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嫁!第120章 剝光吃掉

秦玖其實有自己的打算,顏閔很明顯不是顏夙的對手。秦玖要的,是更有實力和顏夙對抗的人,那個人便是——顏聿。

雖然顏聿是皇叔,在爭權的名分上是差了一點,但是顏聿此人,並不似顏閔那般,唯天宸宗馬首是瞻。她相信,若是顏夙輸了後,顏聿得了高位,第一個要對付的必定是天宸宗,他不會被天宸宗控製,這一點秦玖可以肯定。

“此番康陽王之事,是九爺的手筆吧!”顏聿伸指慢悠悠剝著葡萄皮,動作溫柔,眼神專注。

秦玖忍不住調侃道:“王爺你確定是在剝葡萄皮嗎?我怎麽覺得你是為你心愛的女子寬衣解帶?王爺覺得是就是吧,聽說每年秋季都有一次兵士招募大會?”

顏聿優哉遊哉地輕笑,懶懶斜睨她一眼,“是啊,在每年八月份,九爺有何打算?”他將剝的光溜溜的葡萄扔在口中,“我對女子一向溫柔,對水果也一樣。九爺不覺得女子和水果差不多嗎,剝光了皮便被吃掉。”

他說著,又從案上拿起一根香蕉,動作曖昧地開始剝香蕉的皮。

顏聿身後的西施忍不住挑眉,這倆人是在談正事嗎?是嗎?

秦玖懶懶一笑,“如果能提前就好了。”

“這個應該不難,交給本王辦吧!”顏聿一小口一小口品著香蕉,他習慣性地半眯著眼,目光緩緩地在秦玖的臉上梭巡,“九爺,你是哪一種水果呢?”

秦玖一愣,繼而笑道:“王爺覺得呢?”

“九爺知道榴蓮這種水果吧。榴蓮表麵有許多硬刺,沒有見過的人甚至會誤會它是一種武器,很像十八般兵器中的流星錘。而且,它有一種天生的異味,甚至可以說是臭味,很多人就是因為這氣味而對榴蓮望而卻步,錯過了它的美味,但其實榴蓮的味道鮮美,有許多人自從吃了第一口以後,就會被榴蓮那種特殊的回味和質感所吸引。我覺得九爺和榴蓮有些像。九爺應該也很喜歡榴蓮,因為秦尚書這個名字,當是九爺起的吧。”他的聲音優雅動聽,輕緩若流泉,聽不出喜怒,隻是帶著誰也不曾窺見的詭譎。

榴蓮的名字確實是秦玖起的,但她起名時,可沒想到,自己和榴蓮這種水果像。

“王爺,我沒得罪你吧,你這樣說,是在損我吧?”榴蓮外表有許多硬刺,確實其貌不揚,且還有一股臭味,“像我這麽美貌溫柔的女子,怎麽可能和滿身硬刺,臭味熏天的榴蓮像呢?不過,榴蓮的味道純美,這點我應該比較像。”秦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顏聿唇角一勾,一種說不清道不明難以言喻的光彩在黑眸的深處閃爍著,他的笑容變得莞爾,止不住的笑意綿綿,“九爺誤會了,我隻是說的外表像,至於內裏,還不知。”

秦玖黛眉一揚,“王爺,我覺得男人也像水果,而王爺呢,就像是西瓜,不過,卻是壞掉的西瓜,外表看著還是新鮮靚麗,裏麵卻是一肚子壞水。”

一陣笑聲從顏聿口中爆發出來,就連西施都笑得彎下了腰,她也覺得秦玖這比喻當真是貼切。

榴蓮送了顏夙回來,看到笑得歡快的顏聿,忍不住問道:“王爺,何事讓王爺如此欣喜?”

顏聿止住笑,瞥一眼榴蓮,想起方才一番關於榴蓮的論辯,起身拍著榴蓮的肩頭,用極其溫和同情的語氣說道:“方才,九爺說,榴蓮又醜又臭,她極不喜歡。秦尚書,生辰愉悅,本王告辭。”他語氣溫和,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天生的磁性,說的話卻十足的挑撥,末了,不忘拈起一顆葡萄,笑得奸詐萬分地去了。

榴蓮一臉惆悵地望向秦玖。送生辰禮物送他一張別的男子的畫像,又私下裏說他又醜又臭,這生辰他能過的愉悅才怪。

秦玖蹙眉,在心中暗暗將顏聿罵了幾遍,微笑著對榴蓮道:“蓮兒,我確實說榴蓮又醜又臭了,但我說的不是你,是水果榴蓮。”

榴蓮無動於衷看著秦玖,“九爺,我知道自己不討人喜歡,你不用解釋了。”遇到榴蓮這個死倔木頭,秦玖覺得甚為頭疼,於是在心裏又將始作俑者顏聿罵了幾遍。

“誰說你不討人喜歡了,我就喜歡蓮兒,楚楚姑娘不是也很喜歡你嗎,不然又為何來為你慶賀生辰,說起來,她送你什麽賀禮了?”秦玖忙轉移話題問道。

榴蓮神情原本還有些沮喪,聽到秦玖的話,捂緊了袖口道:“沒,沒送什麽。”

秦玖目光在榴蓮袖口轉了一圈,笑吟吟道:“不會是繡著大白鵝的香囊吧!”

榴蓮抬頭,一臉“你怎麽知道”的神情。

秦玖唇角微彎,笑意盈盈。

她瞥了一眼花廳外,見荔枝和櫻桃站在花叢那邊說話,便漫步走到桌前坐下,低聲說道:“蓮兒,顏閔之事,你辦的甚好。”

“九爺,你當真要查白皇後一案嗎?”榴蓮低聲問道。

秦玖點了點頭,睫毛微抖,在眼瞼下方,落下一層重重的陰影。

“這恐怕是一件極難的事。”榴蓮聲音低沉地說道,自從聽說,他家的案子和白皇後一案有所牽連後,榴蓮便對這案子很上心。有意無意地發現,這件案子很難翻。

“如今朝中因顏閔之事有些疏鬆,之前我一直不讓你輕舉妄動,如今時機已到,最近,你想辦法將三年前的那件案子的卷宗謄寫一份。”秦玖冷冷一笑,她自然知曉鐵案難翻,但她還是要翻。這些年,刑部一直掌在顏夙手中,她的人很難滲入進去。朱子秋倒台後,榴蓮入了刑部,她也悄然安排了人手進去,但是,她明白,顏夙在刑部多年,那裏暗中還是有他的人。白皇後那件案子的卷宗已經封存,別人很難接近,榴蓮雖能接近,但若沒有合適的借口,很容易引人懷疑,所以秦玖才對查看卷宗之事特別慎重。

榴蓮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刑部大堂後麵,就是刑部官員辦公之地,刑部的大小掌事吏目有二十名,其中衙役更有百名之上。這日,刑部尚書秦非凡命人將近兩年的案卷重新整理一下,如此一日,整個刑部的人員都忙得頭昏腦漲,卷宗也放的到處都是。

榴蓮趁著眾人忙亂無人注意時,到了卷宗室,將封存的那件大案的卷宗看了一遍。及至翻到涉案之人的介紹時,他被一則介紹驚駭住了,與其說介紹,其實確切說,是一張人物小像。

英國公白硯之女,白素萱。

這張圖畫的極潦草,但榴蓮還是從女子的眉眼間看到了一絲熟悉之處,他握著卷宗的手忍不住劇烈抖了抖,再抖了抖,最終抖得他的手幾乎握不住卷宗。

原來,白素萱生得是這番模樣。

記憶深處,每年生辰之日,那個出現在他家中的女子笑意盈盈的麵容,在他麵前徐徐浮現。

萱姐姐。

白素萱。

他怎麽從不曾想到,這兩個名字中竟是有同一個字。

這小像雖不能她一分的風華,但此刻榴蓮可以肯定,那絕對是她。他的目光掃過那最後四個字:畏罪自焚。

原來,萱姐姐早就已經不在這個世間了。

再也看不到她溫柔閑雅的笑容了,再也不能為他作畫了,再也不能在生辰那日,為他送來讓他愛不釋手的小玩意了,再也……這一瞬,榴蓮出奇的鎮靜,屋內昏暗的燈光照亮了他清雋的臉,那臉色雖是蒼白至極,但唇卻抿得死緊,而他的眼眸中,那灼灼的亮光,卻似幽冥岸邊綻放的火蓮。他頭腦冷靜的將整個卷宗看完,他的記憶力向來甚好,但這麽多頁這麽匆忙一掃,確實很難記住的,然而今日,不知為何,這卷宗裏的一字一句,在他看完後,便好似被鐫刻在腦中一般,清晰至極。

縱是他想要忘記,卻也不能。

榴蓮神色如常麵色清冷地回了值房,天色已近黃昏,屋內點燃了油燈,在燈下忙碌的人影,在他眼中看來,竟憧憧似鬼影。

他輕咳了一聲,微笑道:“今日各位都辛苦了,本官出銀子,讓大家去樂和樂和。”

榴蓮帶領刑部的吏目到了酒樓,親自點了一桌酒菜,還召了兩個唱曲兒的陪酒,這一夜玩的很是歡暢。而作為尚書的榴蓮,自始至終都是言笑晏晏,神色平靜,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很得體。

宴至深夜,榴蓮打著酒嗝乘坐官轎回府。坐在轎中,榴蓮才發現自己手腳冰涼,有一種脫力的疲憊,但是雙眸卻深邃得好似千年幽潭。

秦玖和枇杷在敲過定更鼓後,身著夜行衣從府中悄然出去,徑自向榴蓮的府內而去。

她知曉,榴蓮和刑部同僚去了玲瓏閣,如今已經在回府的路上,她也猜到他謄寫了卷宗,所以,這才去府中與他會合。

她和枇杷沒走街道,是從屋頂翻過去的,但是就在走至街口時,卻看到一輛馬車停在那裏,車前掛著一盞薔薇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