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好,爺爺沒被嚇著。”

祖孫倆抱在一起。

場麵格外溫馨,讓杜衡又有種恍惚兒時的感覺。

杜衡從恍惚中回神後,才發現了少年左胳膊無力聳搭的異常。仔細看對方額頭有細密汗珠,眉頭微皺,麵色頗為蒼白。

看似陽光燦爛的笑容實則非常勉強。

似乎正忍著劇痛?

捆好三名壯漢的陳破湊到杜衡耳邊。

不乏讚賞的看著崔岩說道:“這小子能忍!他左胳膊都脫臼了,居然不僅不喊疼,還想著先安慰他爺爺,是條漢子!”

“有這股子狠勁,身板也不錯,要不是不想耽誤他,訓練出來肯定是把好手!”

“耽誤?”

杜衡一時間沒懂這話意思。

“剛崔福說他孫子成績全校第一,這孩子好好學習才是正道,打打殺殺沒必要。真被我拉走當雇傭兵訓練,那就是耽誤。”

“我去幫他把胳膊複位。”

陳破上前也不說話。

上下握著崔岩左胳膊一個猛地拉轉,崔岩先是疼得慘叫一聲,然後就甩甩活動自如的左臂,驚奇看向陳破。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少年噗通一聲跪地。

作勢就要磕頭。

但被陳破迅速單手攔住。

少年被攔下後,卻更加崇拜地抬頭看向陳破:“師父,你力氣真大!請您一定要教我!”

陳破當場被整得不會了。

這小孩啥玩意?

誰你師父了?

剛才明知不敵還沒腦子挑釁這會又喊陌生人師父的?

你腦子有問題你知道嗎?

杜衡這邊三人看見這突發狀況。

都忍不住哧哧笑。

剛才杜衡聽崔岩怒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就知道這小子中二病不輕。

這會怕不是在腦補什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拜師戲碼呢。

杜衡也是這年紀過來的。

也曾經中二過,隻是從來隻敢心裏暗暗發誓,沒崔岩這小子這麽勇,敢當眾叫嚷出來。

看陳破萬年冰山臉居然因此有裂開跡象。

杜衡稀罕無比的連忙掏出手機。

哢嚓哢嚓拍照。

收藏保存。

“老牛啊,趕快給陳破找個媳婦。”

“我一直以為他這冰山臉能冰到入土,可如今看來,也是有可能破功的嘛!”

“盡快安排,我要看看他對媳婦是不是也冰山臉?”

老牛歎氣:“一直找著呢,店裏那些青蔥水嫩的小姑娘不老少喜歡這冰塊,恨不能倒貼。可他自己不願意,我也沒法牛不喝水強按頭!”

杜衡這邊閑聊打趣。

那邊陳破無語甩開少年糾纏。

“我不是你師父!”此時陳破已經從冰山臉轉為黑臉。

崔福這時才終於反應過來。

孫子剛剛並不是沒事,而是胳膊脫臼一直在承受鑽心之疼。可孫子卻什麽都沒說,反而先關心他。

這懂事的……

讓他如何不心疼?

“你這孩子!不是告訴你有事一定得及時跟爺爺講嗎?這麽大的事,你怎麽又瞞著?“

“都怪爺爺沒本事,從小你就被迫必須獨立,是我沒照顧好你!”

“爺爺你怎麽又自責了?”

“我以後一定不瞞你好不好?這還有客人跟壞人在呢,咱先開門請客人進門才對!”崔岩轉移爺爺注意力道。

崔福也確實被成功轉移注意力。

這才想起還有表少爺在。

“表少爺,這走廊大太陽曬的,要不我們先進屋談?”

杜衡微微頷首。

“好。”

進門後是四十平不到的一室一廳。

行走其中狹窄逼仄。

杜衡進門後一眼就看見臥室床頭擺著一個打開的小木箱,外麵看最上麵是兩件青花瓷碗。

但杜衡沒有進臥室看。

而是好奇打量著正對大門的這麵白石灰牆。

牆上一張接一張的貼滿獎狀!

不僅三好學生獎狀一學期都沒落,還有各種競賽活動的一等獎。光從這麵獎狀牆就看得出來,崔福之前說他孫子成績好那些話,所言非虛。

崔岩這個少年就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這要是換成上學那會杜衡絕對羨慕嫉妒酸,但現在看別家小孩,杜衡自然是隻有感歎欣賞。

每一份努力都值得讚揚!

崔岩肯定有學習天賦,但努力也絕對不可或缺。

看見表少爺駐足在獎狀牆前,崔福露出與有榮焉的欣慰笑容。

他晚年過得糟糕至極。

先是主家敗落,然後兒子兒媳意外車禍身亡,隻留下了這麽個孫子。可這孫子卻自小懂事聽話,還成績每學期都是名列前茅。

之前他靠古董擺攤還能糊弄點錢供孫子上學。

但沒了九年義務教育時期的補助,上高中肯定要花費更多。他這才不得不想著把原本留著當念想的,崔老太爺生前常用的這一箱子古董瓷器,賣了換錢。

崔岩進門後就忙活著給客人們端茶倒水。

他看爺爺對杜衡挺尊敬的。

剛才又是陳破救的他。

所以也跟著爺爺,對杜衡同樣畢恭畢敬。

“謝謝。”

杜衡謝完才發現,這少年對陳破更加恭敬得不像話。

“師父,您請喝茶!”

“我不是你師父!”

陳破在陌生人麵前向來不善言辭,繼續冷臉拒絕。

牛發財在一旁幫著說道:“小孩,你就別想著拜師了。你成績這麽好,老陳可不敢耽誤你這好苗子。”

崔岩一點沒在乎道:“我可以投筆從戎!”

“像我這樣的天才,上學輕輕鬆鬆,學武更肯定也照樣骨骼清奇,天賦異稟!”

“師父,你就教我吧!”

“我也想變成你這樣,隻需出一拳,就把人直接KO!”

“小岩,別胡鬧!”

崔福急忙嗬斥並給杜衡道歉:“表少爺,對不住,小岩他不是有意冒犯這位保鏢先生的。”

杜衡不在意擺擺手。

“無妨。”

“這年紀誰沒點尚武精神呢?”

“不過崔岩,這上午剛過十點半的,今天也是周五而非周末,你怎麽在家而不是在學校?”

崔福也又是被提醒才反應過來。

“對啊,小岩,你怎麽沒在上學?”

崔岩眼珠子滴溜溜轉。

“這個……那個……我……”

“孩子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杜衡無良給出建議。

崔岩幽怨瞅了爺爺貴客一眼。

“我坦白,我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