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次的賞楓大會,眾多修仙者按時而來,卻有不少在最後關頭被青石道人擋在了外邊。青石以功力及地位遴選眾人,不像是賞楓,倒像是選拔。一直到夜行者出言不遜,青楓劍主才道出了驚天話語,在巴山絕頂生長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神楓,竟然被人砍掉了!

在眾人之後的議論中,白英逐漸拚湊出賞楓會的來曆。

自三萬年前平等神皇開創平等神朝,世間再無人敢稱帝稱皇,然而神朝創立之前,有數位大帝先後崛起,成為這片無限大陸的主人,他們都在世間留下了不朽的傳說。東嶽帝君正是其中最驚豔者之一。他崛起於數萬年前,於東嶽神山證道,曾經擊敗了暮年的後土帝君,在這片大陸上留下了無數驚人故事。

傳聞他與後土帝君爭鋒,大戰數日,終於在現在的巴山處斬落後土帝君的右臂。後土帝君流出的血水染紅了巴山的樹木,最終化作了漫山楓林,一直到幾萬年後的現在都未曾改變。這是一場幾十萬年來都一直讓人神往的帝戰,兩個生活在同時代的帝君爭鋒,寫下了大陸的不朽傳說。

多年之後後土大帝化為一杯塵土,東嶽帝君也已經老去,他故地重遊巴山,想起了那驚世的一戰。在後土大帝斷臂處灑下淚水,親手種植了九株神楓,用陽數之極來紀年這位一生的敵人。

東嶽帝君死去後,他的後人為了瞻仰大帝遺容,與後土帝君的後人一起在巴山絕峰施法建陣,十年方能開啟一次,供後人仰望,而且隻有優秀的後人持黃色宮燈才能飛上絕峰,不然就算有通天的法力也永遠都飛不到頂端。

曆經數萬年後,非二帝後人的強者也能進入瞻仰神楓了,才有了現在十年一次的賞楓大會。

“咳。”青楓劍主輕咳一聲,聲音不大,但在場眾人瞬間靜止,無人再說一言。夜行者輕哼一聲,也沒再言語。

青楓劍主那老態龍鍾的聲音再次響起道:“九株神楓,平等神皇以偷天換日的法術移走一株,用作建立神朝的根基之一。我劍閣初代閣主東方雨伐去一株,用作劍閣外院的頂梁木。太虛洞天三位絕世高人聯手,以道圖陣法移走一株,萬年前太虛洞天大亂時已經遺失。望生塔上的那位一次伐去兩株,一株做了望生大陣根基,另一株不知去向。還剩下的四株,一直在此沐浴天地靈氣,十年隻出現一次。”

淩煙閣雖然與劍閣分道揚鑣已久,但是青楓劍主作為鼎劍閣第一代傳人,曾經是劍閣弟子。所以說起劍閣,仍然以劍閣弟子自居。

眾人有的是初次來賞楓大會,有的不知來了多少次,但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聽說被砍掉的神楓去向。

“正道取走三顆,我望生塔的前輩一次取走兩顆又有何不可。”夜行者再次輕哼。望生塔與夜行者所來的妖山一脈傳承,妖山中人行走世間,望生塔隱於山野,兩者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洞天的前輩不過是投機取巧,遠比不過劍閣主人的那驚世一劍。”愈言道姑站起施禮,麵色平靜的說,似乎什麽事情也無法打破她心緒的寧靜。而她說話有如在頌讀道經,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實力卻讓人側目。

“道友過謙了,我劍閣劍道於破壞能力確實獨步天下,但是道家仙宮太虛洞天卻能將神楓挪走後還能繁衍生機。閣主一劍砍下不過砍回了個頂梁木,但是平等神皇和洞天高手卻能將神楓連根移走,這等逆天之術我劍閣萬年來

無人能會。”青石道長對愈言說。

“鋒芒內斂,道韻言行,年輕人,你很好。未來海州有你一席之地。”夜行者突然回頭,對還未坐下的愈言說。

愈言拱手致謝,雙目光華閃動,但並未言語,隻是往青石道長身邊走了兩步,徐徐坐下。

“十年前我徒兒青崗曾經來過賞楓會,那時剩下的四顆神楓尚在,仍舊吞吐靈氣,沁人心脾。然而我與小徒青石今日來到,卻見到那四顆神楓,已經全部被人伐去了。”青楓劍主再次說道。

盡管眾人已經有了心裏準備,現在聽到四樹都被伐去,仍舊非常震驚。平等聖王,東方閣主,望生塔及太虛洞天的傳人,哪一個不是驚豔之輩,都隻是移去一株神楓,邪派如望生塔傳人也隻是移走兩顆。

現在剩下的四顆居然都被人砍掉了!先不說有傷天和,單是連砍四顆的難度就足以讓人生畏。

自二帝後人絕跡後已有三萬年,從來沒有人能夠做到。何況經二帝後人施法,神楓十年一現,又有何人可以強行破開他們的法力,於十年之期未到的時候盜砍神樹?

“我未親眼見到,終不能信。”夜行者雙眸閃爍道。

眾人紛紛認同,雖然知道淩煙閣行走世間的強者不會騙他們,但是已經到了這裏,仍然都要看一眼方才會相信。

“並不是我阻攔諸位,而是想要提醒諸位,如今賞楓地無比凶險,想來一看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青楓劍主苦笑道。

眾人驚奇,不知其所指,齊齊看向青石道長。青楓劍主雖然一直在說話,但本人並未出現,大家甚至不知道他在哪裏。隻有向青石求教。

青石道長輕歎道:“請諸位準備好護身的法寶,我將收攏道場,有好奇者可以下去一看究竟。”

“這道場是件巨大的法器,不知淩煙閣那兩人用道場鎮壓了什麽邪物,一會你跟緊我身後,千萬不要離開。我們去看一看。”不知何時,黛畫魂已經從恍惚中醒轉,她祭起墨染江山,招呼白英坐上。

按白英的意思,神楓已經被砍掉,這裏這麽多人,一會不知道發生什麽亂況,這就應該掉頭回去了。但是沒有黛畫魂,白英恐怕連地都下不去,隻能按她說的來,坐上墨染江山,雙手按住巨筆。

“夜行者的人已經把這裏封鎖,你就算想走都走不了。”黛畫魂明白他的心思,一臉鄙視的坐上巨筆,等待青石收起道台。

白英放眼望去,道場上坐的百餘人都拿出護身的法寶,一時間各色光芒閃耀,非常壯觀。墨染江山也撐起一座黑光領域,黑光淡淡,將二人護在裏邊。白英仔細觀察,發現道場四角果真隱隱約約有四道跟夜行者一樣的身影,不禁感歎,修仙者的世界真假難測,勾心鬥角,以後應當多向黛妖女學些心眼。

等到所有人都做好護身準備,青石飛到空中,喝一聲“開”。隻見眾人之前所坐的道台漫漫縮小,最後成了一個棋盤,被青石收在手中。

白英向下看去,原來絕峰之頂並非山峰,而是一個火山口似的山穀,隻是之前被棋盤化成的道場完全蓋住。山穀四壁依然全是楓樹,最底下排列了七顆三丈大小的樹樁,旁有兩個巨坑,當是被掘走的兩顆神楓留下。

但這些並沒有吸引他的注意,真正讓他驚訝的是九神楓之後有一條道路,道路上灑滿鮮血,到處是屍體。而道路盡頭是一座殿堂,

殿堂中黑光點點,似有無數鬼怪在內。四個足有兩人高肋生雙翅的怪物共同操控一方巨大的印章,將一位老者壓在殿前。老者一身青袍,身如利劍,雙臂高舉,托著巨印與四個怪物僵持。

白英與黛畫魂對望一眼,兩人眼中都是駭然。那條路上鮮血遍地,屍體都是被一擊砍斷頭顱,應當是被青楓師徒所殺。但沒想山穀裏居然還有四個如此厲害的妖物,身為一方表率的青楓劍主,竟然被困在了這裏,難怪他一直未曾出現。兩人均想,這些不知道從哪裏出來四尊怪物,長的像插翅的老虎,貌不驚人,卻法力高強。

青楓劍主身陷險境,卻仍舊抽出心思去阻攔眾人,也著實讓人佩服。

見此情景,夜行者大喊:“青楓老兒,你我的賬還沒有算完,你可不要先死了!”言罷一聲長嘯,黑芒一閃,迎向其中一個怪物。黑芒閃動,那隻怪物完全被他壓製住。

孤鶩宮陳常長老與另外兩個之前坐在最前排的強者互相望了一眼,三人合力迎向一個怪物。陳常揮舞兩柄寶刀,與另兩人配合無間,和怪物戰的勢均力敵。

其他人自踱實力,都不敢上前,隻是在一邊觀看。

四去其二,青楓劍主壓力大減,大喝一聲,胸前浮出一把長劍,通體青色,逆行而上,攻向僅剩兩個怪物中的一個。那個怪物震動雙翅,發出一聲刺耳的魈鳴,一聲轟響下,大殿中衝出了無數的小怪物,一個個都是肋生雙翅,隻是比之前四個小了很多。

成群的怪物紛紛湧向觀戰的眾人。緊接著又是數聲魈鳴,成群的怪物盡出後一股股磅礴的氣息湧出,又是五隻大怪物衝出,都是飛虎模樣,渾身透著邪氣,兩個衝向印章,接過之前空缺的兩個位置,繼續壓製青楓劍主,三隻則衝向人群。

夜行者渾身散發黑芒,且戰且走,又迎向一隻飛虎怪,形成以一敵二之勢。

空中的青石道人揮舞棋盤法器,擋住一個怪物。他之前受了重傷,所以才被師傅潛出,現在回來,在棋盤的幫助下也堪堪隻能防守住一個飛虎怪的攻擊。

剩下一個飛虎怪振翅疾風,衝向人群。它速度極快,利爪鋒利無匹,一瞬間數聲慘叫傳來,剛才還虐殺了數隻小怪的幾位強者直接被利爪撕成了數半。眾人大急,沒有絕頂強者牽製,這樣強大的怪物殺人人群直入狼入羊群,無人可擋。

“無量天尊!”一聲道號清揚,愈言越眾而出,祭起一個碧玉的手鐲,手鐲發出一陣柔光,擴散成一片圓形的區域,竟將後邊正與小怪物交戰的雙方都包裹了起來。外邊飛虎物數次衝擊手鐲的領域,都無法衝破,氣的咬牙切齒,運起一柄巨矛刺向柔光領域。愈言道行尚淺,隻是靠手鐲威力與大怪爭鋒,她攻不出去,大怪也打不進來,一時相持了起來。

“是太虛洞天至寶後土鐲!”人群中有人認出愈言的寶貝,眾人再無顧忌,各自尋找被圈在領域裏的怪物對上。

但全場沒有人注意到,先前騎著巨筆大放異彩的兩位小輩已經消失在戰場上。黛畫魂本來就綴在眾人最後邊,在小怪衝出的一瞬間就撐起隱身衣,把白英和巨筆都一起隱藏起來了。盡管被困住後土鐲的領域裏不能逃脫,但相鬥兩方都沒人發現兩人。成為戰場上最安全的人。

“一會後土鐲的防禦被攻破了,我們就去大殿裏尋寶怎麽樣?”紫瞳妖女毫不關心兩邊的戰鬥,對白英傳音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