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絲希望

月如玉盤，清輝微微，臨近深夜十分，淩家書房，隱約傳出交談的聲音。

淩擎天望著眼前的人，滿臉的無奈，歎氣道：“莫秋，這次回來，就不要再想著離開了，淩家現在的形勢，不容樂觀啊”

書房正中間，站著一個男人，灰色長衫，一身風塵，臉上有些倦意，卻抑製不住眉宇間隱隱的堅韌。

“爹，恕莫秋不孝，這次回來，待上幾天就離開，隻有醫治好我的丹田，才能對淩家有用”淩莫秋麵露嘲諷，“不然，還談什麽幫助淩家，又讓我怎麽對得起死去的大哥三哥”

死的那個人為什麽不是他？這些年，渾渾噩噩，他早已生不如死。

此人正是淩擎天最小的兒子，淩莫秋，十幾年前，淩昊，淩翊，淩莫秋三兄弟被一幫神秘人襲擊，尚且年幼的淩莫秋，丹田一招被廢，徹底淪為廢人，卻在兩個哥哥的保護下，得以逃脫。

淩擎天三個兒子，一死一傷，而淩老爺子最為疼愛的三子，淩家一代絕世天才，年紀輕輕，就已經踏至封號聖者之列的淩昊，也就是淩無雙之父，至此音訊全無，一係列的打擊，讓淩擎天痛心疾首，大病一場，若不是苦於淩家無人支撐，孫女無人疼愛，怕也就那麽撒手離去了。

淩家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逐漸沒落，四大家族之首的地位，風雨之中，搖搖欲墜，各方勢力，虎視眈眈。

“哎”收回思緒，淩老爺子摸著胡須，低頭輕歎，“莫秋，玄力並不代表一切，沒有玄力一樣可以幫助淩家”

他就剩下兩個兒子，淩蒼他最了解不過，心思歹毒，難成大器，淩家萬不能交到他手中，莫秋又變成如今這個樣子，難道是天要亡他淩家嗎？

淩莫秋苦笑搖頭，“沒有實力，在淩家，如何讓眾人心服？”

他怎麽會不知道，爹隻是在安慰他而已。

淩擎天見勸說無用，臉色一沉，喝道：“就這麽定了，竟然人都回來了，就不許再離開淩家”

丹田被廢，本就是回天乏術，哪裏有什麽辦法整治，莫秋的性子就是太倔。

“你聽見沒有”見淩莫秋抿唇不語，淩老爺子當真怒了，莫秋沒有一絲玄力，行走在外，這讓他如何放心？

誰知，淩莫秋袖中的手一捏，語氣卻是更加堅定：“爹，請恕孩兒不孝，什麽事情都可以商量，但是這件事情，莫秋絕對不會放棄”

“混賬”淩擎天拍案而起，氣得眉毛一豎，“你——你這個——”

“家主，家主，出大事了”正當淩擎天想要出聲訓斥的時候，門外一侍從，跌跌撞撞，闖入房中，麵露驚恐，“出大事了，無雙小姐在鳴溪樓打傷了，打傷了，打傷了——”

“什麽，無雙又被人打傷了！？”前車之鑒過多，話未聽清，淩擎天腦中第一個反應就是，無雙又被欺負了，這時這事，無異於是火上澆油。

淩擎天拍案而起，氣如鬥牛，“這次是誰，豈有此理，簡直是欺我淩家無人！”

“不是啊，不是啊家主，不是，是”那人臉色有些別扭，臉憋得通紅，言語吞吐。

“到底是還是不是！”淩擎天是個急脾氣，一掌拍在桌上，側身就往房門走去，擔憂道：“無雙難道是受了重傷，還是殘了？”

他還以為這小兔崽子改邪歸正了，這才老實幾天，又溜了出去，指不定又被欺負成啥樣了，就不能讓他少擔心一點嗎。

侍從咽下口氣，麵色扭曲，“不是，是無雙小姐，她她一腳，將護國將軍府的少爺那那玩意兒，給給踢殘了”

“啊？”淩擎天剛要出門的腳步一窒，扭頭驚訝道：“你說什麽？”

無雙又不會玄氣，別人不欺負她，他就燒高香了，什麽時候輪到她欺負別人了？淩老爺子濃眉深鎖，現在是什麽情況，他是不是還忽略了什麽？

“家主，你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侍從深吸了幾口氣，才將事情原委慢慢道出。

淩擎天聽到淩無雙一腳將五品地玄的李明輝踢飛出去，暗眸湛亮，胡子一抖，頓時兩手一拍，大喝道：“踢得好啊！”

容光煥發，拍手稱讚，一語四字，中氣十足。

“家主……”侍從頭上冒出黑線，我說家主大人，你有沒有聽清楚重點啊？重點啊。

侍從憋了許久，沒能忍住，不由得輕聲提醒道：“家主，那個，無雙小姐一腳踢殘的人，是護國將軍府的少爺，劍聖李天一最疼愛的孫子”

劍聖李天一，在東臨國，連皇帝遇見都要禮讓三分，奉為上賓，這無雙小姐，膽子也忒大了點，還真是敢下腳，什麽人都敢踢。

“哼——”誰知，淩擎天揮動袖袍負手在後，怒道：“他李天一的孫子就是孫子，老子的孫子就不是孫子了嗎，他的孫子有爺爺疼，老子的孫子，就沒有爺爺愛了啊！”

侍從聞言，臉色黑了黑，這關係混亂的。

淩擎天哼了哼了，袖袍狠揮，退後一步，在身邊的大椅坐下，“別人怕他李天一，老夫可不怕，我就坐在這裏，等著他李天一來找老夫理論！”

他淩擎天活了一輩子，還沒怕過誰，難道他的孫女就該任由他李明輝欺負，還不還手嗎？這是個什麽歪道理！

這侍從聽得一愣一愣，竟然忘記了說，這後麵還有天夜雲出手製止，這至關重要的一段。

淩莫秋眉頭微皺，這麽多年了，他對無雙關心甚少，真是愧對三哥，隻是，這無雙天生廢體，不是不能聚集玄力嗎？不像他，是硬生生給廢了的。

想到這裏，淩莫秋心中又是一陣苦悶，臉色微沉，“爹，莫秋先下去”

“去吧，你剛回來，先吩咐下人收拾一下”淩老爺子撫著胡須，有些無奈地應了一句。

這件事情，也不急於一時，要是他給逼急了，這小子指不定什麽時候不聲不響地，就偷偷離開了。

忽的，淩老爺子心裏閃過一個莫名的想法，無雙在煉藥方麵天賦卓絕，或許，那小兔崽子有辦法救老四的丹田也說不定。

“對啊，我怎麽忘這茬兒了”淩老爺子一拍大腿，喃呢出聲，雙眼放光，越想越覺得有希望，那小兔崽子最近給他的驚喜太多了。

淩老爺子思索出神，還未當他說出口，淩莫秋已經點頭退下，臉色黯淡無關，未發一言。

鏡湖邊上，明月倒影，隨著湖光，粼粼波動，清涼的湖風裹著嫩草的氣息，在空氣中擴散。

茵茵芳草，淩無雙盤膝而坐，雙眸微閉，凝神吐納，感受著一絲絲異樣的氣息，從天地靈氣之中剝離，沿著渾身經脈，緩緩流動，隻是，剛一流轉到丹田之處，便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逝不見。

運行幾周無果，淩無雙低聲一歎，睜開眼，“這身體果真是根廢材火，就像個漏鬥一樣，進多少出多少，看來，這天赤朱果，是必須要找了”

“要論廢材，無雙可比不上四叔”

正當淩無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耳邊卻傳來這麽一句自嘲般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