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複仇與憎恨
聽了聖刻星的話，永火星算是熄火了，永滅星也沒了脾氣，隻是說道：“這樣不好吧……”
畢竟維西亞在名義上和斯普維塞是盟友關係，斯普維塞和星辰聯盟又是盟友關係，維西亞和星辰聯盟勾心鬥角……
“哼，天真。”聖刻星輕蔑地說道，“等到神真的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不會有什麽盟友了。隻有一個組織配擁有神，而在這之前，我們的盟友就是敵人！一紙盟約？口頭承諾？那都是笑話，神眼中的笑話！”
“神……我們研究的不是逆神的力量嗎？”永火星問道。
聖刻星從剛剛敲破的那個窗戶孔悄悄伸進去一個一個弩箭的頭，同時回答了永火星的問題：“逆神者齊薩處處與神做對，研究了許許多多神靈之外的力量，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齊薩最後的研究——傳說，齊薩研究出來了造神的方法！”
“是的，我也有耳聞。”永滅星這個時候開口了，“逆神的最高境界，就是取代舊神，成為新神！這是《法典新約》上的記載，也就是齊薩親筆所述。”
“《法典新約》？”永火星看來從來不看書，“我連《法典》有新舊約都不知道。”
“《新約》對新舊約有著比較詳細的描述。舊約指的是齊薩和女神之約，齊薩願意為女神的複活清除障礙，掃清所有的惡魔。新約則是齊薩和……惡魔的契約，他願意為人類造出來一個新神，而不是複活女神！”永滅星說道，“前後態度截然不同，若非真正經曆了齊薩製造的奇跡，我真的很難相信這兩本書出自一個人之手。”
“你對神學很了解？”聖刻星問道。
永滅星點了點頭，說道：“我曾經是教會的一名聖騎士。”
“那怎麽跑到星辰聯盟來了？”永火星表示好奇。
“……”永滅星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教會是我成長的搖籃，那裏埋葬著我的童年的天真無邪，青少年的豪言雄心，以及……我刻骨銘心的愛情。正是這個地方，把我從一個聖騎士變成了一個複仇者。”
“我從小被選為預選騎士，年少的我誌氣淩雲，自以為天下之大，沒有我不可去之處。後來我加入了一個團隊，號稱屠龍組。”永滅星說道，“我也不是隊伍中最耀眼的一個，哪怕是光屬性魔法師，我都不是最強的。最強的光屬性魔法師，說來也湊巧，就是我們的永夜大人。”
“那時候我們意氣風發，企圖去屠龍，結果被龍擊敗。我和她命大，湊巧逃出來了。無處可去的我們隻好回到教會，等到回到教會之後，徹查身份的時候教會說她是邪教的人，揚言要殺她。我和他們起了爭執，他們罵我被邪教蠱惑，忘記了血仇等等。可是她和我都不是邪教的人，我們隻是同時加入了一個邪教組織起來的屠龍組而已。”
“我們隻能逃跑，她和我一起逃跑，可是她受了些傷，跑不快，快要被抓住的時候，她讓我一個人跑，不要管她。我哪裏肯，她隨即使用了‘擴散颶風’，將我和那些追兵沿著不同方向吹開，拉開我和追兵的距離。但是她沒有什麽魔力了，她施展這個魔法……使用的是……‘犧牲詠唱’！”
“犧牲詠唱！？”其餘兩個人都是驚呼，隻不過聖刻星是驚歎，永火星則是驚疑。
看著永火星不解的眼神，永滅星繼續說道：“犧牲詠唱，就是魔力不足的時候，用生命力來代替魔力完成魔法。她那一下把我吹出一千餘米，想來那些追兵也是……也就是說，她用盡了最後一絲生命來為我爭取逃跑時間！”
“我驚愕，隨即奪路而逃……滿懷著仇恨，奪路而逃！在後來我彷徨了很長時間，直到永夜大人找到了我。他表明了自己永夜星的身份，並邀請我加入星辰聯盟。我毫不猶豫就加入了，我知道，隻有這個組織能協助我報仇……是協助！我才是複仇者！”永滅星，或者說倫森克的眼中充滿了怒火和仇恨。
“我選擇了骷髏麵具，代表著我灰死的心……”
“……一瞬間變成了自曝黑曆史大會了。”永火星看了看倫森克，又看了看戰神之子聖刻星，舉起雙手作投降狀，說道：“我你們最了解的，平時吊兒郎當一個人，沒什麽誌向，沒怎麽看過書，不是永夜大人提拔我自己都懶得發掘自己的潛力。沒什麽黑曆史。”
“嗖！嗖！嗖！”一邊聽著兩個人閑聊，將弩箭對好焦的聖刻星一箭箭將屋子內掛置的刻有監視魔法陣的魔法石擊碎。
“啪嚓啪嚓……”聖刻星收回弩箭，緊接著又取出開鎖工具，將門撬開，然後說道：“你們也可以進去搜刮一下，這裏麵應該有不少好寶貝。”
“我們就算了，我們去協助老大了。”永火星說道，倫森克也表示自己對那些寶貝沒興趣，吩咐聖刻星了兩句之後離開了。
隻剩下聖刻星一個人了。他偷偷溜進了房門，躡手躡腳地翻箱倒櫃尋找著資料。
書櫃？沒有！床頭櫃？沒有！茶幾櫃子？也沒有。聖刻星沉吟片刻，開始翻找牆壁上的暗格。果然，在一幅畫後頭有一個壁櫥，他在壁櫥的後麵發現了一本書，很厚，很大，他翻開這本書，上麵記載著的是維西亞的建國史，使用的是紀傳體，所以繁雜冗長。但是聖刻星一眼就發現了疑點——雖然是維西亞建國史，使用的是紀傳體，可裏麵的傳主除了維西亞人以外還有別國的人。
“那麽……”他聰慧過人，當即翻找目錄，找到了齊薩所對應的部分。果然如他所料，記載著齊薩曆史的幾頁裏夾著不少薄薄的紙條，這種紙似乎沒有厚度一樣，夾了許許多多頁，也看不出來把書墊厚了。
聖刻星一張張把這些紙條抽了出來，然後正準備合書走人的時候，又有新的發現——齊薩畢竟是他國偉人，雖然是曆史人物，但位置比較靠後，聖刻星想要直接合上書還不發出聲音有點難度，於是他先合上一半，再去合上另一半。這不合不要緊，一合就出問題了：他信手翻到了詹歐的那一頁，發現詹歐的記錄上……也有這種小紙條！
他仔細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紙條和書上的紙條，確認記載的都是齊薩遺跡的研究成果後，又繼續往後翻……
有，沒有，有，沒有，沒有，沒有，有……
毫無章法地堆疊著小紙條，有大有小，好像是拿來做書簽的一樣，正在糾結要不要一張張抽出來的時候，他忽然聽到外麵大喊：“有刺客，快來抓刺客！”
“一定是永火這個蠢材又被發現了！”
心頭暗罵一聲，他把整本書都裝進了空間戒指。
“跑！”他急急忙忙從門口跑了出去，不過心細如發的他仍是不忘反鎖這個門，雖然他沒有再去把監視魔法陣布置好，沒有把窗戶上的小洞填上，但是想來沒有什麽人閑著來查先王的房間，而到了維吉攻打進來的時候，他早就跑路了，管他呢。
當務之急，就是不吸引到仇恨，然後成功脫身。
他還記得當初跑回來的路，可惜這個城堡裏有一些限製，雖然皇家還做不到設置整個城堡反隱的魔法陣，但是布置一個禁止在城堡內使用隱身魔法的魔法陣還是辦得到的。因此隱身不得的他隻能硬著頭皮往回走了。
好在他記著地圖，沒有走彎路。
就這麽走著走著，他遇見了一個人。
不能不說他小心，隻能說這個相遇太巧合了，著急忙慌跑路的威廉皇子和同樣著急忙慌趕路的他在拐角相撞……
然後兩個人就不著急忙慌了。
“你！那個刺客？”威廉皇子一臉絕望地看著眼前這個人，在他眼中，黑色長袍麵帶麵具的，都是死神。
他則是笑了笑。不過他帶著的那種連下顎都恨不得蓋住的麵具遮蓋了他的微笑，當然，是遮蓋不住“嗬嗬”聲的。
“你……算了，終歸是逃不掉了，要殺要刮隨你了！”萬念俱灰的威廉皇子破罐破摔。
可是聖刻星不動聲色。
他隻是緩緩地摘下那個多年未曾摘下的麵具，柔聲地說道：“好久不見啊，皇子殿下。”
這如同和老朋友打招呼的語氣，這熟悉的聲音，都讓威廉皇子不寒而栗。
“是你？！”威廉皇子驚疑不定，在聖刻星完全露出真麵目的時候，威廉皇子又說道：“果然……是你！！”
隨即，他歎了口氣，說道：“算了，被你抓到，我也就不想著逃跑了，我隻想問問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吧，星辰聯盟沒有虧待你吧。”
“女神是公平的，維西亞虧待了我，星辰聯盟怎麽會虧待我呢？”聖刻星說道，“我倒是要問，這些年，你還好吧。”
“我替父皇向你道歉……”威廉歎了口氣，說道。
“替父皇，哈哈哈哈哈，你替父皇，哈哈哈哈！”聖刻星大笑，然後麵露猙獰道，“你憑什麽替你父皇道歉？你難道真的以為我蠢到這種程度了嗎？我父親不在時，令尊尚且怯懦至此，我父親在時，他如何敢動我父一根汗毛。當年你替你父親做了決斷，而今，你又想替你父親道歉麽？”
“你……全都知道了？那你還……為什麽還不動手？”威廉忽然又萬念俱灰道。
“因為留著你有用。不是星辰聯盟，而是我，我留著你有用。”聖刻星說道，“這一次我也會放過你的，但是不是我原諒了你，而是如今的你，在我眼中已經勾不起一絲仇恨了，繼續掙紮吧，螻蟻！”
“哈哈哈哈哈……”一聲漸行漸遠的長笑，聖刻星飄然遠去，渾然不怕有追兵。
威廉同時也下令停止追擊，所有士兵上戰場，他要親自督戰。
聖刻星什麽意思，他也知道。
聖刻星認為威廉必敗，所以他根本不必斬首，隻需要安靜等待他的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