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武？”

中年人循聲回頭。

皺眉看向杜衡：“杜衡你這什麽態度，我是你五叔！直呼我名字，真沒教養！”

“別！”

杜衡一副避杜青武如蛇蠍的樣子。

“我可沒你這種裝病賣慘騙錢的親戚！”

“早上找我借錢穿一身地攤貨可憐兮兮的，這會又有錢了？這一身人模狗樣，沒三十萬下不來吧？早上裝挺像哈！”

大庭廣眾的，杜衡一點沒給杜青武麵子。

說得杜青武麵色青白交加。

極為難看。

杜衡還沒肯放過，繼續冷聲道。

“而且杜青武你當年可是說了，你入贅段家跟這邊再無瓜葛。爺爺生病你不管，爺爺下葬你沒回，你算我哪門子五叔？”

“臥槽！人渣！”

杜衡沒想到，這話居然是何峰先罵出來的。

而聽杜衡說了前因後果。

原本以為是年輕人不尊重長輩的圍觀眾人，也都濃濃鄙視目光全投向杜青武。

不僅倒插門還不管親爸死活！

人渣！

垃圾！

不要臉！

這小夥子不認這五叔簡直太對了！

站杜青武旁邊的光頭攤位老板，是杜青武朋友兼合夥人。聽見這勁爆消息，也情不自禁往後連退四五步。

我跟這人渣不熟啊！

你們別看我！

“老板你往後退幹嘛？我要買你翡翠毛料，怎麽賣？”

杜青武還在原地難堪。

杜衡卻是懟完人神清氣爽，轉而在攤位前蹲下身就開始談生意。

光頭老板被他整不會了。

小夥子你是看不出，我跟你人渣五叔是熟識？前腳懟完杜青武，後腳找我買毛料，不怕被宰啊？

而且這些毛料是他跟杜青武合夥批發的。

小子你想買。

也得杜青武肯賣！

看見杜衡居然問價，杜青武第一時間是想趕杜衡走的。

但轉念一想。

不對啊！

這不分明是狠宰有錢侄子一刀的天賜良機嗎？

賣！必須賣！

還要賣得越多越好！

“杜衡，你要買這個攤位的翡翠毛料？”

“對，怎麽？這攤位你的？”杜衡聽杜青武得意語氣，隱約有所猜測。

“沒錯，有我一半！”

聽見這肯定回答，杜衡雖然心裏膩歪，但還是決定要買。

沒辦法！

天眼又見帝王綠！

杜衡沒必要跟錢過不去！

生意上門。

光頭老板見有錢賺，杜青武也同意賣。

自然熱情招呼杜衡。

“毛料剛全搬出來，還沒來得及標價。小杜老板看上哪幾塊毛料了？我直接報給你聽。”

“這塊。”

杜衡目標明確指著一塊半橢圓的褐黃毛料。

杜青武定睛一看。

笑了！

這毛料品相確實不錯，黃砂皮帶著鱗，皮料結晶細膩且緊密。隻要懂行的人看見就知道，這是能出高翠的龍塘老坑種。

可問題是。

杜青武清楚知道，這是他合夥人也就是旁邊光頭老板，用廢棄毛料造的假貨！

就他麽是塊純石頭！

光頭老板見狀也愣住了。

還又特地問了杜衡一次，確定杜衡就是想買他造假的那塊毛料後。

他看杜衡眼神就忍不住跟看冤大頭一樣。

沒想到，他最得意的“作品”，居然第一天就有人“慧眼識珠”想買！

而且光頭聽杜青武說過。

他侄子是個大老板。

這尼瑪不狠狠宰上一刀，對不起他這巧奪天工的造假手藝啊！

“小老板厲害！”

光頭老板朝杜衡豎起大拇指。

“一出手就挑中我這最好的毛料！”

杜青武聽光頭這開場白就知道他準備宰人了，連忙拚命憋住笑，絕對不能拖光頭後腿。

“多少錢？”

杜衡沒磨嘰。

他能猜到對麵兩人是怎麽想，但等錢貨兩訖再解石完，有這兩人悔青腸子的！

光頭試探著伸出一根手指頭。

可能是一百？可能是一萬？也可能是一百萬？

就看杜衡下意識怎麽說。

“一塊！”

這種幼稚把戲，杜衡哪會上當，直接報了個讓光頭翻白眼的價格。

“十萬！”

光頭一咬牙喊出了這個價。

這塊毛料不大，又有造假的心虛成分在，其實光頭賣別人隻準備賣一千。他覺得自己翻百倍賣給杜衡，這一刀宰得已經夠狠了。

可杜衡卻驚訝挑眉。

看你咬牙下決心貌似要狠宰我的樣子，結果最後就這？

才十萬？

你丫看不起誰呢？

“行！買了！”

聽見杜衡豪爽答應，光頭頓時反應過來，他喊價喊少了。

但後悔沒用。

這麽多人圍觀的，他要敢改口再漲價，別人哪裏還敢問價買東西。

不過。

一塊算上造假耗材費撐死一百塊的破石頭，能賣出十萬的高價，也非常不錯了。

人得知足！

光頭老板努力勸慰自己。

“五叔？”

這不是杜衡喊的，而是何峰。

杜衡好奇看向何峰打招呼的方向，有個儒雅的瘦削中年男人，朝他們這邊點頭。

今兒這是“五叔”大批發？

好巧。

“五叔你也來了。”

何峰大步迎上前，看態度對他五叔頗為尊敬。

“這兩位是你朋友？”

何峰先看了眼杜衡，不想當五叔麵鬧矛盾。

便無奈承認道：“沒錯，都是我朋友。這是邱家大少爺邱陽，這是杜衡，也是鑒定師。”

“這我五叔，何氏首席鑒定師，何永良！”

幾人相互打招呼。

不少顧客都認出了何永良。

“這可是省城何家的頂梁柱，天合拍賣行總行的首席鑒定師。古玩瓷器、玉器、書畫、雜件，四大項鑒定何永良樣樣精通。翡翠賭石也涉獵頗深，基本每次出手賭石都能賭漲。”

“過會咱就跟著何大師走，說不定能跟著買兩塊好料子！”

這邊打完招呼。

何永良就問何峰：“我剛看你們在買毛料，選好了沒，要不要我幫忙看看？”

他一般不幫人看賭石。

但既然是小峰的朋友，何永良這做長輩的，自然得幫襯一二。

何峰連忙指著杜衡想買的那塊毛料。

“五叔你幫看看，能漲不？”

接著他又轉向杜衡：“你確定買這塊沒？就是用這塊做賭吧？”

“當然，就這塊！”

杜衡非常篤定。

並且掏出銀行卡準備付錢。

“小峰，你又跟人賭什麽了？我說過你多少次，你不能……”

何永良皺眉想說教侄子。

卻被何峰拉到半橢圓褐黃毛料跟前。

“叔你先看能漲不？我倆口頭賭著玩的，小賭怡情，沒來錢。”

何永良仔細看了一遍毛料後。

眉頭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