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到最後一間包間時，看到牆上懸掛了一張寫有“上善若水”四個大字的卷軸，方文博頓時愣了一下，站在卷軸前久久挪不動道。

“怎麽了方總，是不是看出啥意境了？”秦羽打趣問道。

“這……這字真的是出自袁天罡之手？！”方文博呆呆問道。

秦羽走上前一瞧，看到落款就是袁天罡，還蓋有他的印章，應該是上次混在一堆字畫裏寄過來的。

“看著卷軸似乎很新，不像是唐朝之物，應該是後來臨摹的。”馬鬆柏走過來，觀察了一會兒說道。

暗暗感歎了一聲，秦羽知道這是袁天罡的真跡，但沒辦法解釋，隻能跟著附和道：“家裏長輩送的小禮物，那位長輩很喜歡袁天罡，就模仿他的書法字跡寫了這四個大字。”

“上善若水，很高的境界，這是帶有一定提醒的意思，讓秦老板如清水一般不爭名奪利，造福於天下，此乃大善啊！”穆孝白感歎道。

“如果拋開卷軸年代不說，我還真會誤認為是袁天罡真跡！”方文博發出連連感慨道：“世人皆知袁天師精通風水堪輿麵相五行，殊不知他的書法也是一流，還對天文曆法有精深研究，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秦羽點了點頭，古代以毛筆為主要書寫工具，在那個年代，會寫毛筆字很正常，許多士子書生都能寫一手好字，袁天罡有此能力不足為奇。

“我觀酒吧門口的匾額，那四個大字就很有書聖王羲之的味道，該不會也是秦老板那位長輩相贈的吧？”穆孝白好奇問道。

“不錯，我那長輩喜好各家書法，對許多流派字體都有所鑽研，能模仿好幾種書法。”

那“養生酒吧”四個大字是當初秦羽專門找王羲之寫的，可現在也唯有將其說成是別人模仿的，秦羽頗感憋屈，明明手裏拿的是真鈔，還要硬說成是假錢。

回到之前喝酒的包間裏，穆孝白心中久久不能平靜，雖然他號稱著名收藏家，但和秦羽這酒吧比起來，似乎也算不上什麽。

同樣內心無法恢複平靜的還有石懷宇，他離開養生酒吧後，心中依然不甘，玉如意沒買到，反而在眾人麵前丟盡臉麵，因此恨極了秦羽，絞盡腦汁想著如何找回這個場子。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以秦羽現在的勢力，如果正麵找他麻煩，肯定行不通，說不定還會吃虧，但這個仇又不能不報。

在車裏琢磨了許久，石懷宇忽然想到何文海帶回去做鑒定的那個玉獅子，雖說玉獅子不如玉如意，但雕工也極其精美，體積算是中等，如果能把那玉獅子弄到手，一切損失就都補回來了。

想到這點，石懷宇心情隱隱有些激動，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將車開到路邊仔細謀劃。

和何文海認識了近十年，石懷宇深知此人性情，為人耿直清高，是決不會和他同流合汙的，從他這邊下手肯定不行，那就隻能曲線救國。

他和何家人都較為熟悉，知道何文海有一兒一女，女兒和女婿都是極為貪財之人，特別是他的女婿，不久前迷戀上賭博，把大半家產輸進去，還欠下不少外債。

“嘿嘿，不想將玉如意賣我，最終玉獅子還是要落入我的手中，秦羽你就等著哭吧！”

在腦子裏謀劃好一切，石懷宇陰險的笑了幾聲，撥出一個電話。

半個小時後，他在一家小酒店的包間裏見到何文海的女婿方永佳，後者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剛剛被追債的人暴打一頓，戴了個帽子掩人耳目。

“石總，不知您找我有什麽事？”方永佳知道石懷宇的身份，說話很是恭敬。

看他那副狼狽樣，石懷宇眉頭微蹙問道：“又被人打了？你到底欠了誰的錢？”

糾結了一小會，方永佳結結巴巴說道：“欠了……黑豹哥的高利貸……”

“你連他的錢也敢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石懷宇神色變了變，他聽說過黑豹哥的大名，是個專門放高利貸的頭子，手底下就幾十號小弟，在福寧也算一號人物。

沉默了小半晌，石懷宇沉聲問道：“你欠了多少？”

方永佳顫顫巍巍伸出三根手指：“一開始是借了三十萬，約定一個月內還款四十萬，我到期沒錢還，現在利滾利到了六十萬……”

“全拿去賭博了？”

方永佳點了點頭，沒敢再吭聲。

石懷宇打心裏厭惡這個方永佳，要不是還要利用他，根本不會和他這種爛賭仔多說一句話，何文海攤上這麽個女婿，也算他倒了八輩子血黴。

拎了一個黑袋子放到桌上，石懷宇麵無表情說道：“袋子裏有三十萬，你幫我辦一件事，事成之後我再給你七十萬，總共給你一百萬酬勞。”

雖然腦中裏隻想著賭博，但方永佳不傻，如果是尋常的事，對方不可能這樣神神秘秘找上自己，而且酬勞還如此之高，十有八九是要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

定了定神，瞥了一眼黑袋子，方永佳深吸了一口氣問道：“石總，不知您要我做什麽事？如果是殺人放火那就算了，我可不敢幹。”

“就你這身板還殺人放火？除非我腦子秀逗了才會找你做這種事！”石懷宇橫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放心，找你做的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事，用不著你殺人放火，幫我去偷一件東西就可以。”

眼珠子咕嚕一轉，方永佳往前湊了湊，問道：“去哪兒偷，偷什麽東西？”

往包間門口瞟了一眼，確定門是關好的，石懷宇才壓低聲音說道：“是一件玉獅子，在你嶽父那裏，隻要你將它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出來給我，一百萬就是你的。”

說著，石懷宇把手機裏的照片調出來，是他先前在酒吧裏拍的，放到方永佳麵前：“就是這尊玉獅子，你仔細記清楚，不要拿錯了。”

“這……這不太好吧，要是被發現了，能有我好果子吃？”方永佳腦袋縮了縮，他猜到對方的錢燙手，可沒想到會讓他幹這事兒，盜竊雖然不是什麽殺頭大罪，但同樣是犯罪，他對法律多少還是心存敬畏的。

冷冷盯著他，石懷宇冷冷一笑：“你自己想想，要是還不上高利貸，黑豹會怎麽對付你，說不準哪天你就橫屍街頭，和自己的小命相比，偷點東西算什麽？”

“可萬一要是被發現咋辦？”方永佳心慌意亂問道，想到黑豹那凶神惡煞的麵孔，他心裏就直打哆嗦。

“被發現也沒多大關係，你是他女婿，不看僧麵看佛麵，他難不成還真去舉報你，讓你蹲大獄，讓她女兒守活寡？頂多就是口頭批評幾句，叫你反思反思，不然還能怎麽著？！”石懷宇冷笑道：“如果你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那幹脆死了算了，反正沒錢還債，三天兩頭被債主毆打，活著有什麽意思？”

被他用語言一激，方永佳咬了咬牙，在心裏合計一番。

石懷宇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就算真的被發現，老丈人為了女兒著想，也不至於將自己送去警局，如果再還不了高利貸，不僅黑豹不會放過他，其他債主也會紛紛找上門。

當然，他不會傻傻的立刻答應，方永佳還是有點小聰明的，他知道那尊玉獅子肯定價值連城，不然對方不可能花百萬高價請他盜竊，憑著這一點，就能從石懷宇這裏撈到更多好處。

“石總，我可以答應替你偷出那尊玉獅子，但報酬咱得另談，我雖然不清楚你要的東西具體值多少錢，但肯定不止一百萬，您說是吧？”方永佳壯著膽子說道。

沒想到這家夥竟敢討價還價，石懷宇眼中閃過一道狠厲的神色，但很快又消失不見，眯著眼睛問道：“你說吧，到底有什麽條件？”

“好，石總真是快人快語，隻要您答應給我雙倍報酬，我二話不說立馬答應！”方永佳說道。

“居然獅子大開口！”

石懷宇在桌底下握了握拳頭，旋即就鬆開，稍稍猶豫後答應了他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