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簡上留名的五人中,平等神皇言語平和,三萬年過去,字跡中仍留漏著溫潤的氣息。他後來用神楓為基建立了神京,最終統一中州大陸,建立了一直延續到今的平等神朝,使得世間得到穩定,再無大規模戰爭。

東方雨劍意透在玉簡上,言語間卻悲天憫人,傳聞他是平等神皇死後至今三萬年間的最強者,曾經衝上九天與神靈戰鬥,最終身死,隨身寶劍掉落化為巨塔,矗立大荒中。劍閣就是他的弟子以劍塔為基礎建起。

望生塔那位在玉簡上留下的氣息強度並不次於東方雨,但他的時代更近些,考慮到氣息會隨著時間消退,所以他的實力應當僅次東方雨。可是他卻一次砍下兩株神楓,魔功之強讓人驚訝。據說他所處的時代邪道暗弱,所有修習魔功鬼功和成精的妖怪都被逼入望生群峰,他一人走出就擊敗了正道大軍。後來他遠走他域,臨行前用一株神楓建立了望生大陣,永世守護邪派,另一株神楓則被他帶離了這片大陸。

太虛洞天的女子自稱大帝後人,想來應該是後土大帝的傳人,也應是太虛洞天至寶後土鐲的持有者。她言語婉轉,可能已經是大帝最後的血脈。世人並不清楚她的去向,隻知道他們三人用偷天換日之法偷伐神楓,帶著去了一個叫天路的地方,再也沒有回來。他三人走後強大無匹的太虛洞天轟然分裂,成為了現在的太虛洞天、紫閣湖天和鸞平天池三個門派。

先前已經聽過了這幾人取走神楓的經過,白英並沒有太過意外。然而這第五人言語霸道之至,似乎不將任何人看在眼中,竟然揚言要接管中州大陸。前四人中,平等神皇和東方雨都是一個時代的最強者,都以平輩相稱二帝,望生塔來客自稱晚輩,太虛來人是帝脈後人,更是兩次以晚輩自稱,必恭必敬。

而這第五人直接書寫自己姓名,完全不將二帝放在眼中。一次砍去四株神數,不說借也不說移,而是堂而皇之的說是帶走。讓人莫測高深,隻覺太過輕狂。

白英低頭沉思,他初入修真界,不知道這陸枕眠是何人,更不知道神死道消是何意。但白英修習坐忘功法,對天地靈氣已經感觸靈敏,明顯的感覺到此人筆跡中的氣息居然遠強於平等、東方二人,甚至比他們加起來都強。這實在太過駭然,就算前兩者的筆跡經過了萬年歲月,但聖皇就是聖皇,不僅是他那個時代,更是他死後至今天地的最強者。

這個陸枕眠言語霸道,但必定修為無匹,狂有狂的資本。

白英輕歎,他如何去接管中州,這些都不是他應該考慮的。他隻是一個小小凡人,愈言驅動寶物可以對敵大怪,也不過被稱作一聲後起之秀,他這樣的凡人實在太過渺小。天塌下來有青楓劍主這些人頂著,自己操心又有什麽用。想著他嚐試去挪動玉簡,果然如他所想般不可撼動。

這玉簡應當是平等神皇留下的寶物,若是可以輕易帶走,恐怕早像這裏其他物品一樣被拿走了。想來貢台未被取走,也有玉簡鎮壓在此的功勞。

放眼

望去,大殿中再無其他物品,更不見黛畫魂所說的寶物。這裏最早是一座供後人參拜的祖廟,整個建築隻此一間大殿,沒有後殿,也沒有二樓。更不知那麽多帶翅膀的怪物從何而來,為何占據這裏。到此為止吧,恐怕妖女要失望了。他這樣想著,對著二帝泥塑參拜一番,就轉身朝大門走去。

剛走兩步,在孔明燈的光下白英發現了一件怪事:貢台之前的地板上有一道數丈寬的壓痕,筆直延伸到門口。白英停步細細打量,地板是用黑色堅石作成,白英抽出一張畫有利劍的宣紙仍出,利劍光芒一閃,砰的劈在地上,聲音刺耳,卻未留下任何痕跡。

白英驚訝了起來。黛畫魂雖然也隻算是後起之秀,但畢竟不止是吹牛,是有真正實力的。她名畫魂,畫筆畫魂之術是她的最擅長的功夫,從之前的喇叭就可看出她畫出的東西的強大。這一劍劈下,怕是能直接劈碎一套盔甲,而打在地板上卻絲毫痕跡未能留下。

黑石地板如此堅硬,劍劈不留痕跡,卻被壓出如此粗如此長的壓痕,普通修真者怕是絕留不出如此痕跡。恐怕隻有留名的那幾人有這樣的本領。

到此他隻想到一種可能,就是陸枕眠砍了神楓樹,拖著進了這個大殿,並在貢桌玉簡上留下姓名。近貢台處壓痕要深於大門處,這更能解釋陸枕眠曾經放下神樹,在此停留。那麽他又去了哪裏?

白英繞到二帝泥塑之後,終於又見到了神樹的拖痕,這次痕跡是斜往大殿的一個角落。白英循著痕跡行走,一直來到這個與自己先前所去的拐角斜對的角落,但是痕跡在此竟然消失了。白英頗感意外,本以為發現了什麽線索,卻在此斷掉。但他並不甘心,在周圍尋找。

痕跡消失的太過突然,白英一邊尋找線索,一邊思考陸枕眠拖著神樹而行,先到貢台又到拐角,到底是為了什麽?

那人是絕代高手,絕不會做出無意義的行為,拖著神樹可以有各種原因:伐術後體力不支,或者神樹過重無法收取,或者他已經身負重傷。甚至到大殿的貢台也可以解釋為要留名在此。但是為何要到這個角落,而且是徑直而來?

周圍的兩麵是完好無損的牆,後麵是他的來路,地下是完好無損的地板,沒有機關。難道他是飛走了?白英向上望去,借著長明燈已經變得微弱的燈光,竟然發現上邊隱隱約約有個巨大的巢穴。

大殿極高,白英肉眼無法看個究竟,但是知道上邊必有答案。上邊可能留有出巴山絕峰的通道,甚至有可能就是之前怪物的巢穴。他掏出宣紙尋找有沒有能飛的法器,但很顯然會飛法器逆天,不是黛畫魂能輕易畫出。空中的長明燈快要燃盡,隻能出去再想辦法了。

白英剛要把宣紙收起,卻見其中一個僅畫了一道門的紙上竟然閃起光芒。兩個紅字在上邊浮現了出來:“如何”白英啞然,修仙者各種術法千奇百怪,這該不會是黛畫魂在向他詢問罷。

仔細看去,那兩個字歪歪斜斜,好像是在險境中寫就。白英確信是黛畫

魂無疑。他手邊沒有筆墨,想了想,咬破手指在紙上寫道:“速來”。

事到如今,白英與黛畫魂已經是一個繩上的螞蚱。他二人一起來到賞楓地,黛畫魂更是自稱是他的書童,若是現在出去,遇到黛畫魂的仇人,恐怕百口莫辯,就算是青楓劍主都不一定會相信他倆不是一夥。

黛畫魂肯定打不過那麽多人聯手,倒不如將他們全部引到這個類似妖怪巢穴的地方,製造混亂。

等待的時間白英研究起了之前未曾細看的宣紙。但是除了盾、劍、門、燈和一個武士外再無其他特別的畫。這些東西都有妙用,出去後說什麽也要跟黛畫魂要上一車以後用來保命。想到這裏白英哭笑不得,跟妖女一起久了,性格竟然也變得貪婪了起來。

不多時大殿大門處傳來破空聲,一道黑芒當先射入,直奔白英所在地,片刻後數道各色虹光魚貫而入,追逐黑芒,在後又有一聲梟鳴,竟然有一隻飛虎怪跟進,也不知道是從和誰對戰的陣營中撤下。

黑芒片刻來到白英跟前,白英對上邊的黛畫魂大喊:“我們上去!”黛畫魂聽到點頭,沒時間停留,抓起白英往筆上一丟往上飛去。

白英用了個凡間的落地功夫才坐穩在巨筆上,心中大罵妖女不地道,但在黑芒中看到黛畫魂渾身血跡,知道把自己送進來尋寶,她卻遭受圍攻受了不少的傷,於是不再說話。

二人飛快的來到巢穴,途中白英已經簡單告知黛畫魂自己來此後的經過,黛畫魂跟白英一樣想法,認為這裏可能是怪物的巢穴,外邊敵人實在太多,根本沒機會逃出巴山,與其在外邊被人圍攻,倒不如進去混水摸魚。

黛畫魂驅動巨筆,墨染江山在空中舞動,化成一道河流,墨色的河水向下泄落,一下子將追兵阻擋在後。黛畫魂再不看身後情況,咬牙往巢穴入口飛去。

馬上要進入前白英回頭看了一眼,一眾追兵被阻,稍一遲疑身後的大怪物已經追到,利爪連揮兩下,馬上就有兩人慘叫著跌落地板。其他人都是大驚,邊護身邊尋找越過墨河的辦法。

墨河中江南畫派的男子以羽扇護身,當先分開水流衝入。

一把刀芒落下,孤鶩宮陳常半身血跡如潑,也跟著衝入。

飛虎怪一聲梟鳴,再不管其他人,也往巢穴衝來,墨河打在他身上,根本無法奈何他。

白英大駭,回頭催促黛畫魂快走,黛畫魂卻咳嗽兩聲,吐出血來。幸好墨染山河速度未減,仍朝入口飛去。穿越入口的一瞬間白英感覺到一種時空穿梭之感,似有一股巨力要將他撕裂。黑芒閃動,墨染江山自動護主,帶兩人平穩越過入口。

裏邊很黑,黛畫魂點起一盞小燈,燈光四溢,竟然一下子照遍了整個巢穴。

“這燈是南楚霸國點燈一族的至寶,你今天表現不錯,以後可以賞你。”黛畫魂麵如土色,身染鮮血,回頭道。

後有追兵,生死難料,她卻仍不忘來調侃白英,炫耀自己的“借物”實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