧利維拉登時就斃命！
時間之外。
“恭喜珀修大哥……不，恭喜完滿神大人。”小比格向珀修單膝跪地，表示臣服。
“你應該知道自己的命吧。”珀修緩緩地說道。
“我明白。”小比格說道。
“那就去吧。”珀修說道。
小比格聞言，登時向外走去，忽然他的腳步停住了。
“怎麽？”珀修察覺到小比格的動向。
“大人，為什麽不複活他們？”小比格問道。
珀修搖了搖頭，說道：“以後會複活，不著急……現在，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一切其實都是可以複活的，隻是有一個人活不過來了。
他的信仰，活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