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術室，無影燈下。
蕭牧之麵無表情的看著躺在病**的病人鼓起的肚子，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他需要冷靜，絕對的冷靜。
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吐出輕聲：“都準備好了嗎？”
四周沒有回答，隻有凝重的點頭。
這個綜合性的手術，需要同時進行的地方很多，光麻醉，就需要極高的水平。
根本沒有辦法進行全麻，否則對胎兒就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而局部麻醉要避開子宮範圍的可能性有多少？
誰也不敢去想太多，也不能想太多，否則這個手術是進行不下去的。
麻醉師的手不斷的顫抖，雖然事先經過了無數次的演練，可是真正進入這種實戰。
要承受的是自己根本承受不起的兩條命，他感覺快要崩潰了。
“不要怕，不要慌。”
蕭牧之突然冷喝一聲：“怕什麽？”
這句話好像有無窮的魔力一般，瞬間麻醉師的心慢慢定了下來，感激的對著蕭牧之一笑。
手輕輕摸著患者的腰部，感知部位之後，毫不猶豫的將麻醉劑推射了進去。
“麻醉起效倒計時十五分鍾！”
麻醉師看了一眼手表淡淡道。
所有人的手好像都在顫抖，馬彩霞帶著口罩，額頭開始微微滲出汗水。
縱然自己做了無數台的手術，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緊張過，但是又包含了一種興奮感。
極度的興奮，充斥她的神經。
她突然低聲：“我怎麽感覺像是又回到了考試時候呢？”
四周發出低微的笑聲，緊張的氣息卻是一掃而空。
麻醉時間倒計時結束，麻醉藥奇效了。
蕭牧之沒有任何一絲絲的猶豫，刀尖瞬間落到皮膚上。
清晰地感知湧上心頭，這種細如發絲的感知包裹著刀尖，像是一雙優雅的冰刀在冰麵上自由滑行一般，沒有一絲絲的遲滯。
皮肉緩緩被翻開，如同耕地。
整個動作一氣嗬成，這種觀感，給醫生們帶來了一種像是美妙至極的視覺享受，太美了，太自然了。
切口被切開之後，露出器官，甚至沒有多滲出一絲絲的血。
旁邊助手迅速開始沾血，露出健康的腎髒。
馬彩霞帶著一絲呻吟：“多好的一顆腎髒呢，哎，我們要終結他的生命了。”
蕭牧之毫不猶豫拿過手術剪刀將腎髒血管剪短，止血鉗止血，小心翼翼取出腎髒，手術刀將下方的病灶瞬間切除幹淨，取了上來放到盤中。
“好了，準備縫合。”
“完了？”
一個醫生帶著不可置信：“一個惡性腫瘤就那麽簡單？”
“不然呢？”
蕭牧之抬頭看了一眼：“第二部分分離手術，馬主任盡快吧。”
“好！”
馬彩霞也強忍著震驚，快速進行腎髒與病灶的剝離手術，與此同時，助手準備好冰桶，隨時將腎髒轉移出去。
整個手術隻用了不到三個小時就結束了，當病人被推出的時候，老太太快速迎了上去：“好了嗎？”
“大娘，手術很成功。”
蕭牧之點點頭細心囑咐：“手術後，我建議孕婦暫時留在醫院，直到生產為止，另外由於丟了一個腎，所以她以後可能幹不了重活。”
“哎哎哎，謝謝你，謝謝你，很好了。”
老大娘滿臉激動拉著範元旦的手，用力塞入一個紅布。
蕭牧之露出一絲笑意，真正會心的笑意。
“紅包我收下了。”
摸著厚厚的紅包，足足有兩三千塊，隨即蕭牧之將紅包遞回去：“現在，算是我的一份心意，給病人買點營養品吧。”
“好孩子。”
老大娘拉著蕭牧之的手激動萬分：“你真是活菩薩。”
“千萬別這麽說，快去看病人吧。”
蕭牧之點點頭，徑直走回辦公室中。
此時，辦公室擠滿了人，看到蕭牧之響起激烈的掌聲。
“俠醫蕭牧之，果然名不虛傳。”
馬彩霞也舉起大拇指，由衷的讚歎：“厲害。”
隨即她的表情嚴肅起來環視四周：“宣布一個紀律，今天的手術記錄由我來寫，你們必須守口如瓶，關於這個手術的責任人，一率說是我，絕對不要牽扯到蕭醫生，懂嗎？”
所有人沉默了。
“我的事情我來承擔。”蕭牧之淡淡道：“你們實話實說就行了。”
“你擔不起。”
馬彩霞皺眉低聲嗬斥：“不要說了，就這麽定了，我從醫二十六年，什麽樣的風雨沒有經曆過，能保住一個優秀的醫生，值了。”
所有人深知其中的厲害，也隻能保持沉默。
手術違規，而摘取活人器官轉售就是犯法，隻要任何人舉報。
馬彩霞不僅要脫去白大褂，更有可能麵臨的是牢獄之災。
醫院中人多嘴雜，這件事是瞞不住的。
馬彩霞眼神閃過一絲慈和，露出笑容對著蕭牧之點點頭：“行了，去工作吧。”
蕭牧之表情凝重，深深地對著馬彩霞鞠了一躬。
雖說淄城醫院之中暗流湧動，可是耿直善良的醫生依舊存在，他們默默奉獻，發光發熱，讓人感動。
臨下班時分，沈鈞茹抱著盒子慢悠悠來到婦產科，看到蕭牧之露出笑意：“蕭醫生，下午好。”
“下午好。”
蕭牧之頭也不抬：“我現在很忙，如果你有婦科病先去掛號，如果是產前檢查，前麵左轉……”
“呸。”
沈鈞茹臉色微微一紅，這個木頭，自己還沒交過男朋友，說的那麽難聽。
“我已經申請調來婦產科工作了。”
“哦，真好。”
蕭牧之低頭看著病曆徑直向前走去，沈鈞茹抱著盒子快步跟上：“我想跟你學習。”
“那就跟上。”
蕭牧之看著病曆匆匆來到門口：“誰叫黃丹丹，跟我來。”
一個帶著口罩的年輕女人站起身應了一聲：“是我。”
“到檢查室。”
蕭牧之走進檢查室，帶上手套淡淡：“行了，開始吧。”
“你？”
那女孩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口嚇了一跳，狐疑的站在哪裏：“有病吧，沒有女醫生嗎？”
“你是生病，管男女什麽事？”
“那也不行。”女孩帶著一絲厭惡打量蕭牧之：“出去。”
“我來吧。”
沈鈞茹走進門接過病曆：“你先出去。”
“我看了檢查病曆，她的炎症很厲害，生殖部位應該已經開始潰爛了，我懷疑是重度三期梅毒。”
蕭牧之表情平靜：“所以，如果你選擇讓我給你診治，也許你還有機會痊愈。”
“對不起，我聽到的是痊愈？”
沈鈞茹有些疑惑地反問道。
“當然！”
蕭牧之還沒有說完，沈鈞茹直接反駁道：“蕭醫生，梅毒是由蒼白螺旋體引起的慢性傳播性疾病，主要是性傳播，所以梅毒患者的皮膚以及粘膜之中都有梅毒螺旋體，如果是早期可以醫治，但是晚期髒器引起病變之後，是無法修複的，這是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