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杜衡自報姓名後。
白發老頭頓時激動點頭。
“認識，認識！老頭子我果然沒認錯，一別十多年，表少爺你還是這麽風姿卓然，樣貌出眾。”
杜衡麵色如常接下這個相對客觀的評價。
繼續道：“老人家，我們到斜對麵的奶茶店，坐下談談如何？”
白發老頭唯唯諾諾應聲。
跟杜衡到了奶茶店。
“首先，老人家你稱呼我名字就行，少爺啥的我聽著別扭。”
“杜、杜衡。”
“沒錯，就這麽稱呼。其次，說說你是誰？”
牛發財這時端過來五杯奶茶。
孫永吉和陳破都隨意自取，杜衡看白發老頭沒動作，就禮貌地將一杯奶茶順手遞到他手上。
結果白發老頭卻受寵若驚一般。
還急忙站起身恭敬接過。
“謝謝表少爺。”
杜衡聽這稱呼並不習慣，但算了，懶得糾正了。
“表少爺，我是管家崔福。上一次見表少爺您還是老太爺下葬，沒想到這一晃十多年過去，還能再見著您。”
“你當時就是小孩裏最俊的，一眼就能被人注意到，現在還是！”
原來你是因為我鶴立雞群的帥氣才認出我的？
那這個問題就不用多問了。
崔福繼續絮叨著。
“那會您還小，我因為附和老太爺和大老爺的態度，對你冷淡得緊，就見過一兩麵，您不記得我正常。”
“您還有您母親，如今過得還好嗎？”
杜衡對崔福是真沒啥記憶。
就隱約記得外公崔家以前的老管家似乎是這麽個名字。
“我家都挺好的，日子過得還算順遂。”
崔福高興連連點頭。
“這就好，這就好！”
“崔家沒落以後，我每每回想當年，就感覺崔家對不起三小姐，我也對不起三小姐。當年我幫著老太爺辦了好些棒打鴛鴦的事，幸好三小姐最後還是堅持下來了。”
“要不然她當年若聽老太爺的話，嫁給淮城賴家次子……”
崔福說了許多舊事。
陽光透過奶茶店的落地窗，灑在老爺子滄桑斑駁的臉上，杜衡靜靜聽著，眼前卻隱約恍惚。
他似乎回到了爺爺在世時。
他陪著爺爺坐在村口老銀杏樹旁曬太陽。
小時候他不明白為何爺爺哪怕沒人聊天，也能一坐就是大半天。
這會他忽然有所明悟。
對於老人來說，目之所及，皆是回憶；心之所想，皆是過往；眼之所看，皆是遺憾！
隻是對於崔福的懊悔遺憾。
杜衡未置一言。
過去早就過去了，當年的那些傷害，就算時間逐漸撫平，但傷疤永遠都留在那兒，不會消失。
但他也不會對崔福有什麽怪罪。
長輩的事情，對杜衡來說終究隔了一層。崔福作為管家，當年也隻不過以主家的意誌行事。
他小時到崔家次數也不多。
童年雖然貧窮，但杜衡記憶中留下的絕大部分都是美好的回憶。
絮叨了好長一段時間。
崔福這才終於回過神，連忙給杜衡道歉：“表少爺，對不起，我這遇到您激動，浪費你太多時間了。”
“無妨，我時間很多，不忙。”
“聽聽以前的故事，也算漲漲見識。”
“多謝表少爺體諒，其實老頭子腆著老臉冒昧喊住您，是想求您一件事。”
“說吧，小事我可以幫忙。”
大事就不用提了。
咱倆論起來隻是陌生人，還沒到聽你一段故事就盡心幫忙的程度。
“是小事。”
“隻要花點錢就行，看您穿著光鮮亮麗的，對您來說應該是小事。”
“就是您外祖父還有外祖母的墳墓，您能不能出點錢幫忙修一下？不用大操大辦，水泥墳堆還有墓碑重新修整，在淮城隻要兩三萬就行。”
這兩三萬對普通人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但對杜衡來說確實是小錢。
可杜衡非常疑惑：“我外公他們的墳墓都是在崔家村後山祖墳吧？按道理應該是淮城崔氏集體負責，怎麽還要我來修墳？”
崔福苦笑。
“人死如燈滅，你們這一支崔姓又敗落了。崔家村也就每年上個香而已，隻要墳墓沒塌方能勉強看出樣子，就不會出錢修。”
“那其他人，比如我四姨崔璐他們呢？”
“都早就不在淮城了，大老爺我聽其他崔氏人說是進去了，啥原因我也沒問反正肯定沒做好事，活該！二老爺打小就是不著家的性子……反正現在你們這一脈，就您母親我還能知道在曲市，能找到人，其他人都不知去哪了。”
“當年老太爺還在時，你們這一脈鮮花似錦，如烈火烹油，可大老爺一接手就……唉！”
“我也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表少爺，真是我的運氣。”
“你倒是忠心。”
對於杜衡感歎。
崔福還是隻有苦笑。
“現在回想以前，我也不知道什麽才叫真正忠心了。”
“我自小就跟著老太爺，看著他少年得誌，看著他中年意氣風發，看著他老年因為大老爺晚節不保。我本可以勸老太爺，別把家業全交給大老爺，可最後……對不住，我又多話了。”
“現在我是數著日子過一天算一天，要不是我還有個孫子，說不定也下去跟老太爺作伴去。”
“表少爺，雖然您外祖父當年不認你，但終究是你的血親。”
“您忙活一下他的身後事，也不算委屈您。”
在崔福的懇求目光中。
杜衡緩緩點頭。
“墳我會修，我來淮城前，我媽也讓我到祠堂上柱香，她也說的死者為大。”
“您跟三姑奶奶都是厚道人。”
“那我不打擾您了，厚著臉皮求了您這麽一事，謝謝！”
杜衡卻攔住了他。
“先別急，我還有事問你。你對崔家村的曆史熟悉嗎？”
崔福肯定點頭。
“比不上崔家村那幾個老古董，但崔家村曆史，我應該是比大部分崔姓都熟悉。”
不錯，這就省事了嘛。
這樣就用不著還跑去崔家村特地打聽。
“那你記不記得崔家村出過什麽有名的大人物？尤其是九十年前左右，有沒有民國軍閥或者風水師啥的？”
按照小孤山湖風水陣信息以及曆史檔案來看。
這風水陣是九十年前成陣。
如果真有藏寶，那自然也應該是跟九十年前的人物相關。
他們手上地圖隻是指向崔家村舊址，但具體後續就沒有了，杜衡想看能否從曆史中找到蛛絲馬跡。
崔福仔細回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