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個夜裏,隔壁王成功家裏發生了內部矛盾。一向都是裝做(小妖臆想的)是個好相公的王老爺子竟然和夫人商氏大吵了一架。

他摔門躲到隔壁裴府,心情壞透了。

裴耀之鄙視之:“這裏又不是你的娘家,趕緊滾回去!”

小妖迷迷糊糊地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站著繼續睡著了,裴耀之趕緊摟著。

王成功奸笑了一下,自顧自地找管家給他安排了廂房休息。這種太過自覺的行為,簡直令人發指!

裴耀之怒:“你就這樣準備躲一輩子?”

王成功搖搖頭,可憐兮兮說:“剛剛一氣之下,我偷偷打開她的梳妝櫃,把裏麵的脂粉盒之類的所有女人用的瓶瓶罐罐都擰了個嚴嚴實實!現在不敢回去……”

裴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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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意的帥,用他自己的話講,就是他成長的道路上屍橫遍野,不知道有多少妙齡小姑娘死在他手裏。所以注定,這種極度不要臉的家夥會踢到鐵板。

聽聞他最近又勾搭上了胭脂鋪的老板娘,那叫一個風韻猶存,魅力無限。

小妖和千文咂咂嘴,很是不屑,隻有默子一人微微笑。

如果說誠意是一個怪胎,那麽默子就是個異類中的怪胎,和可以對著美人流口水的千文與小妖不同,默子這個憨厚可愛,長相正太的純爺們,竟然能夠一直潔身自好,美人走過,眼睛都可以不斜著瞟一眼的。用誠意的話來說,他這就顯得非常可疑了。

千文八卦問:“你們說默子有沒有心上人?”

小妖翻了翻白眼:“他那木頭腦袋,怎麽可能嘛……”

這個時候,誠意呸了一聲:“他白長了這麽久的嫩肉,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麽?怎麽可能沒有心上人!”

小妖和千文一聽這話,以為有什麽新鮮八卦,頓時瞪大眼睛悉心傾聽。

這個異常強悍又妖孽的家夥,果然語出驚人:“我懷疑他暗戀我!”

千文和小妖:“……”

(這個牛人自戀到這個地步也是算是一種特異功能……)

誠意一臉悲愴,還在繼續演:“我該拿他怎麽辦?”

小妖笑得滿地打滾。

這日,沈老頭子為了鍛煉大家夥對人物刻畫方麵的描寫技巧,特意找了個美人兒來讓小妖他們幾個寫生。

韓誠意又想逃,卻被小妖掐著手臂捏了回來:“你不準再逃跑!這次我打死也不幫你寫了!”

誠意反唇:“隻要心中有課,走到哪裏,都不算逃課。”

小妖:“……”

一陣清雅的玉蘭香隱隱約約,誠意見著麵前的人,眼珠都要掉下來了。

這個美女著一件淡煙一樣淺綠的收襟裙,長發垂肩,用一根象牙白的綢束好,玉簪輕挽,簪尖垂細如水珠的小鏈,微一晃動就如雨意縹緲。上好的絲綢料子隨行動微動,宛如淡梅初綻,未見奢華卻見恬靜。

她眉清目秀,清麗勝仙,長長的睫毛投下弧形晃動的黑暈,有一份天然去雕飾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間唇畔的氣韻,雅致溫婉。而臉頰上的小雀斑,觀之親切,在調皮可愛中又透出別樣的誘人魅力,表情溫暖中卻透著幾分淡淡的漠然。

隻怕是用“柳葉彎眉明眸閃,唇若塗脂麵凝霜;冰肌玉臂柔似水,楊柳細腰賽王嬙”來形容也不為過。

小妖也不是沒見過美女,比如千文就是一枚,大師姐也是個美人極品。隻是她還沒見過這般勾人心魂的美女,所以看得有些發傻,回頭瞅見誠意哈喇子都快要溜出來了。

(這女人要是花心思打扮起來,天地都會為之失色。)

小妖推了一把名號閱女無數的誠意一把:“你這家夥,能不能再出息一點兒?”

誠意這才緩過勁兒來,恢複神色,隻是俊臉還有些微的紅暈。嘴裏說著混賬話:“你這醜家夥也學人家扮起美人來了?”

“你!”清雁像是眉目一瞪,隨後又像是絲毫沒有聽見這話一般,完全不理會誠意。

小妖側耳低聲對千文說:“好家夥~小雁這架勢,都可以去扮演嫦娥了呢……”

千文一愣,這才轉過身回答:“哈哈,是啊是啊……”小妖鄙視她,死丫頭怎麽可以看女人也能看出口水來啊?

“夫子說,要交出一萬字的詳細描寫出來!他下午來檢查!”默子安安靜靜地拿出紙筆開始筆畫,表情異常的沉穩,仿若坐懷不亂般。這種架勢瞬間得到了小妖的高度崇拜,瞅著他的眼睛閃閃發亮。

(好同誌啊,不愧是反應慢的好同誌!請問您老是還沒有對美女回過神兒,還是壓根兒就對美女沒有感覺啊……?)

清雁蓮步輕移,過去將門關好之後,竟然開始一聲不吭的,動作優雅的將小坎肩慢慢取下……

咳,這個動作……是不是有點太撩人了些?

誠意吞了吞口水:“你在幹什麽?”

小妖很不滿,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還沒有看夠呢!你慌什麽慌?

“你隻是寫我的臉就能寫滿一萬字?”清雁白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這件衣服……”她指了指裏麵的淺墨綠沉香妝花緞衣,“還有身上的每一個飾品,夫子都要求你們認真觀察,仔細描寫……”

誠意有些緊張地說:“那你也不用這麽著急脫衣服!”

小妖一聽這話,意味深長的笑了,湊到誠意麵前,無良地低聲問道:“平時看那麽多美女寬衣解帶也不見你緊張,今兒是怎麽了?腦子被驢踢了?”

誠意咳了一聲,竟然縮著臉,埋頭開始下筆如有神。小妖也言歸正傳,開始仔細觀察,越看越覺得耐看。清雁也不害羞,大方地走動一一圈,坐了下來,半依靠在窗邊,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然而誠意明顯是被豬親過了,將清雁明明是墨綠色的衣裙描寫成了緋紅色,將玉簪子寫成了翡翠,至於清雁的臉,卻是一句話都沒有涉及。

小妖無意間瞅了一眼他寫得文,滿頭黑線,問道:“小椅子,你真的敢將這樣的文章交給夫子充數?”

誠意一臉無辜。

千文翻了翻白眼,對清雁笑:“小雁,我們先休息一下吧。”

清雁點點頭,這個時候,門被嘎吱一聲推開,裴耀之肆無忌憚得走了進來,小妖驚叫:“你你你,你不是有事兒很忙嗎?怎麽來了?”

“哦?你很吃驚?”裴耀之涼颼颼地瞪了一眼小妖:“因為我突然瞧見你門口的花盆裏,似乎有什麽不該存在的氣味!”那是小妖早上偷偷倒掉的藥汁。

小妖抖得像是篩糠似的。

這邊的小妖和裴耀之正在上演拉鋸戰,那邊的清雁莞爾一笑,慢悠悠地重新披好坎肩兒,問了一句:“書室有茶水嗎?”

誠意竟然像是魔障一樣,竟然拿了蓮花瓣青花瓷,顛兒顛兒地衝好了茶,殷勤地遞上去。

這過於反常的行為讓眾人都瞬間石化。

裴耀之為了確保不是自己眼花,順手捏了捏小妖的臉頰,在聽到一聲“嗷~”的慘叫之後,滿意地放下心來,表示自己沒有產生幻覺,遂皺起眉頭問:“你不是說他們關係不是很好的嗎?”

小妖見狸貓大人轉移了注意力,非常積極地搶了誠意的文章,雙手奉上:“你看看他今天的成果就知道,擺明了某個人心不在焉。”

裴耀之重新仔細打量了一下清雁,對小妖露出古怪的笑容:“該不會是他偷走了你的傻勁兒吧?”

小妖搖頭,露出很受傷的表情。

千文見默子一個勁兒地寫啊寫,就問:“默子啊,你覺得小雁今天漂亮不?”

默子頰邊露出酒窩:“和昨天沒什麽變化啊……”

千文的嘴角抽搐,小妖眼神複雜地偷偷問裴耀之:“狸貓大人,我有些懷疑默子其實壓根兒分不清楚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裴耀之沒有插話,隻是拎著小妖回府用午膳,順便把上午欠下的“帳”一並還了。小妖嗷嗷叫,可惜沒人理她。

然而這邊的千文也很想哭,因為那個狗皮膏藥的舒玄又堵在書院門口準備攔截她。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像是貓和老鼠!千文“飛簷走壁”,他就“羽化登仙”;千文使出“還我漂漂拳”,他就使出“棉花軟綿綿”……

千文這隻紙老虎終於忍不住哭了,她真的很想淚涕橫流:“舒大人!舒大師!舒大俠!舒爺爺!小妹我神經兮兮,資質愚鈍,相貌醜陋,性情古怪,又嗜好詭異……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放過小的吧!”

“偏不!”舒玄笑了,像一根狗尾巴開花一樣。

“你到底喜歡我什麽,我改還不行麽?!”千文抽泣。

舒玄心裏很舒爽,覺得這個鬼丫頭真是好玩,所以不自覺地伸出手幫千文整理發絲,還嫌不夠刺激似的,接著惡心千文:“哎呀呀,小文文!我一天無時無刻不在像你,你呢?”

千文搖頭撥浪鼓。

“聽說長白山有情人溫泉,我們一起去泡一泡怎麽樣?”舒玄完全曲解千文的意圖:“你搖頭的樣子這是嫵媚動人,我真是忍不住想現在就撲到你!”

所以說,千文很畏懼舒玄這種死皮爛臉的人,一看就知道惹不起,笑起來像個流氓,不笑像個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