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顧爾爾便徑直朝男人走了過去。
後者當即牽起了她的手,仔細放在掌心,舍不得有一丁點的磕碰似的。
傅司寒主動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將她按了回去。
“太太開車這麽久,也累了。回去我來開。”
“好呀。”
她欣然坐了進去,畢竟這一路上集中注意力開過來,也真是有些累的。
但剛坐好,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
“你永遠比不過我!顧爾爾,我告訴你,我姓莫!我叫莫小楠!整個莫家,都是我的後盾!”
她臉色微微一怔,似乎那瞬間有一點奇怪的心思被觸動了。
傅司寒眉結一緊,似要發作。
但手腕很快被人握住。
女孩眸光緊緊凝住他的,嗓音細細軟軟的樣子。
緊接著扯開唇笑了笑,揚起的眉目澄澈、幹淨,“回家吧。”
銀色奔馳一路向前。
回去路上花的時間,回來的時候要多出一倍不止。
但兩人顯然都不急。
傅司寒是坐在駕駛座上,遊刃有餘地開著車,在城外的這條路上,時不時地會朝身側看去。
“這段路風景很好。”
他打開了車窗,清冷的山風自外吹拂進來,透著一股淡淡的涼意。
女孩聽了話,手伸出了車窗,感受著從指尖劃過的風和空氣裏淡淡的濕潤感,秀發被吹起,在車廂內仿佛跳著舞。
車速很慢。
一整段路上甚至不會遇到一輛多餘的車輛。
從浮躁的城區裏出來,這一段二十多公裏的路程,便讓人感覺極其舒適。
整個世界都隻有他們兩人。
“真好呀。”
女孩長長呼吸了一口氣,輕聲感歎著。
那雙幹淨的眉目裏染著單純又明媚的笑,似乎就連此刻沾惹著的風,都流連在她發絲之間。
經過一處山澗。
竟能在那瞬間感覺到空氣溫度降低了不少。
直接將所有的燥熱吹走。
顧爾爾下意識回頭朝那邊看去,隻瞧見一處淺淺的山洞,似是連接到了幽深的穀底,因而吹上來的風涼爽不少。
“好像有人在那邊露營。”
男人經過提醒,便透過後視鏡往後方看了看,放緩了車速。
轉頭看見女孩臉上強烈的興奮和激動之色,一時莞爾,“你想來玩嗎?”
“想。”
她有些戀戀不舍。
“下次,我們帶帥帥一起出來好不好?親子露營,他一定很高興。”
“可以。”
男人眸光流轉,知道她有些向往的心思,便將這件事認真記在了心裏頭。
而後暗暗下定決心。
不管她以後有任何想要的,想去做的,都一定要第一時間滿足。
“帥帥上次還跟我說,幼兒園裏每個學期都有兩次親子活動。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我們兩個人都能去。”
“我去。”
傅司寒回答得太快,以至於顧爾爾都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她輕輕笑著,眉眼頓時彎了起來。
那一抹笑容,幾乎甜到了傅司寒心裏。
“好噠,既然你答應了,回去我就告訴帥帥這個好消息,他肯定很高興。”
……
不。
“我不高興!”
剛回到別墅,就看見坐在輪椅上的小家夥氣鼓鼓攔在門邊,夾著眉毛,雙手叉腰,若非一條腿打著石膏,讓他實在沒辦法站起來。
現在該是一個門神攔路的樣子。
“你們倆簡直太過分了!尤其是爸爸你,為什麽要單獨把我一個人拋下?為什麽不讓我上車?”
“不安全。”傅司寒聽著一連串的問號,頓覺頭大。
他幾步走過去,蹲下身來與小家夥平視,壓低了嗓音安撫,“你還小,賽車這樣的事情不適合你,萬一出點什麽意外……”
“借口!”
“統統都是借口啦!”
顧帥帥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瞪大,整個人都有些惱怒的,便抬起手指著他。
“我不要跟你好了!壞人。”
說著,便自己控製著輪椅轉過去,要回去,要跟他們冷戰到底。
傅司寒頓覺無奈。
他隻能求救似的看向身後的女孩,攤開手,“太太,怎麽辦?”
“唔,我去哄哄吧。”
“好。”
本以為小家夥隻是隨口說說,傅司寒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可從回家那一刻開始,顧爾爾便一直跟在小家夥身後轉悠,將“哄”字,貫穿到底。
“怎麽就生氣了呢?”
“媽咪也是擔心你的安全呀,帥帥這麽懂事,肯定能理解的對不。”
哼!
小家夥如今是軟硬不吃,反正不管顧爾爾說什麽,都選擇將腦袋偏到一側。
顧爾爾很快叫王嫂做了些好吃的,端在手裏頭在他旁邊坐好。
“這可是王嫂親手做的豆腐花哦,可甜可甜啦,你在醫院的時候不是老想吃這個了麽?”
“再不吃的話,就涼掉咯。”
小家夥聞了聞空氣裏的豆腐花香味,一下子有點忍不住口水。
但一想到她剛剛和爸爸一起去賽車,把自己一個人拋棄在醫院,心裏頭就怨氣衝衝。
便強忍著,硬生生出口拒絕。
“不吃!”
“哼。”
“我是一個有骨氣的男人,你休想賄賂我!”
“好吧,那媽咪自己吃掉咯?反正都煮出來了,肯定不能浪費是不。”
說完,便當著顧帥帥的麵,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沒一會,那一整碗豆腐花,便直接見了底,是剩下勺子觸碰在陶瓷碗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再去看看王嫂做了什麽別的好吃的。”
“哇!我最喜歡的排骨哎,還是蒜香的。”
“唔!好出鍋,真的好香。”
顧爾爾嗓音溫溫潤潤的,隔著些許距離,就這樣站在顧帥帥身邊,端起了那份排骨。
比起剛剛的豆腐花,剛炸出鍋的排骨,那可香多了!
小家夥下意識舔了舔嘴唇,眼角餘光總是不經意要朝那邊看過去。
“你——”
他剛張開嘴。
忽然間,那塊排骨就直接塞到了嘴巴裏。
“唔……”
“先吃吧。吃了再說話。”
顧爾爾可太知道怎麽搞定這隻鬧脾氣的小團子了。
揚起的眉眼裏透著很淡很淡的笑意,看著他努力將那塊排骨吃掉,眉眼彎彎的,忍不住露出笑意。
“來,喝口水,再吃一塊?”
“我不……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哪敢這麽想呀?”女孩蹲在他麵前,主動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旋即把盤子重新端過來。
“無非是王嫂做得太多,我一個人也吃不下。你要是不肯吃的話,我隻能端過去找你爸爸了……”
“給他幹嘛啊!”
一聽顧爾爾要將排骨拿過去給傅司寒,小家夥頓時氣噠噠的,一把將盤子都拿了過去。
“而且,誰說我不吃!”
“我隻是不想讓你喂而已,反正我不會輕易原諒你。”
小家夥一邊咕噥著,一邊卻還是將盤子裏的幾塊排骨全部吃了進去。
顧著吃東西時,便也來不及抱怨。
隻在吃飽喝足之後,肉呼呼的臉頰上不經意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你、你看什麽呀?我可沒說就跟你和好。”
“我看我兒子長得那麽帥,心裏頭高興。”
對付這個脾氣倔的小家夥,顧爾爾自然知道,唯有厚臉皮,才是王道。
便索性坐在了他身邊,主動將遙控器遞過去。
“看海底小縱隊嗎?”
“好像今天不能再看了?”
顧爾爾故意按了幾次,“咦”了一聲,“是家長模式呢,設置的是每天隻能看三個小時少兒類節目。現在已經超時啦。”
她有些無辜地朝那邊看了過去,隱約還能聽出來一絲無奈,“那怎麽辦,我還想跟我兒子一起看海底小縱隊呢。”
顧帥帥,“……爾爾,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很拙劣。”
“咳!是嗎?之前我還差點就踏入娛樂圈的,幸好沒去當演員哦?”
小家夥默默翻了個白眼。
便直接將遙控器拿了過去。
“我看別的就是。”
他如今腿都殘了一條,在家裏閑得無聊,就是看電視玩平板和手機。
隻是不管玩什麽,都有家長模式限製時間。
手機遊戲隻能兩小時,電視隻能看三小時,現在全部都已經超過了時間。
便胡亂打開了一部電影,假裝看得津津有味。
而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卻發現顧爾爾已經不在客廳。
偌大的空間裏,隻有他一個人靜靜坐在沙發旁。
廚房裏王嫂還在忙碌,不知道是在做什麽好吃的晚餐。
外麵阿桑正在交代著阿豹一些話,嘰裏咕嚕的總也是聽不清。
他又看了一會電影,可大人的世界觀與他的相差太多。
以至於現在,怎麽看怎麽都覺得無趣。
“還真的就走掉啦……”
小家夥等了好久,都沒看見顧爾爾回來繼續哄他。
小嘴兒便立時一癟,越發的委屈。
他低著頭,整個腦袋都快要垂到膝蓋上去了。若是有人在旁邊,便會發現小家夥的眼圈泛紅,好像下一刻就會哭出來。
“看!”
忽然間,一個可愛的手指玩偶出現在他麵前。
顧帥帥吃了一驚,抬起頭的那瞬間,便瞧見了麵前那張放大的臉。
“爾爾……”
“我可不是爾爾,我呀,今天是巴克隊長!”
她的手上戴著巴克隊長的頭套,那隻北極熊搖搖晃晃的,看起來格外可愛。
“巴克隊長是最勇敢、最冷靜最值得夥伴們信賴的隊長。同時也是最誠實的,今天巴克隊長要真誠地對呱唧道歉。”
顧爾爾學著動畫片裏的配音說話,模仿起來惟妙惟肖。
“我沒有盡好隊長的職責,讓呱唧一個人留在醫院為我擔心。”
“現在,我再次向呱唧道歉。希望可愛的貓咪先生,能原諒我。”
嗚嗚!
小家夥眼睛都亮了。
他幾乎當場就要說原諒了。
可話到嘴邊,卻還是硬生生憋了回去,肉呼呼的手指絞弄在一起,說不出的別扭。
“呱唧,你可以原諒我嘛?”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犯啦。”
顧爾爾湊過去,一邊小心翼翼,另一邊又開始大膽試探,主動去拉了拉他的手。
“哼。”
小家夥還是輕輕用鼻子哼了哼,但總歸沒有再甩開她的手。
好兆頭!
顧爾爾鬆了一口氣,努力思索著海底小縱隊裏的台詞,想要搞定這個小東西。
她沒發現,樓上正立著一道頎長的身軀。
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樓梯口,黑眸微微凝了凝,很有興致地看著底下這一幕。
“爺,剛剛您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這是聶先生送來的資料。”
傅司寒垂眸掃了一眼,點點頭便將資料暫時放置在一邊。
而那雙漆黑如墨色的眸子,始終落在落下的母子倆身上。
越看,眼睛裏的笑意就越明顯。
“沒看出來,夫人還挺會哄孩子的呢。”阿桑不由得感歎,“到這會已經哄了快兩個鍾,既有耐心又有辦法。”
確實。
挺會哄小孩的。
傅司寒微微眯起了眸,卻不知想到了什麽,俊臉竟直接沉了下去。
“看小少爺都笑了。”
“夫人真厲害啊,你們回來之前,小少爺可是一句話都沒跟我說,就愣是冷著一張臉在門口坐著。”
他半開著玩笑,可說完之後,卻發現身邊的某人一直沉凝著麵龐。
以阿桑多年跟在傅司寒身邊的經驗來說。
這位爺,現在有點不高興。
不。
像是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阿桑有點疑惑不解。
“夫人把小少爺哄好了,這不是挺好的麽?”
可傅司寒二話不說,轉身走了。
書房的門“砰”的一聲被關上,阿桑才終於意識到,這並不是簡單的不舒服。
看來,這位爺的確是不高興?
……
顧爾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哄好了小家夥。
又陪著他玩了好一會,讀了繪本,念了書,這才終於能伺候他洗澡睡覺。
等到一切忙完,已經是九點。
她推開書房的門,看見桃木桌後坐著的那道身軀。
男人俊臉在電腦的光線映照下,更顯得深沉凝重。
“還沒忙完?”
她將手裏的牛奶端了過去,“熱多了,帥帥沒喝完。給你留了一杯。”
玻璃杯輕輕放置在桌麵,顧爾爾垂眸看了看他,發現男人始終不發一言。
而那雙漆黑如墨色的眼眸直直凝著她,裏頭的情緒深濃、沉靜,莫名的便就要將她吞噬掉一般。
“怎、怎麽了?”
顧爾爾咬了咬唇,莫名的察覺到氣氛不對。
她緩緩往那邊看過去,正要開口緩和,手腕卻被男人直接握住。
傅司寒稍一用力,便將她拉了過去。
仗著男性的身高和力氣,便輕而易舉的,將她按在了懷中。
“別動。”
耳邊響起的低啞嗓音,讓顧爾爾下意識停下了掙紮的動作。
她掀了掀唇,想說什麽,但話到嘴邊,還是硬生生收斂了回去。
便隻乖巧地由他抱著,一直過了好幾分鍾,才終於聽見傅司寒悶悶的嗓音。
“你哄了他很久很久。”
“唔……兩個小時吧。哄好了後麵就在陪他玩。”
“我們是下午四點回來的。”
男人嗓音溫沉。
她輕輕靠在他胸膛上,還能聽見心跳的節奏。
不知怎的,在這樣的場景下,竟莫名會覺得渾身輕鬆,好像忽然之間那顆浮躁的心也跟著安定了下來。
便隻輕輕“嗯?”了一聲。
帶著些疑惑的語氣,嗓音也嬌嬌軟軟的。
男人厚實的手掌緩緩落在她背上,動作不疾不徐,來回撫觸著,明明沒有帶任何撩撥的意思,可不知為何,他灼熱的掌心經過的地方,竟總會帶起一陣陣輕顫。
顧爾爾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身子。
下意識地朝旁邊看了看,終於抬起了腦袋。
“怎麽啦?”
“太太花了四五個小時哄兒子、陪兒子,怎麽不想著哄哄我。”
女孩先是一怔,有那麽一瞬間硬是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揚起的杏眸亮晶晶的,正對上男人幽暗深邃的那雙眸,呼吸時還能感受到很淡很淡透過來的那抹氣息。
燙燙的,還有些**。
她歪了歪腦袋,若有所思地看著傅司寒,瞧見了男人眼底的那抹哀怨之色後,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寒爺,你這麽大個人了,總不能跟兒子吃醋吧?”
“嗯哼。”
傅司寒長臂落在她纖軟的腰肢上,稍緊了緊之後,便直接將人拉入了懷中。
低眸警告,“不可以嗎?”
“誰規定了,當爸爸的就不能吃兒子的醋。”
“幼稚。”
他故意逗弄她,可聽到這兩個字之後,終於還是有些忍不住,便直接將薄唇落在她白皙的頸項處,稍靠近了一些之後,呼吸便染了上去。
很故意的。
男人的唇就在她下巴旁邊摩挲,許久都不願意移開。
而後便更是將人抱在懷裏,緩緩往下,將一個熱燙的吻印在了她鎖骨上。
女孩嚶嚀了一聲,身子不由自主地顫了幾秒,而後便慢慢弓起。
她呼吸逐漸變得急促,媚眼如絲一般,含著春水脈脈,就連那張白皙的麵頰,此刻都不經意染上了一抹紅暈。
“你想要,我們就回房間……”
小手製住他不規矩的那雙手掌,顧爾爾渾身都顫顫,整個人都有些不受控製的感覺。
傅司寒卻非但沒有答應她的提議,反而直接將她攔手抱了起來。
身子驟然懸空。
她才發現,自己竟被男人用這種羞人的姿勢抱住。
顧爾爾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雙腿趕緊盤在男人腰間,長臂纏住他脖頸,又惱又急。
“寒爺!”
“叫啊,太太叫得越大聲,我越喜歡。”
傅司寒微微揚起了眸,嗓音裏透著一些很淡很淡的低笑,緊抿的薄唇掀開,在她耳蝸最敏感那處留下自己的氣息。
“你可是我老婆,隻哄小的不管老的怎麽行。”
“我哄、我哄還不成嘛?”
這個姿勢她本就羞澀緊張,而男人甚至還空出了一隻手在她身上來回摩挲。
於是她隻能依靠著自己的力量攀附住他,否則便要掉在地上。
心裏緊張。
傅司寒說什麽,她都是同意的。
“不用。我找到了自己哄自己的方式。”
“啊?……”
她吃了一驚。
可背脊已經抵在了書櫃上。
男人單手扶著她,空出來的另外一隻手,則是毫不客氣地將她的裙子拉開。
身下忽然涼颼颼的,隻能感覺到某些明顯的熱燙。
“你、你想這樣……”
“不可以?”
傅司寒故意貼靠過去一些,嗓音嘶啞至極,就這樣落在她臉頰一側,跟隨著身體的動作來回摩挲。
食髓知味。
又故意不讓她舒服。
“嗚嗚。”
女孩發出兩聲嗚咽,臉頰好似熟透的番茄一般,仿佛要滴出血來的嫣紅之色,那雙眼眸裏熏染了些水霧,迷茫而無助。
隻能小心地抱著他的腦袋,聲音細弱蚊蚋,“你都這麽大年紀了,怎麽還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嗚嗚,你不講道理。”
傅司寒卻又是一拉。
“誰規定了,我這樣大的年紀,就不能跟孩子一般見識?”
“誰規定了,我就必須講道理?”
他喉結重重滾動了幾下,驀地覆住女孩嫣紅的唇,攫取著她的所有氣息。
輾轉纏綿。
食髓知味。
直到顧爾爾都有些怕了,又認命了似的緊緊抱住他,任他予取予求。
隻是嬌嬌軟軟地纏著他,“那、那你快點好不好,我今天好累了。”
說完之後,卻發現男人好半晌都沒有動作。
她還催促了一聲,“快些嘛。”
長久的安靜之下,她雖依了他,可男人卻並沒有得寸進尺,反而雙手抱緊,徑直將她帶回了房間。
一路上,顧爾爾都保持著這個姿勢,羞到臉頰火燙火燙的。
生怕這幾步路的距離會被人發現。
可好在,除了走廊暈黃暈黃的燈光之外,四周並沒有任何人經過。
帥帥早已睡著,傭人們忙碌了一整天之後,這會也已經各自回到房間休息。
他推開門,又順手踢上,便將女孩輕輕放置在床邊。
傅司寒站在一側,長身而立,頭頂燈光灑落,在他臉上印出淡淡的陰影,而整個人隻是單單往那一站,便帶起了陣陣壓迫感。
女孩縮在一側,下意識想拉過被子遮一遮。
剛剛那一陣折騰,她衣服裙子都被弄得亂糟糟的,被他盯得緊緊的,此刻整個人都不太自在。
“你幹嘛呢,寒爺。”
“看你。”
傅司寒黑眸凝在她素淨的臉蛋上,此刻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女孩的臉頰大約隻有他手掌那麽大,燈光的映襯下,更是白皙透紅,說不出的晶瑩剔透。
而那雙杏眸更是染著媚色,先前的一番折騰讓她格外緊張,此刻一看,卻更多出了些青澀的**。
他渾身燥熱難耐,喉結狠狠吞咽了下。
便迅速脫下了外套,用力深呼吸幾次,最終盯著那張姣好的臉蛋,啞聲道。
“我先去洗澡。”
“……好。”
浴室內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顧爾爾則是慢慢放鬆下來。
她早已洗過澡換上了睡裙,此刻便鬆鬆緩緩地躺在**,盯著天花板發呆。
傅司寒出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他的太太像是一隻慵懶的小貓咪,側身蜷在大**。
柔軟的大床,舒適的真絲蠶被,她的發散在枕上,側臉白皙姣好。
靠近一些,還能看見女孩臉上濃密的睫,小扇子一般地覆在眼瞼上。
傅司寒緩緩走了過去,正要掀開被子爬上去,便瞧見女孩掀開了眼睛。
“你洗好啦?”
她睡眼惺忪,似是剛要入睡便被他吵醒。
這讓男人俊臉微微一僵,下意識的便要道歉。
“抱……”
但歉字還沒說出口。
女孩的手已經輕輕蓋住了他的唇。
顧爾爾輕輕笑著,“我還沒睡著呀,等你呢。”
便翻了個身,側臉靠在男人胸膛上,不但能聽著他心髒有節奏的跳動聲,還能聞到洗澡之後淡淡的沐浴乳香味。
很……助眠。
殊不知,傅司寒心裏更覺饜足。
他靜靜擁著懷裏的女孩,下頜抵在她頭頂,聽著她綿密悠長的呼吸聲,仿佛是抱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片刻都舍不得鬆開。
“剛剛,聶哲厭讓人送來了一些資料。”
“嗯?”
男人嗓音溫溫沉沉的,緩緩說著白日裏的一些事情。
“小楠是莫家的孩子這件事,前幾天我就知道了。但一直沒想到怎麽告訴你,便暫時瞞了下來。”
“嗯嗯……”
“今天的資料大多也是關於她的,十九歲,出生在南邊的那座城市,的確是姓莫,從母姓,母親是莫婉。在深城的名媛千金圈裏,也算小有名氣。”
“從小成績優異,加上家世助力,養成了張揚的性子。但不得不說,比起一般人來智商要高不少,學習立刻,會編程,技術不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會賽車。據說社交軟件上分享的更多的,還有一些關於遊戲、設計的內容。”
“這次來海城應該是臨時起意,他們家在海城並沒有太多生意。大約真是她母親要求的……想要見你一麵。”
傅司寒娓娓道來,說完之後,才發現懷裏的女孩許久都沒有反應。
他垂眸看了看。
發現顧爾爾已經困到快要睡著過去。
見狀也隻是嗚咽了一聲,換了個姿勢趴在他懷裏。
“管她呢,她要見我,管我什麽事。”
“過去二十多年,不曾撫養過我,把我當成垃圾一樣丟給了顧波。
兩歲之前我雖然沒有記憶,卻也知道過的不好。
兩歲之後我和師父相依為命。整個顧家也隻有爺爺對我好。
“我那麽小的時候就被拋棄啦,小時候在鄉下長大,別人有媽媽我沒有,我還想見她呢。”
“以前晚上做夢的時候,還會夢見一個模糊的身影,覺得那就是我媽媽。寒爺,你不知道……我以前,還以為我親媽很愛很愛我,隻是迫不得已才跟我分開。”
她嗓音悶悶的,似是也清醒了些。
便索性趴在傅司寒身上,隻揚起腦袋看著他,纖細的手指在男人胸膛上胡亂畫著圈圈。
“但那都是小時候的胡思亂想,現在我都這麽大了。說實話,有媽沒媽都一樣。”
傅司寒看見了她臉上的那抹“灑脫”,心口反而窒了一下,落在她腰上的長臂,更是收攏了不少。
他滿臉的心疼。
顧爾爾倒是無所謂,還反過來安慰他。
“其實這樣也有好處,至少莫家的舅舅們,不會再催我給他們生小公主。
“你不嫉妒?”
要知道,莫家如今幾個兄弟發展都很好,而莫氏集團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大。
莫家的小公主,必然是萬眾矚目的對象。
更何況,在這之前,她把莫家的幾兄弟,都當成真正的親人。
可顧爾爾隻是搖頭。
“不會呀。我感激他們對我的好,但這種好是用血緣關係維係的,如果有另外一個血緣可能更親昵的人出現,搶走了,我也不在乎。”
她說得簡單幹脆,眸光狡黠,甚至臉上都還泛著淡淡的笑意。
可傅司寒卻仍舊定定瞧著她,心疼地將懷裏的女孩抱緊。
然後眉目裏都染著些憐愛之色,緩緩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吻。
“……不難受就好。”
“若是難受也沒關係,人之常情。”
“一點點啦。再說了就算莫家富可敵國,那又怎麽樣?我老公,不是更有錢麽?”
她滿臉小驕傲。
傅司寒頓時莞爾,捏了捏女孩的臉頰,跟著點了點頭。
“是。”
“你放心,你名下的資產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挪動過,未來轉給你的隻會跟多。你老公我會很努力很努力賺錢,爭取讓你當世界上最富有的小富婆。”
“嘻嘻!寒爺你真好,嚶嚶嚶。”
女孩抱緊了他,那雙眼睛幾乎變成硬幣,亮閃閃的。
“嗡嗡嗡”的手機聲驟然響起。
“太太,莫辰的電話。”
傅司寒手臂夠長,順手就幫她拿了過來。
她則是懶得動,讓他按公放。
“小公主,你可算接了我的電話,我還以為你生我的氣了呢!”
剛接通,莫辰急躁的聲音就從那邊傳了過來。
顧爾爾卻隻是眨巴了下眼睛,有些莫名,“你什麽時候給我打了電話呀?”
“下午的時候!你沒接。我還發了消息,你也沒回。”
“奧,在忙,忘記啦。”
下午估計是在開車那會,她關掉了手機沒注意。
回來之後便一直在忙著陪帥帥,根本沒來得及去看手機消息。
便隻敷衍了幾句,“有事情嘛?”
“有!”
莫辰格外急切,甚至於聲音都有些激動。
“爾爾,你放心,我絕對絕對是站在你這邊的!”
“啊?”
“那個叫小楠的女人,雖然從血緣關係上來說,她也的確是大姐的女兒,是我的外甥女,可我就是不喜歡她!”
“誰讓她對你敵意那麽大!”
莫辰是話匣子一打開,根本停不下來。
“而且啊,她竟然用那些微末的綠茶伎倆在我麵前賣弄,我怎麽說也是混娛樂圈的,這點段位還想拿捏我?簡直是癡心妄想。”
“呃呃……”
“我跟你講啊,你別管大哥二哥他們怎麽做。尤其是大哥,他坐在那個位置上,加上當初大姐與他年齡最近,也最是親近。小楠的事情是時隔二十多年親自打電話過來交代的,他也沒辦法。”
"但是!在我心目中,隻有你才是莫家的小公主!"
莫辰深吸了一口氣,“咱們倆可是最先相遇、最先相認的,這份感情任何人來都不能破壞!我們就是最親的。”
那斬釘截鐵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
有那麽一瞬間,顧爾爾整個人都呆滯住了。
她甚至沒能立刻反應過來。
還是傅司寒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這才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五舅舅,我們就是最親噠。”
“哈哈,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改日等我媳婦兒有假期,我呢就帶著一家三口去海城投奔你,找你和帥帥。”
“好。”
她欣然同意。
掛斷電話之後,眉眼裏便不自覺染上了一些笑意,連五官情緒都仿佛舒展了不少。
揚起的眸晶亮晶亮的,換了個姿勢趴在傅司寒身上,這會兒也不困了,但整個人身上都還透著很淡很淡的慵懶味道。
“真好呀,寒爺。”
男人輕輕撫摸著她的背,有以下沒一下的地拍著。
“其實之前你問我會不會嫉妒?嫉妒倒是不會,但難過卻是有的。唔……一點點難過啦。”
“不過我沒想到五舅舅會特意打電話跟我說,嘻嘻……”
她很開心。
傅司寒能看得出來。
白日裏回來之後,雖然女孩什麽都沒說,但實際上心裏頭那些失落的情緒是遮掩不住的。
可現在,覆在她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
傅司寒俯身親了親女孩嫣紅的唇。
“睡吧。”
……
事情既有了定論,顧爾爾便也沒有再糾結下去。
於她而言,那素麵謀麵的親生母親,除了血脈上的聯係之外,既不如師父親昵,也不會師姐熟悉。
比起寒爺和帥帥來說,那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無非是一個流著同樣血的陌生人,不值得她多煩躁。
隻是這兩日又開始下雨,天空總灰蒙蒙的,鬧得整個院子也濕漉漉。
小家夥腿上的石膏還不能拆,也不方便去幼兒園,如今隻能坐在屋簷下,看著雨幕發呆。
“哎!”
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顧帥帥雙手撐在桌上,百無聊賴地玩著麵前的圍棋。
旋即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麵的人。
“阿桑叔叔,你下棋的水平,我就算是讓你十幾手,你都贏不了哎。”
阿桑撓頭,頓時臉色都有點僵硬。
他隻能強撐著解釋,“那什麽、我以前也沒學過,這不是為了陪小少爺你才臨時學的嘛,不精通也正常。”
“可我已經教了你五天呀。”
“整整五天呢。”
顧帥帥小嘴兒一癟,看著旁邊站著的幾人。
“教了你圍棋,教了阿豹叔叔下象棋,教了阿誠叔叔下國際象棋……可是、你們沒有一個人能跟我好好玩的!”
哇!
他一想到自己努力了這麽久,竟然一個都沒教會,頓時悲從中來,眼圈都要紅了。
“別別別別哭啊小少爺。”
阿桑一看他的臉色就慌了。
要知道,哄孩子這個技能,他是更加學不會的。
便隻能蹲下身站在他麵前,盡力安撫,“也就是今天爺和夫人都出去了,沒人陪你玩而已。放心吧小少爺,夫人隻是去參加一場宴會,天黑就回來了的。”
“才不會。”
小家夥越想越哀怨。
“她今天出去的時候,是奶奶來接的。隻要是奶奶也去的場合,就沒有回來早的啦。”
因為陳秋月在場,顧爾爾便不會提前離席。
阿桑撓頭,“是、是吧。哈哈……那要不,我陪你玩別的?打遊戲?”
小家夥更委屈了。
“你的水平最多鑽石……”
……
顧爾爾和陳秋月坐在加長的勞斯萊斯車內,司機將兩人一路送至宴會地點。
挺穩之後,婆媳倆便執起彼此的手,緩緩走了下去。
門口布置得很是有情調,以香檳玫瑰為主,色調更是清淺淡雅,比起平日裏見過的奢華大氣來說,更多了幾分雅致。
就連門口迎賓的禮儀,樣貌穿著,都要比平日見到的更好些。
“組織宴會的是什麽人?挺花功夫的。”
“哈哈,是一把手那邊安排的。因而不會太高調,但咱們這些人畢竟在海城討生活,總是要給些麵子。”
陳秋月低低解釋著,“不過那位夫人是脾氣很好的人,隻要人來捧場了就行,至於別的,她不會在意。我與她,也是多年閨蜜。”
“媽真厲害!”
“大家隻當傅家有今天,都是靠的寒爺,殊不知背後離不開媽的幫助。”
“我們爾爾寶貝就是嘴甜。媽帶你來的意思呢,也是想著正式把你介紹給我的閨蜜團們。往後呀,你才是名副其實的傅夫人,在背後幫襯小寒的女人也應該是你。”
“我呢,一把年紀了,也該享享清福,過點含飴弄孫的日子。”
顧爾爾輕笑,“那我可不能讓你閑著。”
兩人關係本就極好,陳秋月這麽多年來,待她一如既往的包容尊重,顧爾爾在外頭,自也是更依著她的。
但卻沒想到,一場隨意的宴會,卻鬧出了那麽多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