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江上舟明確否認了,但梁風荷心裏還是不踏實。

想起他曾經說過不會投資二筒青年養老院的事,又追問了一句:

“那你們的項目,會落在天堂坳嗎?”

“嗯……”江上舟沉思了片刻。

雖然二筒黃廠長之流不足為懼,但現在正是關鍵時刻。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刻意答得含糊,

“不一定,天堂坳各方麵條件不算成熟,隻是備選。”

梁風荷稍稍鬆了口氣,她最擔心的就是有一天江上舟和二筒成為對立麵。

自己夾在中間,實在很為難。

“你打電話,就為了問這個?”

說多錯多,江上舟想終止這個話題,語氣帶上明顯的幽怨,

“連一句想我都沒有?”

“本來也不想……”

梁風荷口是心非。

“那我掛了。”

江上舟佯裝不悅,繃起了臉。

“噯,別……”

梁風荷咬了咬嘴唇,想起之前楚洪濤說的話,不知怎麽就起了試探的心思,

“我失業了。”

“失業了?”

江上舟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

“那有什麽,幾千塊錢的工作,不要也罷。”

“說得真輕巧。”

並沒有等來那句話,梁風荷有些失望,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財大氣粗?我們普通打工人,就靠這幾千塊活著呢!”

“傻瓜,我的不就是你的。”

見小張匆匆走了進來,似乎有急事要匯報。

江上舟決定不再吊她胃口,迅速結束這通電話,

“失業不怕,老公養你。”

清晰地捕捉到這幾個字,小張的眼神有些閃爍。

江上舟玩得真花,前幾天才送走一個,轉眼又冒出個等著包養的。

要是被正宮娘娘知道了,可夠他喝一壺的。

“投訴這麽高?”

數據出乎意料的難看,江上舟頓時火了。

他將報表摔在小張臉上,破口大罵,

“給你開這麽高工資,工作幹成這樣?

也就是在我手下,你換個地方試試,吃屎都接不著熱乎的。”

最後這句話傷害性極大,侮辱性更強。

小張眼中的小火苗騰地一下躥起三尺高。

成本一壓再壓,隻有個表麵的花架子,實際質量一塌糊塗,投訴率不高才怪!

江上舟做的決策,最後讓自己來背鍋,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他實在受夠了!

小張的眼神有點兒嚇人,江上舟雖然心虛,但表麵還是強撐著:

“不服氣啊!不服氣滾蛋,大把應屆畢業生排著隊想進來,便宜又好用,我犯不著看你臉色!”

好,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小張將高漲的憤怒悉數壓了下去,彎腰撿起散落一地的報表,畢恭畢敬道:

“江總,不好意思,我這就去調整。”

說完,轉身出去了。

看著那扇關上的門,江上舟終究還是不解氣,又狠狠罵了一句:

“狗奴才!一點血性都沒有!活該當一輩子奴才!”

……

有了梁風荷打探回來的消息,二筒心裏安定了不少。

他最擔心兩邊投資商是同一批人。

人家是奔著青年養老院來的,若是“順便”擠垮了強有力鞋廠,間接來說,自己也有責任。

“江總說什麽時候回來了嗎?”如今這事落定,他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嘴。

話雖說得隱晦,但梁風荷知道二筒想問的是評估結果。

看著那雙充滿期盼的眼睛,她沒辦法說人家其實已經轉移陣地了,而且一開始就不是誠心實意的投資。

擔心二筒受不住,更擔心關係搞僵,隻能給了句囫圇話兒:

“應該快了,你也知道,大公司流程複雜,要經過好多部門。”

“對,不是小數目,肯定要慎重一點。”二筒訕訕地笑了笑。

原本他對投資還有一絲抗拒心理,但現在卻特別希望資金趕緊到位。

倒不是為了自己的青年養老院考慮,而是覺得有大集團大企業做靠山,說不定還能拉黃廠長一把。

都是一個億,誰怕誰啊?

幹就完了!

……

因為林熙維直播的時候不經意露出了真麵目,引得一眾女粉絲激動不已。

大家集體表示拒絕AI特效,並稱如果不是那張臉,她們就脫粉。

“果真是妖孽啊!”

胡貝朵無計可施,隻能苦口婆心地勸,

“反正都露了,一次也是露,一直也是露,咱就別遮遮掩掩了。”

“不。”林熙維一口回絕。

“你那個心理障礙,到底在哪啊?”

胡貝朵百思不得其解,她湊近了左瞧右看,

“完美無瑕啊,總不會是沒自信吧?

但現在問題很嚴峻,你要不露,粉絲就都跑光了。”

“大不了我不播了。”

林熙維琢磨了半天,想出個不是主意的主意。

“不播!”

胡貝朵立馬炸了,

“是你自己搞砸的,你還來脾氣了?

告訴你,起碼也得把手機錢給我賺出來,要不別想撂挑子不幹!”

“可是……可是……”

林熙維像是有難言之隱,皺著眉頭琢磨了好半天。

他突然一拍桌子,像是下了必死的決心,“好,露就露,不過,賺夠手機錢,我就不播了。”

胡貝朵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

現在運動鞋沒了收益,全靠林熙維撐著呢!

隻要他願意繼續,什麽條件都先答應著。

夠不夠,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她立刻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沒問題沒問題,我這個人,說話絕對算話。”

就這樣,林熙維重新回到了主播的“崗位”。

和之前不同的是,他積極得有點兒過分,主動增加上播時間。

能看得出,是真心想快點兒結束彼此的合作。

被女粉調戲著打賞著,作品也供不應求,多好一工作,怎麽就如坐針氈呢?

胡貝朵實在看不明白。

不過,兩天後,她終於知道了答案。

那天早上太陽才探出個頭,氤氳的朝霞蓋在山尖上,像誰吐沫了一片烏突突的緋紅。

大家還在夢鄉中,突然聽到場院裏傳來一陣異常狂躁的狗吠聲。

二筒之前擔心發生貓狗傷人事件,因此青年養老院一直沒養小動物。

大清早的,哪來的狗呢?聽聲音,還不止一隻。

他揉了揉眼睛,正想起身看個究竟,突然一聲爆喝傳來:

“鬧半天姓林的躲在這兒呢!趕緊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