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熙珣……有沒有喜歡的東西呢?”淺吟動了好奇之心,雖然叫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心裏有小小的別扭。

“有啊,你啊。”依舊是隨隨便便的散漫語氣,然而他的唇角卻有了一絲妖魅的笑意,身體也向淺吟傾斜了過去,呼吸近若可聞。

他的笑與瑞熙琰有些相像,就連氣質也差不多。不過,兩人一個是妖魅而懶散,一個是霸道而冷漠,說起來,還是瑞熙珣好相處些吧。隻是,淺吟忘了一點,似乎大家都沒怎麽跟她提過這位六鄴王的事情。

“熙珣你別開玩笑了,我可是你皇嫂。”淺吟坐開了一些,男子突然靠近所帶來的氣流,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皇嫂又如何?”他如畫的眉眼一挑,似乎存心要為難這位靦腆的皇嫂。

“你——”淺吟不知如何說,什麽敗壞風氣、有違常綱這樣的重話她是說不出口的,隻好轉移了話題,“你應該很喜歡這個禦花園吧,似乎見你總是來這裏。”

王爺府應該都有自己的花園吧,他卻偏偏喜歡待在宮中的禦花園。

“因為這裏可以遇見你啊。”他卻是越發的僭越了。

“鄴王你,你不要這樣說,被別人聽去了可不好。” 淺吟變回了符合禮數的稱謂,“我、我還有事,要先走了,你繼續睡吧。”

說完落荒而逃般加速地走了出去,全然忘了白雪還在後知後覺的撲著蝴蝶。

瑞熙珣看著匆匆離開的女子背影,臉上的妖魅漸漸褪去,變回萬年古樹般的麵無表情,不,比樹木還要寂寥淡漠,樹木尚且會努力的生長,而他,卻是什麽都不會去在意的。正如他透過女子薄薄的春衫,看見她守宮砂所在的一點已經消失。

他站了起來,身上的杏綠長衫為他淡漠疏離的氣息塗上了一層讓人覺得溫暖的顏色。隻是,他鬆垮的衣襟和隨意的木屐還是將他骨子裏的漠然暴露了出來。

木屐踩在石磚上,發出懶漠的嗒嗒聲,白雪警惕地抬起頭來,它這才發現主人已經不在了。

“你叫白雪嗎?”瑞熙珣俯視著它,狹媚的眼睛透出懾人呼吸的光芒。

“嗷——”白雪低低的嘯了一聲,卻是小心地退了一步,動物的本能讓它知道什麽人是危險的,什麽人是可以欺負的。

優雅如蘭花悄然綻放般,瑞熙珣隱在長袖中的手悠然伸了出來。陽光下,十指的鮮紅丹蔻反射著妖異的光芒。

他想摸摸它,不過,手到半空又停了下來。他看了看自己手上鮮豔的顏色,露出一抹傾國傾城的妖魅笑意,似是自言自語般,“今日塗的這顏色,可不宜接觸活物呢。”

說罷,他甩袖轉身離去。

樹林間因他的到來而一直靜默著的知了看到他離去的背影,頓時又恢複了鳴叫。

“啪——”也沒看到瑞熙珣出手,他身後就有一隻知了掉在了石板上。

白雪好奇地走近,卻發現知了詭異的**著,它掉頭跑了開去。

不知過了多久,小寧子從一根廊柱上露出了臉來。他隻是投機想以靜妃的消息討皇上的歡心,卻不小心撞見了這相當於宮闈秘聞般的桃色事件,一邊苦惱著要不要稟告皇上,一邊疾步走了開去。

自然,他並不曾注意那個似乎無關緊要的知了。

待禦花園終於沒人時,一個黑影迅速躍了出來,用手帕小心地將地上的知了屍體包起來,然後鬼魅般離去了。

遠處正走出皇宮的瑞熙珣,似乎並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然而他看了看天,勾起了一抹奇異而懶懶的笑意,“這皇宮,還是亂點好玩。”

這樣,便也不會覺得寂寥了吧。

“王爺,屬下尾隨了鄴王幾日,終於拿到了一副毒藥。”那個出現在禦花園的中的黑影,此時正恭謹地站在一個人麵前。

那人坐在書桌後,全身都似隱在了黑暗裏,看不真切。

“幹得不錯,行杜。”書桌後男子的聲音溫溫響了起來,竟是十分的斯文。

“還有一事……”魏行杜猶豫著。

“說。”男子十分冷靜的聲音。

“屬下在禦花園還看到了靜妃,她……與鄴王二人似乎聊得很愉快。”此事似乎跟他要做的事無關,是故他才會猶豫要不要說。

“哦,想不到靜妃和那個怪物竟然能有話聊,真是不簡單。”年輕男子緩緩說著,腦海中回憶起婚宴大典上,初次見到靜妃的情景,華麗的珠翳將她的臉朦朧著隔開了,然而她與世無爭的氣質卻還是讓他留下了頗為深刻的印象。

“由他們去,皇帝帶綠帽子,想來也很開心。”他凜了凜神道,待他的目標實現,這個女子,遲早也會是自己的,不急在這一時。

“王爺,既然已經拿到毒藥,請派人趕快去琉州郡按計劃行事吧。”突然有個聲音冷冷說道。

魏行杜這才發現房間裏還有一個人,隻是他隱藏了自己的氣息,竟讓人覺察不到他的存在。

“尹參謀。”魏行杜禮貌地行了一個禮,王爺身邊的貼身參謀,他也是知道的。

“恩,行杜,你就按尹叔說的去做吧。”男子示意他退下。

魏行杜領命退了出去,心裏有些訝異王爺為何對這個身份不明的尹叔如此尊敬?說起來,這位尹參謀好似待在王爺身邊有十年有餘了吧。

十年前,也恰好是王爺的母親,穗皇後去世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