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跪了一整天的林仔,用來試手再合適不過了。

林仔被抬進來的時候,臉都慘白一片,雙腿已經彎曲起來完全無法動彈。

他勉強抬起頭看了一眼顧爾爾,艱難開口,“姑奶奶,我真的知錯了……”

“知道你知錯了,這不是來救你麽。”顧爾爾已經拿出了銀針在旁蹲下。

她和扁大師一左一右兩條腿,剛好。

“跪久了血脈不順,加上昨夜裏感染風寒,隻需取暖加針刺穴位,疏通血液……”

一邊長篇大論,動作細致謹慎。

另外一邊,顧爾爾卻是直接脫了林仔的鞋子,針刺腳尖開始放血。

“你這是什麽邪門的法子!”

傅剛捂著嘴,“看看,出那麽多血,臉色都難看了。”

“傅司寒,你還敢讓她給你治??”

“我樂意。”

傅剛,“……”

“行!你就縱著她吧!有你後悔的時候。”

一旁的陳秋月其實也很緊張,看顧爾爾的手法的確簡單粗暴,放了血之後又在他腿上狠狠按了一陣。

隻聽到林仔哭爹喊娘的……

她也瑟縮了下。

“我的乖兒媳婦,能行得通不?”

扁大師冷冷一笑,“我施針一遍隻需二十分鍾,之後就能慢慢動彈起來。至於夫人嘛……”

顧爾爾本來懶得搭理他。

聞言,便直接手持銀針,硬生生插到林仔的督脈上。

“啊!”

林仔又是一聲嚎。

他滿頭的汗,根本不敢看顧爾爾。

這姑奶奶報複心也太重了!

可顧爾爾哼了一聲,“已經好了。”

什麽?

這下,不僅是林仔,就連還在施針的扁大師都懵了。

“小丫頭片子不要總是口出狂言,這才幾分鍾時間,怎麽可能好……”

“哎,我左腿能動了!”林仔驚呼出聲,興奮地晃動著他的左腿,“還好還好我的腿沒廢!”

跪到沒有知覺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這雙腿真要變得和傅司寒一樣呢。

扁大師施針的手顫了一下。

因為林仔還當著他的麵,把左腿抬了起來,順便盯著催促,“大師,你也快點啊。右腿還不行。”

“我……”

“哎呀,這就是我寶貝兒媳婦贏了嘛。”陳秋月適時開口,戳破了眾人臉上的遮羞布。

也就是說。

扁大師必須要當場磕頭拜師!

傅剛幾人臉都是綠的,誰也不會想到,傅司寒娶的這個小媳婦,竟然真有兩把刷子。

“資料上寫她才二十一歲,怎麽可能呢。”

扁大師終於還是施針結束,熬出了一身汗,再去看顧爾爾治療的那條左腿情況,已然比自己這邊好得多。

“你是跟誰學的,為什麽這個年紀造詣這麽高?”

“你管我跟誰學的?手下敗將。”顧爾爾冷冷掃過去,把銀針收起來,要不是怕婆婆也不相信她能治傅司寒,今天才不會多此一舉呢。

扁大師臉上紅彤了一片,他活了六十歲,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羞辱。

當即就要磕頭。

“好,願賭服輸,我今天就拜你為師!”

“等等。”這一次阻止的人不是傅剛,而是那個一直坐在角落裏的瘦削男人。

他看起來模樣清瘦,臉色發白且走路虛浮,說話的聲音更是毫無中氣。

“大哥,扁大師怎麽說也是德高望重的長輩,還為你治了兩年腿,你就放任小嫂子這麽羞辱他?”

這人一開口。

顧爾爾能明顯感覺到傅司寒的臉色沉了不少。

她乖乖站到了輪椅側後方,握住了男人的手。

傅司寒薄唇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傅仲,你當這是什麽地方,大伯都沒開口,這兒有你說話的份?”

他被傅司寒一句話懟了回去,蒼白的臉跟鬼似的笑了一下。

“我也是就事論事。”

“你就事論事了啥?”顧爾爾都笑了,“他用傳統的針灸,至少也要半個小時才能治這好這點小病症。我放血加上穴位按摩和用金針刺他神經部位,就算告訴他訣竅,他也沒膽子刺。”

因為一不小心就會造成癱瘓。

扁大師連連點頭,“是的,我剛剛已經查看過,的確是這樣。”

他現在已經徹底心服口服了。

“我願賭服輸,這頭我磕了。”

“嗬嗬,扁大師胸懷廣闊,不與嫂子計較。可這三個頭,嫂子受得起麽?”

傅仲滿臉陰陽怪氣。

這讓顧爾爾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我又不是你這種福虛命薄的,怎麽就承受不起?”

顧爾爾是真怒了,小臉直接揚起,清脆的嗓音鏗鏘有力。

這貨一看就是聲色場所呆久了虛的很那種,不來求自己治病,還一直叭叭叭的幹什麽!

“學無先後,達者為師!”

顧爾爾嗓音清洌,“他今天輸給了我,拜我為師請我教導他,我不但受得起這三個響頭,還要他給我交學費。”

“應該的應該的!”扁大師被那句“學無先後達者為師”徹底說服,爽快磕頭,當著所有人的麵喊了一聲。

“師父!”

“好啊乖徒兒。”

顧爾爾笑嘻嘻點頭,然後像看傻子似的朝傅仲看過去,一個腎虛男,還跟自己比?

後者麵色沉下,一雙眼睛裏盡是陰鷙,死死盯著顧爾爾凹凸有致的身材。

下一刻,卻又故意衝著顧爾爾笑了一下,忽然笑了。

“大哥還真是厲害,腿都這樣了,還能娶這麽好的嫂子。”

就是不知道能擁有多久?

等他往後繼承了傅家,傅司寒的不就都是自己的。

這個滿臉瞧不起自己的顧爾爾,到時候非要她跪在地上舔他的腳不可。

“阿桑,送客。”傅司寒不知何故周身氣息都沉了下去,一雙眉目徹底寒涼,眼角餘光都滲透著冷意,連帶著房間內氣壓仿佛都低了不少。

“行,我們先走。”傅剛不好再說什麽,本是想來探探虛實,卻不想賠了夫人又折兵,連他找來的扁大師都折了進去,好好一個大師成了人家小姑娘的徒弟。

……

幾人一走,客廳裏便重新安靜下來。

傅司寒卻一言不發盯著前方,語氣森冷到了極致。

“阿桑,把所有人都叫過來。”